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死亡(1/2)
94死亡
泪水顺着脸颊肆意纵横,无数人的面孔从她脑海中划过,大多模糊不清、暗昧不明,直到最后,一个眼睛上蒙着黑布的少年的面庞缓缓浮现。
少年摘去黑布,眼眸黑漆漆的,湿润温柔却带着怨念:“你把我当做什么?”
这一生,亓清经历的感情不在少数,但那些感情中总掺杂着或多或少的利益权衡,唯独昱瞳,给了她最纯挚的爱,或许正因为不是人类,才没有人类那般诸多考量。
可是亓清,直到最后分别,都没当面给昱瞳一句承认。
而现在,即便她想给,怕是也再没有机会了。
“昱瞳,我把你当做是我爱的人,这一生挚爱的人。”亓清在心里默默地说。
如果昱瞳真的在自己脑海中留下了一丝意念,能感知到自己的所思,她妄想着,这句最后的心声能传递给对方。
“吱啦”一下急刹车,双手被缚的亓清身子不由向前倾倒,“砰咚”一声重摔到地上。
狱卒粗暴地拎起她,将她推下车,摘掉了头罩。
潮湿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灼目的冲天火光刺入眼帘,脚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地面龟裂成无数块,深不见底的沟壑之下,有火红岩浆流淌,而头顶上方,无数巨兽肋骨一般的庞然拱券纵横交错。
拱券下,一条灰黑色的混凝土桥架在龟裂地面之上,笔直通往前方,那里,有一扇近十米高的漆黑机械门,门扇开启一条缝,血红光芒从缝中射出,门背后,隐隐传来嚎啕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活脱脱一幅人间炼狱的景象。
亓清被狱卒推搡着向前走,脚下轻飘飘的,完全没了真实感。
她猜到了这是哪儿,传闻中,如果有蜂族激烈反抗人类、不服从俘虏安排,他们就会被禁锢住超凡能力,集中关进一座炼狱般的屠宰场受刑,直至死亡。
把自己押至此地处决,大约是担心自己体内的工蜂在宿主临死前会有异动,为确保万无一失,要将与自己共生的工蜂也彻底弄死。
穿过混凝土桥,走到机械门门口,在狱卒们开门的间隙,亓清怔怔注视前方,意识到自己真的无路可逃。迈过这扇门,前方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而此刻,便是她生命中最后几分钟了。
倏忽之间,非常奇异的,她感到了一种极致的平静,仿佛时间空间全凝固住,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因外界而起的恐惧、害怕、惊惶统统消失了,她所面对的只有她自己,面对自己的内心。
人的一生,无论经历过怎样的波澜壮阔、苦难曲折,终将赴这一场最后的归宿,纵然再多不甘,临死都已无力改变,但此刻,这最后的几分钟,她尚有一口气力,能决定自己以怎样的姿态赴死。
生命的终了,好似落叶归根一般,亓清恍然又变回了那个十几岁的少年,盲目桀骜、不自量力,要与不公的世界对抗。
最终的最终,她做回了那个原本的她自己。
她脚下不再绵软,而是挺起胸膛、昂起头颅,坦坦荡荡一步步迈进机械门……
门扇大开,一座巨大穹隆笼罩着一方几百来平的石台,豁然映入她的瞳孔。
无论是穹隆,还是石台,形状都粗粝不规则,更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非人工雕凿之物。
石台边缘与穹隆四壁并不相接,二者中间横亘着一圈巨大鸿沟,深不见底,因此石台就仿佛悬空于深渊之中,四面全是万丈悬崖,唯有一条笔直道路与门口相连。
而石台边缘,濒临悬崖的位置,深插着数不清的类似船锚的硕大金属锚钩,沿石台边缘插满一圈,锚钩尾部皆拴有粗重铁链,一条条垂落进悬崖深处。
路过这些锚钩时,亓清瞟了眼悬崖下,只见条条铁链上突起根根倒刺,许许多多的工蜂就这样被倒刺穿过琵琶骨,晒腊肉似的成串挂在铁链上。
他们脚下,悬崖底部,火红岩浆正缓缓流淌,热量升腾上来,炙烤着他们。
如此,真是极致的折磨。
若是普通人类的身躯,遭此刑法,怕是早就承受不住惨死,但工蜂的身体素质远强过人类,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只能在这炼狱中受尽煎熬,痛苦哀嚎。
而接下来,就轮到她自己了。
亓清走到石台中央,定定站住,闭上眼睛,最后映入眼帘的画面,是狱卒们在她四周围成一圈,抽出刀刃。
耳畔响起“唰”的一下劲力风声,接着,便是被锋利金属切进身体的剧痛。
冰冷凶器从她后背捅进,穿透前胸,又转了几下,反复捣弄,不把她的血肉捣烂誓不罢休。
亓清痛得几度濒临昏厥,可她没有倒下,仅存的一丝意志让她久久保持站立姿势,甚至连头颅都不曾低下。
“我就说不是那么容易弄死的。”其中一个行刑狱卒提着血刃道。
“不如直接把她头砍了,尸身扔到这悬崖下。”另一狱卒提议。
“不行不行,主席只是要她的命,还不想跟程院士那边把脸皮撕得太破,得留她个全尸丢给程院士,让他们去做实验啥的,听说亓清是和工蜂融合得最好的改造人,程院士有点舍不得杀她呢。”
“那就继续砍!砍到她体内工蜂现形为止!”
随着几声响亮附和,几柄刀刃同时贯穿亓清的身体,前胸、后背、腰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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