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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苏谨愣愣看着江陵,横在脖颈间的剑泛着寒意，让她头皮发麻。
眼中的泪水还未干透，沾在眼睫毛上,看向江陵的视线里有些朦胧。
苏谨使劲眨了眨眼，直到能清晰看清江陵。
然而江陵此刻面上的表情、看向她的眼神给她当头一棒。
那眼神冰冷，陌生，好似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还带着一丝杀意。
为什么会这样？
江陵为什么要问她是谁？可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救救他——”
苏谨伸出右手，指着小师弟倒在地上的身体，又伸出左手想要抓住江陵的衣角，可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江陵却后退一步躲开。
而这后退的一步,顿时使苏谨的心沉入谷底。
江陵的剑直指苏谨：“你也是无得的同伙”
这一句话彻底击溃了苏谨的心理防线，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江陵，眼底的绝望倾泻而出。
一方面是小师弟的死，另一方面是江陵不认识自己,双重打击使苏谨感觉自己好似身处地狱,浑身被深深的无力感充斥。
怎么会这样？江陵怎么会以为她是无得的同伙？这短短一瞬究竟发生了什么？江陵为什么会不认识她？
最终苏谨只能无力摇头：“我不是……”
指向苏谨的剑没有撤下，但有了微微向后退的趋势。
“谁能证明？”
这样一声声的质疑几乎绞碎了苏谨的心。
江陵为什么……
混沌间脑海中忽然闪过系统播报攻略难度提高的声音。
从两颗星一下提升到四颗星，紧跟着的就是江陵问她是谁。
是不是因为难度升高了,江陵才会忽然忘记她？
“你，不认识我吗？”
苏谨瞪大眼睛,仔细看着江陵的面庞，不想错过他脸上一丝的表情变动。
然而她看到的,是一脸冰寒的江陵,听到的是毫无情感波动的几个字：“我该认识你吗？”
心底的猜测被证实,苏谨瞬间没了力气，颓唐地跪坐在地上。
心如死灰,大概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吧。
从来没有想到过系统的攻略任务会有这样一关，难度升级江陵就会忘记自己。
那还做什么攻略任务？
可是之前的几次，江陵好像根本没有忘记过她……
不，不是。
福至心灵一般，苏谨瞬间想到了之前在苏府时，难度第一次升级到一颗星的时候，在江陵一剑捅入自己的身体的时候，那时江陵已经忘记过她一次了。
江陵把她当成了原身，以为她是虐待他的未婚妻，所以才要捅她。
之后难度升级到二颗星，刚去看江陵伤势如何那会，江陵对她一开始也是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到后面才好一点。
所以这已经不是江陵第一次忘记她了。
想清楚这一切后，苏谨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崩塌，再也没有自己存在的必要。
茫然回头看着小师弟倒在地上的身体，大脑混沌一片，思绪万千。
最终苏谨拨开那些混乱的思绪，挑出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那你能救救小师弟吗？”苏谨仰头看着江陵，眼底满是哀求：“他是你的小师弟，你该认识他的。”
眼前少女脸上布满哀伤，恳求的模样隐隐触动了他的心弦，握着剑柄的手微微一颤，缓缓落下。
视线移向小师弟，出口的话却直接断了苏谨所有的希望：“他的灵魂已灭，救不了。”
江陵说完这一句话，心里莫名想要解释清楚：“要想彻底杀了无得，他只能去死。”
苏谨不明白，问江陵：“什么意思？”
什么是小师弟只能去死
江陵蹙起眉头，心里疑问自己为何会对一个不认识的人说这么多话。
“以他自己身体为媒介，困住无得，届时我用阵法将他们的灵魂燃烧，这样就能杀死无得。”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解释完后忽然后悔起来。
手中的剑放下，心底对眼前少女的怀疑已然消散。
“你的意思是……”苏瑾轻颤着身子，转回头看向小师弟：“你在小师弟身上用了阵法，烧着了他的灵魂……”
听到江陵淡漠的一声嗯，苏谨的情绪顷刻间爆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在小师弟身体里放置阵法？你为什么要利用小师弟的身体来杀无得？”
“你就这么不把小师弟的命当回事吗！”
苏谨一声声呐喊，一声声地质问着江陵，情绪几近崩溃。
从来没有想到过杀了无得的方式竟然是这样。
以小师弟的命为代价。
江陵皱眉，不明白苏谨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小师弟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他而死，不论要他做什么，他都必须顺从。
可这些话他不能对苏谨说，这是他与小师弟之间的羁绊，是他存在于世间最深的秘密。
所以他这次没有再解释：“他生来就是要死的。”
苏谨难以置信地听着这句话，从来没有在江陵口中听到这样冰冷、毫无感情的话。
“你真是，残忍啊。”
心中曾经为江陵的悸动瞬间熄灭，再无动静。
苏谨双手撑着地面，挣扎着站起来。
刚迈出一步，身子一个踉跄，朝着地面摔去。
江陵看着眼前的少女即将倒地，心中闪过一丝心疼，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识抱住了苏谨。
苏谨猛地挣开。
稳住身子后，一步一步走向小师弟。
每走一步，心就更疼一分。
孤独、无助、愤恨、哀伤……这些情绪四面八方向她涌来，将她裹得密不透风，渐渐感到窒息。
最终她跪坐在小师弟身前，伸出手，轻轻地将手覆盖在小师弟睁着的双眼上，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帮小师弟合了眼。
苏静看着小师弟，无声哭泣，泪水一滴滴落下，浸湿了地面。
对不起，是我没用，没有为你解毒。
如果在那间小屋里阻止了江陵，也许你就不会被无得抓去，就不会死。
我应该早点猜到江陵的意图的。
早在那间废弃屋子里，江陵就已经打算利用你去杀无得了。
地上的人了无声息，安详地闭着眼。
苏谨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小师弟，脑海里浮现出初见小师弟时，他的模样。
看起来很腼腆，像是邻家乖巧的孩子，永远不会让人操心。
定定看着小师弟，将他最后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再见，小师弟。愿你下一世生在一个普通人家，不被卷入这波云诡谲的修真界，一生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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