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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消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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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消失

◎纠缠一辈子◎

岛上的医院更像是社区的小诊所,简单感冒能抓个药,被海鱼海蛇咬到也能应急处理,但治疗正规的枪伤还是得出岛。

直升机飞离岛屿,去往旁边的迈阿密,降落在最近的一家私人医院。

医护人员早就做足了准备在外面等。

因为离枪口太近,子弹在手臂上进得更深,危及血管。好在靶场那边的军人都有过中枪的经验,及时为段宵止住了血。

取弹结束后,医生认为存在伤及骨头和手部神经的风险,为他缝针后又拍了几组X光。

折腾了几个小时才结束。

病房里不少人围着,段宵也根本没打算在这住院,只是在等医生开诊断报告。

那些看望的人被助理一个个支走,转身出去时,都不约而同多看一眼外面坐在皮质沙发上的东亚女人。

她身材羸弱,眼睫还潮湿着,并拢膝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一尘不染的衣裙上沾着几片通红的血,脸色发白。

明明看上去毫无攻击力的一张脸,却被两个保镖看守着,难免让人多想这其中的故事。

段宵抿了口冰水,隔着道玻璃推拉门望过去。

夏仰虎口上的伤口没人处理,还疼着,就这么平放在膝盖上。从上直升机后,她就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总是用着一副无辜软弱的姿态。

看着一声不吭的样子,却做着别人都不敢做的事。

门被缓缓关紧,医生和一行医护人员一起进去了。

夏仰紧咬着泛血的下唇,听不清耳边的人在说什么。

她还没缓过神来,也不知道在靶场时,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拿枪对准自己。

也许怪段宵给她的希望太渺茫,他今天说的那些话几乎是斩断她能离开的所有遐想。

他逼得已经这么紧,关了她这么久。

不该连一点自由的念头都不给她。

但她真的敢死吗?

冷静下来想想,她不敢的,她也不想死。

不假思索地开动那一枪,用尽了她所有气力。

可为什么段宵宁愿自己挡住枪口也要救她,他看不到就算是开了枪,也只会击中她右边的胸口吗?

他貌似把她这个床伴看得很重要。

医院走廊静得能听见汹涌澎湃的心跳声,夏仰如梦初醒般,慢慢地擡起头,望向病房里的男人。

所以,他很害怕她死啊。

那就意味着她抓住了他的软肋吧。

**

车开回南沙滩的一处豪宅房产,紧邻海滨,锯齿形的玻璃墙外是海边水幕,也是南弗罗里达州市的那条运河。

一辆西尔贝超跑还没开进车库,就停在通往船坞的那条路上。

这里看得出是段宵常住的地方,安保系统在百米之外就已经有反应,工人们还在泳池边换水。

夏仰被他拉进屋里,直奔二楼卧室。

她腿软地摔坐在毛绒地毯上,隐约觉得一场暴风雨降至。

玻璃窗外是艳阳高照的天,这里的夏季太长,白昼也长,晚上7、8点才迎来夜幕。

呛人又凛冽的烟味先传过来,段宵咬着烟,紧抿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被烟雾遮掩,看不清那双深眸里的思忖。

烟没抽完,砸进玻璃水杯里,呲啦一声熄灭火光。

他在解腕表,单手多少有些不便。于是动作像慢放的电影,每一秒都格外磨人。

表盘砸在茶几上,哐当一声响。

男人往前走近几步,半跪在她身边,嗓音冷:“我是不是给了你什么错觉?”

夏仰蜷紧手掌,没看他,也没回话。

被他一只手拽着腿拖过来,连好好脱她身上那条裙子的耐心都没了,纯靠撕扯。

扯痛她肩胛,段宵也像听不到她的喊痛声般,低谑:“死都不怕,还怕痛?”

这场情/事注定不会轻松,是他在泄怒。她挨不住的时候,有意去掐他的伤口,血立刻从绷带里渗了出来,他也置若罔闻。

血在涌,他低喘声渐重,把她弄得更狠。

就算他伤了一只手,两个人的体力也悬殊。皮带扣住她两只手腕,禁锢在床头。

看清她眼里的怨恨和不甘,总好比对着她在庄园里那些拐弯抹角的试探和心机。

前几回都听她的话收着劲儿,今天完全不留情面,夏仰也是铁了心不求他。被子上、地毯上,包括她身上都染了红。

他这么有洁癖的人,从始至终居然没去浴室一次。

家庭医生在他们结束后的二十分钟里,拎着医药箱赶过来。

段宵在楼下抽烟,抽得太凶,一下堆了四五根在旁边。幸亏私人宅院没烟雾警报器,否则不知道得响多久才停。

乌烟瘴气的楼下弥漫着青雾。

医生站在职业角度,心里自然诸多不满,却也皱着眉不敢教训这位肆意妄为的病人,只尽职把那缝针开裂的伤口又依次缝好。

又开了止痛药和消炎药,多叮嘱了几遍才离开。

手部在麻醉状态中,暂时感受不到疼痛。段宵背脊肌肉上的汗还没干,闭着眼靠在软垫椅背上,安静了片刻。

他不喜欢佣人进入他的私人领域,因此保姆、工人们极少在雇主在家时进入这套主屋,此刻就寂静到听不到一点声音。

二楼卧室里的夏仰也没动,她精疲力尽,身上盖着条薄毯,手腕已经被皮带磨出泛红的勒痕。

可是桎梏依旧没解开,她也没力气解开。

听见楼道上的声音,门没关上,一道修长影子立在那。

她看过去,段宵拿着消炎药进屋,坐在床沿上,在处理她虎口那破皮的伤处。

其实几个小时过去,快要结上一层薄薄的痂。

伤口只是破了皮,可她皮薄白嫩,没受过什么伤,显得那抹血红也特别鲜明。

夏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嗓音嘶哑:“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说,用自己的命来威胁他,这种事不会是最后一次。

段宵眼皮微动,没搭理。只低垂着眉眼专注给她伤口消毒,年轻锋锐的五官被房间内的炽白色灯光晕得朦胧。

“原来你不是想和我玩游戏。”她盯住他脸上的每一处变化,摊牌,“段宵,你还喜欢我?”

最后那句话是疑问,又难以置信的语气。

甚至带了点事不关己的幸灾乐祸。

这副攥住把柄不松口来谈判的样子到底像谁。才和他待了一个多月,就已经把他学了十成十。

“明天骆星朗会过来。”段宵脸色比她还冷,眉骨英挺,淡漠的脸色俯瞰着她,“你说他应该看到什么?”

夏仰唇微动,还没说出话来,就看见他拉开床头柜,拿出了一杆纹身机。

冰冷的机器划过她胸口。

他在打量她的惊吓表情之余,目光也沉:“我第一次给别人纹,你最好别乱动。”

毕竟这东西的针尖不长眼,扎进去就会在哪个小孔里留下墨水。

夏仰意识到他没有在开玩笑,退缩的腿被他压住。

寻寻觅觅的,纹身机在她左边胸口下方利落地落笔。他用左手,不算顺畅,但也没耽搁速度。

纹了DX两个字母,标志着是他的所有物。

她咬紧牙关,痛到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渗,紧咬的唇齿被他食指抵开。

“要见他吗?”段宵放下东西,轻描淡写地说,“这社区寸土寸金,周围有不少流浪汉、黑/帮盯着,会不会又有辆不长眼的车乱撞人?”

夏仰听到这里,后脊僵硬。

他压制住她的手,额头和她亲密相抵,亲了亲她的脸颊,又轻笑:“或者,你想见见妹妹、室友、中歌院的那些同事?”

她自认为能谈判的筹码好像没什么用,掐住自己手心的指尖脱力地垂下,索性闭上眼不再看他。

**

第二天下午,房子里确实有客人来访。

是不是骆星朗,夏仰不知道,她没见,也不想下去见人。段宵没强迫她下楼,只给她留下一封信。

是温云渺在半个月前手写的。

【姐,我听你剧院的人说你跳舞受伤,在国外做封闭式的康复训练,用不了手机,难怪一直不回我消息。】

【你什么时候能好啊,严不严重?好担心你,我能办签证去找你吗?】

【墓地那边的管理人员也打来电话说要续费,我妈,还有你爸妈的墓都需要亲属来处理。我说话太慢了,那个工作人员没耐心听我讲话,说让我们家的大人来。】

【我老师推荐我去实验室参与他的工程项目,你说我要不要去?他工资给的很少,不去又怕他给我穿小鞋。】

【对了,我今天遇到一个奇怪的人,叫段屹然,他总是偷偷来学校看我,他打了我同学……那个同学只是在追我,邀请我去他家看电影。】

温云渺还没毕业,没有在这个社会上能独当一面的能力,性格还自闭,也是夏仰唯一牵挂的亲人。

她怎么能继续不管不顾,任意妄为。

段宵再上楼的时候,只看见夏仰趴在床边哭,那封信都被打湿。

她昨天半夜发了高烧,一身是汗,因为胸口

整个人显得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

从昨晚开始就一句话不和他说,又不配合佣人帮忙处理。

察觉到是他回来,夏仰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却还是无力地扶着床沿,妥协地开口:“你让我和渺渺联系……我不会说我的事。”

段宵走上前,把人单手拎起来:“可以。”

她被放进浴缸里,眼皮浮肿,脸色难堪也难看。又有点呆滞般,随他像摆弄洋娃娃一样帮她清洗、穿衣服、洗漱。

那张小脸被他粗糙手掌恶意地捏了捏,没反应。

有时候她也在想段宵的耐心到什么时候会耗尽,后来也不想这些问题了。不怎么哭,不去想办法和他交流,单方面冷战。

脑袋在生锈,心绪也平静到无欲无求。

苏萨娜从岛上搬过来,继续伺候她的一日三餐。

她如果吃不下,瘦了几斤,又生病,“不小心”掉进门口的海里……这房子里的管家、营养师、医生轻则挨训,重则被解雇。

她没有再伤害自己,因为闹脾气也会被剥夺和温云渺联系的次数。

日子又恢复成以前那样,但段宵回来的次数更多,带着她在全球各处乱跑的次数也多。

一个月不够她变乖,半年呢?

半年不够,那就一年……一年半。

一转眼,夏仰就这样被他放在身边快两年了。

或许就因为她是夏仰,是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主动去为难别人的夏仰。

她会多愁善感、会心软,会在意被他威胁的那些弱肋和亲友,会留有余地地想到他曾经对她有多好。

偶尔也想问爱他真的很难吗?其实好容易的。是不是到最后也只是攒着一口气,一点也不想服输。

只是那些情分再怎么磨。

两年了,也真的快要被磨完。

因为她似乎也不再是夏仰了。

不是那个年少成名的青年舞蹈家,她的灵气天赋在倒退,记忆被磨灭,名字也慢慢从大众视线和舞台里消失。

她只是这套房子里的一个女人,不太听话却又无可奈何的女人。

**

那天是万圣节,茜维莉亚带着一箱节假日的装饰品进屋。

她是苏萨娜的女儿,在迈阿密读大学,主修亚洲语言,会讲点中文。小夏仰快一轮的年纪,很有活力,能逗人开心。

这边都重视万圣、圣诞节、复活节这些,段宵也入乡随俗。

工人们更是早早就把园林里的那棵圣诞树运了过来,高大两米多,树枝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彩灯、礼物和毛绒玩偶。

茜维莉亚和苏萨娜带着工人们一块布置泳池和车库旁边的彩灯、骷髅头和墓碑,夜色慢慢降下帷幕。

夏仰在楼上喊人:“茜维莉亚,你那些东西带了吗?”

苏萨娜问她们在搞什么。

茜维莉亚笑着让她别管,神秘兮兮地擦了把手,就上楼兴高采烈地去找她。

时针一点点往后移,海滨暮色由紫变暗。房子四周都亮起了灯,整座社区都沉浸在万圣节的氛围里。

富豪社区的居民并不多,不算特别吵闹。

但依然有不少附近社区一米高不到的小孩子们没有被安保拦截。

他们穿着蝙蝠侠、超级玛丽、护士等等的衣服,打扮乖俏,无一例外提着小南瓜灯,嘴里喊着“trickortreat”来要糖果。

工人们在这一天里悉数放假。

苏萨娜是住家保姆,还在厨房那和女儿一起做大餐。

从傍晚到夜里,可忙坏了夏仰,动不动就是开门、给糖的流程。听着一群童稚的祝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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