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造(1/2)
捏造
门外两人的对话都传到谢蕴的耳里,谢昭宁走进来,提醒她:“你的下属就这样?”
谢蕴好整以暇地望向少女:“她也会提醒皇帝换一件小衣。”
“皇帝穿……”谢昭宁眨了眨眼睛,想说的话又吞回肚子里,皇帝穿什么小衣,金镶玉也管?
谢蕴习以为常,“她就一双眼睛,也看不到你衣服之下。”
谢昭宁:“……”谢蕴多半是被金镶玉带坏了。
外面的县官嚎啕大哭,谢蕴终于忍不住,披了衣裳出门见他。
堂堂一县官声泪俱下,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谢蕴扶额,耐心与他解释:“对方并非寻常杀手,商贾与小吏牵扯到多年旧案中才会被杀,你如今要深入去查,指不定你也会死。到回京后,我令刑部接手此案。眼下,先安抚百姓,事情闹大了,会引起动乱的。”
县官擦擦眼泪,半信半疑,谢蕴神色肃然,冰清玉洁之色让他信了大半,“何等旧案。”
谢蕴恐吓道:“你想死,我就告诉你。”
县官面色发白,“别,下官不问了,只案子太大,惊得百姓们不安,直接发个公告,未必会有人相信啊。”
“随意找个死囚,推到菜市口杀了便可。”落云在旁提醒。
县官沉默下来,斟酌须臾,十分为难道:“小县内并无死囚。”
落云深吸一口气,她就没见过这么不开窍的官员。
“谢相,县内百姓遵纪守法,夜不闭户,着实找不出死囚。”县官又是一哭嚎,
金镶玉轻笑一声,声音酥麻入骨:“那就去隔壁县内借一个死囚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
“万一露馅了,该如何是好。”县官又是一嗓子嚎了出来。
众人:“……”她们怎么遇上这等不变通的官员。
谢蕴看向金镶玉:“你留下办妥。”
“怎么又是我?上回就是我。”金镶玉低诉不公平,指着落云:“该她了。”
“你会打架吗?”落云不屑,“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打架吗?”
“你、赵霍在,要你打什么架”金镶玉叉腰,她要气疯了。
谢蕴皱眉,“都留下。”
“留下就留下。”落云轻易就答应下来了。
金镶玉瞥了一眼门口的谢昭宁,眉眼弯弯,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留下也可。”
“你……”落云震怒,“你将我拖下水,还要装腔作势。”
金镶玉不理她,冲着谢昭宁盈盈一笑,“当真是可怜的……”
“闭嘴。”谢蕴睨她一眼,“滚。”
“好的,这就滚。”金镶玉麻利地退下了,顺势将县官拖走了。
门前终于安静下来,谢昭宁站在门旁,目光深深,县官走远后,她才问谢蕴:“谢相不查查商贾的来历吗?”
“你想查?”谢蕴睨她一眼,“我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我也该回京了。”
“我只是觉得有许多蹊跷罢了,我猜还会有凶杀案,你往京城方向去,还会有的。”谢昭宁若有所思。
江州城的牙婆、临城外的刺杀,小县内的商贾小吏,都是巴邑王的人所为,巴邑王要什么?
就这么糊里糊涂回京?
谢昭宁心里生起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念头,她看向谢蕴,“就这么糊涂回去了?”
谢蕴坦言:“我也想查,但若触及要害,我们会死在这个地方,查是该查,但不是现在。你看过记录了,对方下狠手,五马分尸,手法残忍,我们这些人玩得过吗?”
谢昭宁欲言又止,她好奇自己的身世会不会和这些凶杀案有联系。
谢蕴却不想查了。
谢昭宁没有坚持,临城外的交战,像是一场噩梦,遍地尸骸断臂,吓得她半夜都会做梦。
金镶玉与落云留下后,赵霍领队,一行人登上马,他挥手高喝:“出发。”
金镶玉依依不舍地同谢相挥手道别,落云狠狠瞪着她,“你盯着谢公子做什么。”
“你没发现谢公子是一位十八岁的小女娘吗?”金镶玉伸手,戳了戳落云的胸口,“傻子,她和你一样,我看一眼怎么了,我妹妹想嫁给她,我给她看看,不成吗?”
“女娘……”落云震惊了,揉揉自己的眼睛,“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她长得太白了,一双手细腻白皙,瞧着怎么都不像郎君。”
“没见识。”金镶玉狠狠嘲讽一句,跳下台阶,翻上马背,“去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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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没出城,就被蜂拥而来的百姓围住了,赵霍手中的刀挥了又挥,怎么都砍不下去。
“谢相,怎么办?”赵霍急得面目通红,“都是百姓,驱赶不了。”
领头的是一老者,两鬓斑白,朝着马车叩首,不断高喊:“谢相、县内匪寇猖獗,您若走了,我等死期将近,求谢相替我等解除忧难。”
谢昭宁抿唇笑了,歪头看着谢蕴:“谢相,一张网将你包了,那个县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耍得你团团转。”
她们的行踪只有县官知晓,县官留不住她们,就开始想歪主意了。
“回县衙。”谢蕴掀开车帘,吩咐一声。
赵霍颔首,高喝一声:“回县衙。”
车队去而复返,最高兴的莫过于金镶玉,她主动接过赵霍的动作,殷勤地推着谢昭宁入县衙。
少年人粉脸红腮,一张脸乖巧明艳,怎么瞧着都很舒服。
“谢公子,您穿上裙子,就是最乖巧最得体的大家闺秀。”
话音落地,前面的谢蕴停了下来,懒洋洋地回头看着金镶玉。
金镶玉忙站直了身子,目光朝前,眉眼端正,“我觉得谢公子还是穿澜袍最好看。”
谢蕴低低说道:“金镶玉,你的十八个情人还在京城里呢。”
“谢相,错了,是十七个。”金镶玉低眸,轻轻一笑,妩媚动人。
谢昭宁扭头看着她:“你多大,就有十七个?”
“奴家今年十六岁。”金镶玉含羞带怯地回视谢昭宁。
难以体会风情的落云探头拆台:“她二十六岁了,谢公子,比你大了八岁哦。”
“去去去,奴家永远十六岁。”金镶玉十分不满意地推开落云,“你就是羡慕嫉妒我有十七个相好的。”
三人打闹一番,就见到县官匆匆走出来,笑着相迎众人。
众人也没给他好脸色看,他自觉地笑成了一团花,“谢相,下官将商贾的同族请了过来,以及小吏的同族。”
此事不查个彻底,谁都别想走。
谢蕴懒得应承,与金镶玉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推开县官,“你既然留我们下来,那这里,你就可以让贤了。怎么审怎么查,是我们的事情,与你无关,退下。”
县官一愣,落云上前就推开了,“别碍事。”
谢蕴坐在了主位上,先翻看着族人的供词,商贾姓周,在本地是大姓,算是从祖宗那一辈富下来的。
家里生意多,涉及的行当也多,市面上的生意几乎都做了一遍,布料、酒肆、客栈、香料等都做了一遍。
谢昭宁靠着轮椅,突然问道:“周家做了牙侩吗?”
牙婆、牙侩都是买卖奴隶的生意。
谢蕴愣了一瞬,金镶玉呦呵一声,道:“谢公子,你不是失忆了吗?”
谢昭宁含笑望着金镶玉:“我以前也做过牙侩吗?”
谢家不碰这种下三烂的行当。
金镶玉偃旗息鼓,落云示意她闭嘴,自己主动说道:“做过,前些年才断了。但我查过小吏,他没有做过呀。”
谢蕴受到启发,问县官:“小吏做什么的?”
“抄录文书,管户籍这一块的。”县官回答。
户籍二字让众人齐齐吸了口气,管户籍的小吏与牙侩打交道是最多的。
金镶玉叹气:“你说杀了小吏,是为什么。”
“伪造户籍。”落云斩金截铁地开口,“奴隶是有奴籍才可以买卖的,若想将良民变成奴籍,那就只有衙门里的人才可以办到。”
谢昭宁下意识就问:“他伪造了什么样的户籍才会招来杀身之祸。周家又是做什么,才会满门被杀。”
县官听到这里,脸色精彩极了,“这、伪造户籍……”
衙门不可能是清水衙门,多少都会捞些油水,伪造户籍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落云直接问县官:“你们这里伪造了多少户籍?”
谢昭宁却问:“他当差多少年了?”
“他、他才不过五六年罢了。”县官脸色精彩极了,被众人追问一番,慌得不知该回答谁的问题。
“才五六年……”谢昭宁喃喃一句,时间线就对不上了。
她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众人都沉默下来了,谢蕴说道:“将他经手的户籍都调上来的,你刚刚说周家是几年前开始不做牙侩的,具体是几年前。”
县官想了想,“这个下官也不清楚。”
“去查一查。”谢蕴吩咐他。
县官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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