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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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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坑

承桑茴最大的不同点便是不像帝王。

几日相处下来,谢蕴对她逐渐改观。她分明拥有至高皇权,性子平和得与普通人一样。

谢蕴私下里问过秦思安:陛下以前是什么样的性子?

秦思安说:陛下的性子一向如此。

一向如此。

四字让谢蕴到口的话说不下去了。陛下很听劝,她有私心,但在朝政乃至大事面前,她可以舍弃,甚至甘愿放弃。

谢蕴恍然觉得自己做了个恶人。昨夜一夜,她绞尽脑汁,想了许多劝说的话,劝说陛下以大局为重,世间封号那么多,爵位那么多,除了皇后以外,还有许多呢。

她想的那么多的话,一个字没有说,陛下应允了。

作为朝臣,这么多年来,这是她劝谏最成功的一回了。

谢蕴浑浑噩噩地出了大殿,冬阳折射,照得眼睛睁不开,她被晒得睁不开眼,下意识朝前走了一步,脚下踩空,身子朝前扑了过去。χZ

惊慌间,她回过神来,一人拉住她往后走了一步。

“你这是怎么了?”秦思安拉着谢蕴,看向脚下的数丈台阶,吓得一身冷汗。

谢蕴面色苍白,长睫低垂,遮掩住眼内的情绪,她已然惊魂未定,转身对上秦思安的眼睛,“我若带谢昭宁离开,陛下……”

“你疯了,你是被谢昭宁迷得晕头转向了吗?”秦思安低头骂了一句,随后拉着谢蕴去拐角处说话。

谢蕴被她这么一拉,脑子又缓过来了,眼中闪着愧怍,秦思安看了一眼外面,压低声音骂道:“你疯了吗?要疯自己疯,别带着我们一起疯,谢昭宁会离开吗?”

“那么多爵位不能封吗?先生好比太傅,随意封一个,悄悄与陛下同葬,不可吗?”

秦思安忽而理智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难得疾言厉色,“谢蕴,你最好不要告诉谢昭宁。我怕她和你一样,脑子一热,你懂吗?”

谢蕴被骂后,并没有回话,转头看向冬阳,目光沉沉,再烈的冬阳也无法驱散眼中的黑暗。

她深吸一口气,“我还是要告诉谢昭宁,告诉她这件事。”

“你二人和好了?”秦思安觉察出些名堂了,眼神上下将这人打量一下,“你们这晾着,不冷不热,又替她那么着想,你在想什么呢?”

谢蕴看她一眼,转身走了,秦思安自己闹了没趣,巴巴地跟上去,“谢蕴,你如今想怎么做?”

她二人之间的事情一直悬而不解,谢昭宁这几日都没有上朝,众人都在揣摩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问谢蕴:“你要做皇后吗?”

谢蕴脚步一顿,扭头看着她,目光晦涩不解。秦思安讪讪地笑了,“你没有打算吗?”

打算?

谢蕴摇首,她没有想到那么遥远的一步,不过陛下身子不好,事情就很棘手。

她说:“陛下最少需要三年时间才可以稳固朝堂。”

秦思安没有听懂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三年时间罢了,阿姐虽说身子不好……”

“她唯一的心事便是立顾漾明为后,如今放弃了,你觉得她会好受吗?”谢蕴直言,剖开内心去交谈,“若是将我骂一顿,关起来,她出了一口气,倒也罢了。偏偏她什么都不做,气结于心,才是大毛病。”

秦思安听得目瞪口呆,转身看向大殿,心凉了半截,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确实容易气结于心。”

两人站在垂龙道上,不知所措,远远地见到谢昭宁小步跑来。

她正年少,一袭红袍,衬得肌肤雪白,顾盼神飞。

谢昭宁的容貌映入谢蕴的眼中,青春、年少、明媚。所有美好的词都适合她。

“二位大人,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谢昭宁疑惑,扭头看向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站在这里做什么。

秦思安动了动嘴皮子,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了,谢蕴先开口:“我劝陛下打消追封顾少傅的旨意。”

话说完,谢昭宁眸色颤了颤,秦思安拔腿就走了,她没有在意,而是看着谢蕴,“谢相为何要劝陛下呢?”

“殿下无父,百姓怎么想呢。”谢蕴放低了声音,眼睁睁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从深到浅,再到脸色发白,“谢昭宁,走了这条路就不要后悔了。”

谢昭宁勉强笑了,“或许有其他办法呢。”

“什么办法?”谢蕴疑惑。

谢昭宁说:“我记得陛下有位姐妹,未曾成亲就死了,对吗?”

“你说的是二公主。”谢蕴有印象,她好奇,“你想怎么做?”

“先以帝位追封二公主,将我过继给二公主,继承她的爵位。等陛下驾崩,膝下无子,只有我这么一个侄女,你说,皇位给谁。”谢昭宁腼腆地笑了,“确实名不正言不顺,但好过让陛下半生心血化为乌有。您觉得呢?”

二公主是先帝血脉,她的女儿自然也能继承皇位。

谢蕴拿不定主意,“你去问问陛下的意思。”

这件事绕来绕去,如何做,还是看陛下的意思。她望着谢昭宁,眸色柔和下来,心慌得厉害,就像是走上一条不归路。

这条路上,她与谢昭宁绑在了一起,没有回头路走了。

谢昭宁也望着她,目光沉寂如深潭水,伸手去握着她的手腕,“这件事,我来解决,好不好?”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谢蕴只能点点头,回握住她的手腕:“我去官衙等你。”

“好,说服陛下后,我就去找你。”谢昭宁粲然一笑,神色顿时好了不少。

谢昭宁松开谢蕴的手,大步朝大殿而去了。

此时尚无朝臣在内,她进去,喊了一句:“陛下。”

“喊魂啊。”承桑茴从一侧走了过来,瞅她一身红衣,朝气蓬勃,她好奇:“你怎么又不上朝?”

“陛下,我有一事与你商议。”谢昭宁嬉笑一声,上前去搂着她的胳膊,“您得找个地方坐下,我怕你会被我气晕过去。”

承桑茴被她推着往里走,不悦道:“你只要不喊别人喊娘,再大的事情也气不到朕。”

“哎呦,您说准了,我准备认别人做娘,我认二姨娘做娘,您觉得怎么样?”

承桑茴脚步一晃,险些摔了下去,不可置信地扭头看着谢昭宁,“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您将我过继给二姨娘……”

话没说完,承桑茴推开她,面上难得浮现出怒色,“你昨夜和谢蕴玩昏了头吗?”

一句话让谢昭宁羞红了脸,“我没有、我没有、她都不理我。”

“闭嘴,滚出去,朕头疼。”承桑茴深吸一口气,一时间,头重脚轻,不忘又瞪她一眼,“朕如今不想见你,吃里扒外。”

谢昭宁自然不会走,撩起衣摆,直挺挺地跪下,认真言道:“您与二公主感情很好……”

“朕与她感情不好。”承桑茴直接打断她的话,俯视面前一百斤身子,九十九斤反骨的孩子,恨不得将人丢出去。

谢昭宁张了张嘴,承桑茴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别说话了,朕累了。你饶了朕,成不成?”

“你让我把话说完,成不成?”谢昭宁攥着陛下的手腕,真是霸道,比谢蕴还不讲理。她长话短说:“您先追封二公主为帝……”资源扣峮823410647

“朕不想追封她为帝。”

谢昭宁叹气,捂着自己的耳朵直接说:“您先追封二公主为帝,再将我过继给她,我便不是你的女儿了。到时您再以后位追封顾少傅,一举两得。”

清脆的嗓音掷地有声,承桑茴直勾勾地看着她:“谁教你的?”

“您觉得成不成?”谢昭宁避而不答,擡首仰视陛下,“这是最好的办法,您觉得呢?”

“朕十月怀胎养的女儿,喊别人娘去了……”

“我喊谢大夫人都喊了十三年的娘了。”谢昭宁嘀咕一句。

承桑茴低头看着她:“朕非追封皇后不可吗?”

谢昭宁:“……”

“好像问题、成了我的错了。”谢昭宁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句,随后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您不想追封了吗”

承桑茴睨她一眼:“先生干干净净,朕若以后位追封,岂不玷污了她的名声。朕决议以太傅之名厚葬她,想来,她也会高兴的。”

她如此坦然,谢昭宁皱眉不解,“您舍得吗”

“她已死了,朕有何舍不得。”承桑茴俯身坐在御阶上,仰首看着谢昭宁,招手示意她:“跪下来说,朕脖子疼。”

谢昭宁拿她没有办法,规矩地跪了下来,“您说,我听着。”

“先生一生清名为我所累,死后若不能安息,被人诟病,便是朕的罪过了。”承桑茴淡淡一笑,似有所释怀,而后认真看着谢昭宁:“若将来,你坐在朕的位置上,你就会明白,国祚安宁大于一切。”

谢昭宁蹙起眉梢,她问:“您不觉得苦吗?”

“朕生来便是皇女,享受荣华,先帝将朕当做储君培养,先生将朕视若珍宝,怎么会哭苦。你如今,苦吗?”承桑茴难得收起玩笑的心,“你有先生看顾,先生去后,得谢蕴看顾,你的一生,算是顺风顺水。”

“朕……”她顿了顿,笑了笑,一扫方才的迷茫,“若没有承桑珂,朕的一生也是平坦,先帝去后,朕有先生。朕立先生为后,过继宗室子。朕会在先生去后打理她的丧事,朕会将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妥当,国祚安宁,朕可以对得起先帝,乃至承桑一族的先祖。”

谢昭宁迷惘,只觉得陛下心中苦涩,生前无法相伴,死后无法给少傅正名。

承桑茴告诉她:“谢蕴与朕一般,承桑漾,你日后最好不要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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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失魂落魄地来到官衙,坐在了谢蕴的面前,像是被霜打的花儿一般。不用她明说,谢蕴也知晓她失败了。

谢蕴让人去沏茶,自己坐下来。

时间恍惚停了下来,慢慢悠悠,不急不躁。

茶水送来,谢蕴将水递给谢昭宁,直接开口:“顾少傅甘愿隐忍十八年,也不愿拉废帝下来,可见她的心中,百姓安危、江山安宁原就超过她的心中的恨意。陛下是少傅亲手教出来的,她怎么会为了自己的私念而毁了你、让江山陷入晃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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