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2/2)
面对刘琰的疑惑,江砚只是道:“事情既已解决,还望殿下往后莫要再提及,便当实情如外界所传那般即可。”
“你……罢了罢了。”除非江砚愿意透露,否则刘琰别想得到什么消息,日后他需要江砚相助的地方多着,惹恼江砚对他没半分好处。
“你快些回府去吧,那小娘子这阵子为你四处求情,你……”
说到此处,刘琰顿住,也是这时才恍然,神色复杂地盯着江砚,评价道:“你还真是阴险。”
同时他也不得不庆幸,幸好江砚同意与他结盟。
江砚不置可否,从容越过刘琰。
他的确该回去了。
*
江府上下已经得知江砚无罪释放的消息,众人心境自是比之前轻松许多,但大夫人并未表态,迄今还以身子不适为由未出现在众人面前。
江砚回府后,家仆待他的恭敬一如既往,只有府中其他郎君看向他的目光各异。
江砚视若无睹,更是毫无顾忌地去了琉缨院。
那日从卫国公府离开,姚芙绵清楚宋岐致不会再置之不理,她只需安心地等江砚回来便可。
今早便听得江砚被放出来的消息,可午时了还不见江砚归来,姚芙绵有些坐不住,起身要去院外看看。
她方打开房门,侍女急匆匆地走过来,笑道:“娘子,大公子回来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姚芙绵便看见江砚身形。
她看清江砚一身干净齐整的沧浪色宽衣长衫,风度翩翩面若冠玉,是从前那般高不可攀的姿态。
她眼眶蓦地一红,心潮腾涌,觉得既委屈又高兴。
转眼间江砚已走到跟前。
侍女识趣地退下。
姚芙绵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埋怨:“怎的才回来。”
江砚紧紧搂住姚芙绵,在她发间轻嗅,感受久违的熟悉气息,心神几近战栗。
他柔声道:“怕你嫌我身上脏污,先去沐浴了一番。”
姚芙绵闷闷地应了一声,抱了好一会儿,她重新开口。
“你的命可是我救回来的。”
“我知……从今往后,我的命便是你的。”
姚芙绵对这话感到好笑,不禁在他怀里闷笑出声,连带着江砚胸腔也感受到一股震颤的痒意。
他再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她,攫取她的唇舌,吻得又急又深,强势到几乎是要将姚芙绵拆吃入腹融为一体的地步。
姚芙绵起初尚且能忍,后来实在喘不过气,在窒息的亲吻里捶了江砚一下,嗓音含糊又羞恼:“你便是这般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江砚这才放过姚芙绵,下颌靠在她肩头,缓解几乎要压制不住的冲动燥意。
他喑哑道:“芙娘,再无人能拆散我们。”
*
三皇子被贬为庶人后又被逐出皇宫,传闻被太尉府的人接回去时已经变得疯疯癫癫,时常捂着自己瞎掉的那只眼又哭又笑。
圣上病重多时,朝中一切重务都交到太子手中,不久后圣上驾崩,太子顺理成章即位。
而消失多时的李骞在这时现身,被其父李太尉押着去认罪。
新帝念在太尉府一众人对李骞所做一切并不知情,又主动交出李骞的份上,免了太尉府众人的死罪,只将太尉贬官。
太尉在大殿上对新帝的开恩感激流涕。
盛极一时的太尉府自此陨落,李骞于当日夜里在牢中自刎。
有人感慨太尉的大义灭亲之举,也有不知何处传出的风声,李骞是为保下太尉府众人故意现身,让太尉将他献出去,以求新帝放过府上众人。
新帝登基后那些从前拥护三皇子的朝臣纷纷告老还乡,刘琰正好省得费口舌,提拔了自己的亲信。
至于江砚,在讨伐平南王时功不可没,擢为宰相,另赐宅院。
得知先皇驾崩的消息后江巍立刻赶回来,待他到达时朝臣近一半变了样。
江砚已在准备搬出江府的事宜。
江巍将江砚叫去祠堂,命其跪下,江砚顺从地照做。
“怀云,你此举又是何意?”江巍怒不可遏。
江砚平静道:“正如父亲所见,陛下给孩儿赐了宅院,孩儿要搬过去。”
“这像什么话?”江巍斥责,“父母尚在,你便要搬出去?”
“父亲这话说错了,我生母早已离世。”江砚不疾不徐,话语带着讥讽,“孩儿入狱时父亲装聋作哑,江氏对我弃若敝屣。如今一切风波过去,见我还可利用,便想要粉饰太平不成?”
江砚的反抗和为人父的威严让江巍恼怒不已。
“你若敢搬出去,往后休想再回来。”
江砚不置可否。
目光盯着正中央那张牌位,不知想到什么,江砚又道:“还有一事,父亲若是认为母亲牌位见不得人,孩儿可代为供奉。”
“你……”
江巍身形一震,目光猛然朝那张焕然一新的牌位看过去。
那张牌位后面已无了云姎的名姓。
这世上知晓云姎存在的人越来越少。
江巍死死盯着江砚,却在这时不得不面对一件被他刻意忽视的事实。
江砚的样貌其实像极了云姎。
“姎……姎……”江巍如鲠在喉。
江砚不欲在此耽搁,当着江巍的面从容起身。
江巍无法容忍江砚违抗他的命令,怒斥:“逆子!你若走出这门,往后如何都别想再回来。”
江砚在江巍的怒骂声中离开祠堂。
姚芙绵得知江砚被叫来祠堂后便在门口等候,见江砚出来了,上下打量,问道:“可责罚你了?”
江砚轻笑一声。
“并未。”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江氏的傀儡。
他是江砚,是她一人的砚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