第049章 羞人(1/2)
第049章羞人
049
清晨的海面,格外潮湿温润。
等到始作俑者的裴彦苏终于吻得尽兴了,好不容易放过了她,萧月音才羞红着一张小脸,挪动着身躯,重新在他怀里坐好。
也不知是他给她披上的斗篷终究太薄,还是他并未给晨起的他自己多着一层衣料,在她渐渐回神时,却只觉得身.下似有更隐秘灼烈的热源,若有似无,隐隐发作。
“我抱你回去,再睡一会儿?”在她咽下口中津液的同时,裴彦苏也不知何时哑了嗓子,问她。
但萧月音并不想错失这般绝佳的观景机会,只抿着唇摇了摇头,微微向他的胸膛靠去,定好后,便重新将视线移向前方广袤无垠的海面。
裴彦苏领会她的意思,便再不说话,只用长指一点一点为她整理被海风吹乱的青丝,静静看着她。
怎么看都看不够。
一时又陷入相对的沉默。
他的怀抱熟悉,而又温暖克制,萧月音望着茫茫海面,沉思出神。
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时刻,脑中微光闪现,她便忽然联想到了,漠北的茫茫草原。
大海与草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分别于陆上和水上,却同样是广袤无垠,无边无际。
其实,她还从未踏足过草原,未见其风貌,也不知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民谣,是否属实。
不过,若是此行顺利,她重返直沽时与萧月桢交换,日后倒是应该没有机会,去验证一番了。
但此时此刻,他们的足下越是风平浪静,她越隐隐有预感,此次漂洋过海去到新罗,绝不会只是洽谈贸易如此简单。
应当是有别的事。
只是裴溯母子二人不全吐露,即使在她面前大谈漠北王廷的局势,也一直隐瞒着她。
先前,漠北王廷之内一直有左右两方势力:因为占据军功和乌耆衍单于正妻之位的左贤王呼图尔一系,以及占据乌耆衍的私生宠爱和下一任单于车稚粥的右贤王乌列提一系。这两方,在乌耆衍的纵横捭阖操作之下,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但其实想来,这维持了许久的平衡,却并非是因为裴彦苏的到来才打破的。
而是因为车稚粥的事情败露。
裴彦苏空有乌耆衍的爱重,在盘根错节的漠北王廷中,却毫无根基。乌耆衍有心让他建功立业,是以这次远赴新罗,他身上必然担负着十分重要的任务。
但是既然他与裴溯一直瞒着不说,她即使现在开口问了,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昨日你与母亲说起,那右贤王乌列提将所有的希望和筹码,都寄托在车稚粥的身上,”萧月音垂下眼帘,缓缓开口,“车稚粥犯了大错,他们便自乱阵脚,屡屡针对你,想要置你于死地……可是,乌列提本就是单于唯一的亲弟弟,难道乌列提自己没有儿子、不能扶持,非要指望车稚粥这个侄儿吗?”
“乌列提与乌耆衍虽为亲兄弟,但他,不似他兄长那般重女色。”裴彦苏把玩着她被海风吹落披散的一缕青丝,回她时的语气淡然,却明显意有所指:
“乌列提只娶了一个王妃,没有别的女人。听说,他与王妃本来是生有两个儿子的。小的那个聪颖机敏,又是天赋异禀,一只脚生有六趾,不过可惜很小便失散了;大的那个倒是一直都在,但又实在昏庸蠢笨,不堪重用。”
“走散?”萧月音蹙眉,这才擡眸看向他:
“你说右贤王与单于不同,不好女色,可是……可是其实他们兄弟二人同病相怜,却都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儿子……”
裴彦苏长指停了下来,墨绿的眸子里,竟然渐渐发冷。
他发怒的模样,她是见过的。
彼时他单枪匹马杀到车稚粥的帐子里来救她,面对几个妄图侮辱她的男人,手起刀落,杀人如麻,他原本墨绿的眸子甚至有了火红的颜色。
只是他从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如果我说错了话——”她的言语凝在了喉咙,想要道歉,
“没有,”裴彦苏的眸色淡了一些,“只是真儿说的这个,从前我并未想过而已。”
大约是上天垂怜他,在让他不得不面对和接受自己这不堪的身世的同时,也将她带到了他的身边。
“说起来,我与这位素昧谋面的堂兄弟,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他又重新把玩起她的那缕青丝,“他与我不同,我好歹还有母亲,而他自小离了父母,现在是生是死都犹未可知……也许,不仅仅是与他素昧谋面,可能这一生,都无缘与他得见。”
一时无话,萧月音只在脑中勉强回忆与右贤王乌列提的寥寥几次见面,方道:
“单于生了绿眸,所以车稚粥和大人也都生了绿眸……乌列提的相貌倒是与汉人相差不大,我记得他的眼眸是棕黑色的,若他那失散的小儿子流落在中原汉地,恐怕不会像大人你一样如此瞩目。”
“瞩目”二字,他从小体会过许多次,却都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因为裴溯未婚生子,他的长相又明显异于寻常汉人,在他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和母亲时,不知受到过多少白眼和嘲弄。
但他没有将这些告诉过萧月音,她说他“瞩目”,是在真心夸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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