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惊慌（1/2）
第079章惊慌
寇听许一觉睡到了傍晚,裴延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没听到，裴延只好打包了两份吃的带回了宾馆。
灯亮起来的时候寇听许皱着眉翻了个身，有些不满地发出“嗯”的一声。
裴延对叫醒寇听许这件事轻车熟路,寇听许即便是有起床气也发不出来，没一会儿就被折腾地翻身坐了起来,眯着眼睛吸了吸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
裴延打开包装袋，“我们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吃店，要趁热吃。”
寇听许被香味勾得下了床，看着裴延逐个打开包装盒,羡慕道：“你们学校也太爽了吧，我们学校附近都荒得要命，点个外卖都要等很久……”
裴延站在他旁边，安静地听他一边吃一边念叨。
寇听许吃到一半，余光里瞄见裴延的神情,心下微微一动。
虽然面上没显现出来，但是他还能感觉出裴延愉悦的心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裴延变得有些黏人,就像他洗漱的时候,裴延没什么事也要倚在门边看着他，有时候他和裴延莫名其妙对视上几秒,裴延就会偏过头来亲他。
寇听许在北京呆得心满意足,走得时候也万分不舍,一想到他和裴延在暑假也没那么容易见面，他就一点都不想回去。
在机场两人不敢表现得太过亲密,寇听许只好恋恋不舍看着他，“我走了啊。”
“嗯。”
寇听许张张嘴，突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虽然这趟来去匆忙，但是他却感到安心了不少，心底的隐隐约约的危机感也随着这两天放松又亲昵的相处消弭不少。
和裴延在一个并不熟悉的城市里大街小巷地闲逛也给他带来一种微妙又奇怪的感觉。
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他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他就带着一点隐秘的快乐，和裴延一起混杂在人群之枫中。
他甚至觉得，以后他和裴延的生活就是这样。
虽然分居两地带来的沮丧一直萦绕心头，但是一想到未来有无限种可能，裴延都会在其中，寇听许就感到一阵轻松。
“我走了我走了，”寇听许呼出一口气，严肃道，“不要太想我，你好好学习，以后就指望你赚钱了。”
裴延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寇听许也朝他露齿一笑，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跳起来朝他大力挥了挥手。
看到裴延也摆了摆手，他才一边笑一边倒退着离开了裴延的视线。
裴延的手机“叮”的一声，他直觉是寇听许发来的消息，划开一看。
果然，寇听许发来一个娇羞小人亲亲的表情包。
裴延回了一个“已阅”。
外面晴空万里，偶尔还能看到飞机划过天际，周围的人拖着皮箱来去匆匆。
裴延站在其中，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他没由来地感到非常踏实，像是突然有一根细线将他和眼前的生活联系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他从小就缺乏安全感，小时候害怕裴繁离开，长大了害怕寇听许离开。
他怕寇听许是一时兴起，却又抵挡不住诱惑。
但是他现在好像可以确定那么一点点了。
寇听许走之后，裴延的生活又回到了平常的忙碌。
他泡在实验室里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开始他跟着学长学姐一起做实验，虽然做的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但是能学到的东西不少。
加上有一个学长也是泽安的，对他更加照顾，现在他能接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他的学习能力和态度也逐渐展现了出来。
导师慢慢注意到了他，观察了一段时间后让他多跟着一个个子娇小的研究生学姐跑，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她。
那个学姐接到任务后，二话不说先让裴延看文献，看不懂再来找自己。
裴延没有阅读方向，对什么都一知半解，最后还是那个同乡学长给他分享了一些经验和渠道，才大大减少了裴延做无用功的时间。
但是裴延还是感觉到有些吃力，首先出现的问题就是语言，一些专业词汇又难又长，给他的阅读造成了不少的困扰，加上他还要顾及自己专业课的学习，有时候难免会觉得捉襟见肘。
这时候，寇听许的存在就给他带来不少的慰藉，有几次他在图书馆坐太久了，出去透透气，就会跟寇听许打一会儿电话。
那天晚上裴延站在自习室外的走廊上，刚挂掉寇听许打来的电话，眼中还带着点未消散的笑意，突然收到了邹起明的微信。
邹起明：前两天我给我妈打电话，说起之前她买菜碰到繁姐，感觉繁姐很不对劲。
邹起明：你有没有给繁姐打过电话？
裴延看着这两条信息皱了皱眉，他走之前就有些担心裴繁，到现在这一学期都过了大半，他和裴繁打过的电话也寥寥无几，内容都是一些平平淡淡的问题。
裴繁大多关心他的状态，很少提到自己。
突然被邹起明这样一说，裴延心底泛起一阵愧疚，堵着他心口发酸。
嗯：没有，我姐怎么了？
邹起明：我也不太清楚，我妈说是看繁姐状态不太好，好像有点憔悴。
裴延想起寒假里裴繁的样子，确实看起来有些疲倦，但是不至于说是外人看到都觉得不对劲的状态。
邹起明：我就是想起来跟你说一声，最好打个电话问问繁姐怎么了，如果没事那就最好了。
嗯：嗯，谢了。
裴延的手搭在栏杆上，看了眼时间，给裴繁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裴繁有些沙哑的声音才在那头响起。
“喂。”
“姐，是我。”
“裴延啊，”裴繁轻轻笑了一下，“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裴延顿了一下，他总觉得裴繁的声音有些不对劲，笑也像是故作轻松。
他正要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遥远呼啸而过汽车的声音，他愣了一下，“你在哪里？”
“我，”裴繁轻咳了一声，压住嗓尖翻涌的情绪，“我在外面呢，出来买点东西。”
裴延蹙着眉，他终于感受到一丝反常，“现在已经九点半了，超市都关门了。”
“我……”
裴繁突然哽咽住，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带上了掩饰不住的哭腔，声音因为急剧抽气而变得断断续续。
“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
裴延猛地握紧了栏杆，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急促道：“你在哪里？怎么回事？”
裴繁用力地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长久压抑的情绪瞬间喷涌而出，“我就是……就是出来散散心……没事的……”
裴延听着那头压抑的抽泣，握着手机的手都用力地有些发抖，胸口处传来一阵闷痛。
对赵学恺的愤怒、怨恨，对裴繁的愧疚和心疼，都让他仿佛都被人扼住了脖颈，变得难以呼吸。
他的姐姐在哭，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上大学之后他就一直在赶，赶着做这个赶着做那个，希望时间能变得快一点，能让他赶紧成长起来，能让身边的人都无所顾忌的依赖他。
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好像在告诉他，你什么都做不了，你谁都保护不了。
裴繁哭完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地笑了一下，“我真的没事，我就是有些呆不住了，想出来走走，很快就回去。”
裴延拧着眉，他想安慰一下裴繁，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不用担心我，有点情绪是正常的，你好好读书就行了。”
裴延沉默了一下，忍不住说，“你还要继续忍受他们吗？”
“我能怎么办？！”
裴繁忽然拔高声音，像是发泄一般将所有顾虑一股脑倒出，“离婚吗？周周怎么办？你怎么办？你们哪一个不需要钱？我难道要一个人带着周周，就像当年带着你一样，重蹈覆辙吗？！”
裴延紧紧抿着嘴。
他希望裴繁能离开那个让她受委屈的地方，对他来说，离婚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是对裴繁来说，那有可能是曾经做过的噩梦再一次发生。
在他长大之后裴枫繁一直避免提起从前的事，偶尔谈起也只是一带而过。
裴繁从来没那么直接地在他面前说过那段时间给她带来的伤害。
现在他突然意识到，有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释怀，裴繁一直在害怕。
愧疚、不安、局促渐渐吞噬了裴延，他知道自己是裴繁的累赘，但是被裴繁这么明显地指出来，还是让他感觉仿佛被压着擡不起头来。
裴繁似乎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重，她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裴延，我就是……”
她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哽咽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就是……老是控制不好自己……”
裴延撑着额角，稳了稳情绪，安抚道：“我知道，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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