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2/2）
“随你怎么说，”玛蒙将棉签丢掉，换了一根，上了药膏再涂上去，这回可就没那么小心谨慎了，完全不在乎弗兰会疼。
“嘶…疼疼疼，被说中恼羞成怒了吗？前辈！”
玛蒙直接威胁道：“你还想不想让我擦药了？”
“想，”弗兰立马乖乖坐直了，哪里还敢喊疼，就是刚刚的乱动，背部本就鲜红的衣服似乎又湿了一点，看得玛蒙都感觉背部发疼。
“再坐这，我看你今晚是别想上床睡了。”
“本来今晚就不想睡。”
将药膏抹均匀，玛蒙站起身，“起来，去浴室。”
弗兰眉头一跳，本就有些泛红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小声嘟囔着：“……总感觉两个男的一起去浴室有些怪怪的。”
“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进马桶里，”玛蒙没好气的说，“我用双氧水给你清洗伤口。”
“听起来就好疼的样子，”弗兰轻呼了一口气，“前辈平时很怕受伤的样子，没想到对疗伤也很擅长，还以为瓦利亚只有路斯利亚那个变态同性恋才负责疗伤工作。”
“的确只有他。”
弗兰垂下眼睑，不假思索便说：“那你之前是帮助贝尔前辈疗伤才变得越来越熟练吗？”
“贝尔小时候太不安分，见到自己的血还会发疯，失去意识，作为搭档，我肯定要处理后续，免得他醒来后，精神不稳定，不过我在遇到他之前就会了，一个人总是要学会治疗，免得找不到医生的时候，失血身亡可就麻烦了。”
“而且，”玛蒙态度特别认真的说着，“幻术师伪造受伤和死亡这些要特别了解人体结构才能欺骗别人。”
弗兰总是会被在某些方面特别认真的玛蒙给逗乐，“哈哈哈的确。”
“你先进浴室。”
弗兰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瓶就进了浴室。
玛蒙环顾四周，翻了几个抽屉和柜子，全都打开了，也没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弗兰从浴室又走了出来，因为衬衣扣子都解开了，衣襟大敞开，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胸部上有些许粉红的伤痕，看起来实在是让人心生怜悯。
只是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像是对于身上的伤完全无动于衷，就像是那些伤痕都不是在他身上，“你在找什么？”
“剪刀，算了，”玛蒙彻底放弃了，只好决定跟系统购买，“向系统购买的剪刀得你付钱。”
“前辈没有找我要治疗费，已经很感激了，”夸张的拔高了语调，“第一次感受到了同伴情。”
“啊，”玛蒙像是被提醒了一半，不容置疑的说，“治疗费当然要给。”
“哎呀，真怪多嘴，前辈本来都没想起来吧。”
“不，只是想最后提，”玛蒙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剪刀，上下打量了弗兰的身体，“真不理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伤这么重，还能这么神清气爽的和我聊天。”
“你小时候是受到什么摧残吗？”他想了想，“难不成是六道骸为了培养你，所以把你锻炼得对于面部肌肉面瘫了，害怕和恐惧都没有。”
“师傅见我时就很担心我没了恐惧，”弗兰还是为自家师傅说一句好话。
“我看你也像是没什么害怕的，”玛蒙指挥着弗兰坐到浴缸里面，他蹲在外面。
弗兰低下头，眉头微蹙，“不，我还是有很多怕的。”
玛蒙没有深入询问，他可不像弗兰是个什么都喜欢看透的人，他更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将人排除在外，把自己当作随时可以抽离的局外人。
拿起剪刀利落地将没有粘住的衣服全部剪掉，然后拿出棉巾沾了双氧水轻轻贴在弗兰背部。
“嘶……”
弗兰的脸一下就白了，双手手指剧烈颤抖着，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着：“像前辈一样也很怕疼。”
疼得他额头冷汗直流，嘴唇苍白得没了半点血色。
玛蒙知道这种时候最好是转移弗兰的注意力，所以不能安静，必须要一直和他聊天，“那你为什么会愿意救那两个小孩，真不怕死吗？”
“…怕，”弗兰疼的声音都在颤抖。
“但他们是小孩，总不能完全见死不救。”
玛蒙幽暗的紫眸闪烁了几下微弱的光芒，“太傻了，为了别人受伤，这可不像黑手党的作风。”
弗兰颤抖的嘴唇缓缓扯出了一点笑，“前辈帮助卡卡西的时候，也不像个黑手党。”
双氧水缓缓滴湿了衣服，本来粘着的衣服也有了缝隙，玛蒙小心翼翼的用又小又薄的手术刀割掉衣服，看着露出的血肉并没有特别深的伤痕，还是松了口气。
他忍不住叨唠：“你就是因为拖延太久了，衣服才会和血肉黏在一起，早处理的话，也不至于这样疼。”
弗兰眉头皱都死紧，眉心都可以夹死苍蝇了，他已经疼得没有力气说话了，这是他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能够忍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本来回到房间后，他就实在是没了所有的力气，只能面朝床躺着睡，一丁点给自己治疗的力气都没有。
玛蒙也扯掉最后一片衣服后，也发现弗兰精神已经恍惚了，只剩下意志力强撑着双手抓住浴缸边缘才没有昏倒。
他贴心安抚道：“只需要擦药了。”
弗兰轻呼了一口气，没有说话，额头冷汗直流，甚至流到睫毛上，眼睛不停的眨，汗水流进了眼睛里，疼得他闭上眼睛，倏然，就感觉额头被毛巾轻轻擦拭掉了汗。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逞英雄。”
弗兰轻笑一声，明明现在疼得要死，可他却感到特别的幸福，就像是无数泡泡在他胸口沸腾着，鼓动着，笑声夹杂着粗重的呼吸，恍惚不清的说着：“前辈，之前斯库瓦罗说给卡卡西新加入瓦利亚的奖励，因为我之前没有，所以我要了。”
玛蒙将毛巾丢到洗脸盆里，将药涂抹到纱布上，漫不经心的说着：“那你拿到什么礼物。”
“我要求瓦利亚的一个人补偿给我。”
玛蒙隐隐听出不对劲来，眉梢一挑，便听到弗兰有气无力的声音缓缓传来：“我想让前辈你给我。”
“……做梦可能来得更快。”
弗兰笑着肩膀微微耸动，他早就猜到了玛蒙的答案，“我的礼物很简单的，前辈都不需要花一分钱。”
玛蒙冷哼了一声，“小鬼，不要太得寸进尺。”
要不是看你受伤这么重，他非要教训这小鬼一顿，每次都想在他身上薅羊毛。
玛蒙跨过浴缸，蹲到弗兰面前，弗兰被他突然靠近吓得都有些清醒了，眨了眨眼，刚要张口说话，就被玛蒙一句：“擡头，我给你胸口的伤口擦药，”给堵上了。
玛蒙擦得认真，可是弗兰却觉得刚刚本来疼得身体直冒汗的身体虚得发冷，现在又觉得发热了，明明触碰他身体的只是棉签，但他还是极为不自在，白皙的身体渐渐泛红。
明明那个药膏有些清凉又有点火辣，可他却莫名的感到痒意，只是那个痒是在心底，弗兰低头注视着玛蒙认真的脸庞，紧张的喉结滚动着。
“想看前辈的眼睛，很好奇你的眼睛是什么样的？”
玛蒙轻描淡写的说着：“你有没有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
一边给他擦着药，一边跟他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心上。
弗兰现在就觉得那只猫已经死了，只是在死之前挠了挠他的心口，痒得他难受，他忍不住低下头，与玛蒙靠得更近一点，“难道前辈的眼睛是看一下就会死？”
“说不定。”
“那也要看，”弗兰说这话时倒是充满了力气。
玛蒙的手一顿，然后就听到弗兰粗重的呼吸声，他笑了，嘴角高高扬起，擡起头看着弗兰的眼睛，“你这人是不是对什么都喜欢探究到底。”
弗兰呼吸一沉，缓缓擡起头转向玛蒙，定定的看着他，极为认真的说道：“只是更想了解前辈。”
他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明明疲惫虚弱极了，可他此刻的眼睛却像是闪烁着光亮，被看得玛蒙有一秒感觉像是被他完全看透，帽子都彷佛没戴一样。
玛蒙心脏快跳了一拍，慌乱的垂下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还是那句话，梦里想得可能更快。”
玛蒙将准备好的绷带拿过来，然后特别速度的给弗兰绑好绷带，站起身去把洗脸盆里的毛巾清洗干净后，再丢给他，直接砸到弗兰头上，“擦干净。”
弗兰一下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撇了撇嘴，“都没力气了。”
“我看你话这么多，力气还是够的。”
“强撑的，”弗兰咬了咬牙，还是将没有绷带的身体部位擦拭干净了，但屁股坐在浴缸里，就是不起身。
“前辈，扶我一把，”他用力撑了下浴缸边缘，刚刚双手支撑着已经用了全部力气，现在彻底卸了劲，“要不然我今晚就在浴缸这里睡好了。”
“……”玛蒙嘴角抽了抽，帮人帮到底，弯腰拉住弗兰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将他拉起来，弗兰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两人都很小心，就怕一个意外摔倒。
但好在他们平衡力不错，都站稳了身体，就是玛蒙有些累，要知道他的本体是卡卡西，身高没有弗兰高，虽然卡卡西的身体力量很足，但是被压着就有点施展不好力气了。
弗兰轻呼了一口气，用着虚弱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嘀咕着：“……不是故意占前辈便宜的。”
“准确来说是卡卡西的便宜。”
弗兰本来还有些红润的脸瞬间白了，“前辈比还擅长破坏气氛吧。”
玛蒙摆正了姿势，义正言辞的说道：“你要相信自己在这方面不输任何人。”
“……”
虽然很自豪，但绝不是在这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