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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弟子知错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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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踏出药房的门。

紧接着,黄先生收起拐杖,掩面咳嗽两下。

因为见识过刚才那一幕,这阵突如其来的重咳猛然吓了肖兰时一跳。

他转过身来,看见黄先生正拄着拐杖向后堂走去,边走边说:“你替我把他终于赶走了,也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说吧,找我有何事?”

闻言,肖兰时嘴角一抽,对刚才那个伙计的同情心几乎可以泛滥到母爱的程度。

可那也仅是一瞬。

下一刻,他立刻追着黄先生的脚步跟了上去。-

掀开一道脏兮兮的帘幕,药房里一樽樽几人高的巨大青铜炉鼎便出现在肖兰时眼前。每一只炉鼎上都连着一条两臂宽的铁管,望上去像是炉鼎向外排烟的管道。

一走神,肖兰时就跟丢了,药房里云雾缭绕,周围除了大炉子就是大炉子,他根本辨不清方向。

他试探道:“黄先生?”没有回应。

这里草药的味道还有更浓,肖兰时捂着口鼻往前走,一边喊:“黄先生你人呢?”

再往前,一直巨大的紫色炉鼎屹立在一种青色铜炉之间,肖兰时立刻被它吸引去了目光。旁边的青炉已经很高了,可那紫炉还要大,被众星拱月般围在正中间,隐隐有火光从炉鼎的盖沿中溢出。

肖兰时心生好奇,往前又走了两步。忽然。

“你做什么?”

黄先生鬼魅般地从紫炉身后现出身来,吓得肖兰时一惊。

刚见识过他的凶相,肖兰时尝试寒暄:“黄、黄先生,你这炉子真、真漂亮啊,哪、哪买的啊?”

黄先生狭长的双目微眯,没搭话,甩了甩手里的一把草药,又投入紫炉中去了。

紧接着,他拄起藤木拐杖,药炉的云烟包裹在他身周,头顶几株稀疏的毛发具白,下骸长着一副油亮的美白须,他驼着背缓缓走来,望上去和画卷里的龟仙人有那么两三分神似。

“时辰宝贵,你若是没什么事,你就走,别耽误我炼药。”黄先生毫不客气。

肖兰时连忙记得施礼:“晚辈萧关肖月,见过黄先生。”

一听“肖月”这个名字,黄先生昏黄的眼珠里似乎亮起了光,喃喃道:“喔,你就是肖月。”

“黄先生见过我?”

拐杖在地上敲出有节奏的声响:“自从你在疫所大展光彩,你的名号,元京但凡和从肖两家有点关系的,恐怕没有不知道的吧。”

“先生谬赞了。”

黄先生转而又不耐道:“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

见他是个心急的老先生,肖兰时也不打算绕什么弯子,直言不讳:“前几日晚辈在元京偶感百花疫,是先生的解星草救了晚辈一命,不胜感激。晚辈对这一株奇草十分好奇,于是特此来请先生指教。”

黄先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原来卫家那个孩子拼命救的是你。”

卫家那个孩子?

肖兰时暗中一想,那该指的是卫玄序。

于是更加恭敬:“恩师救命之惠,肖月没齿难忘。”

黄先生继而问:“你想知道什么?”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折磨得肖兰时昨天一夜没睡,他仔细思索着桩桩件件,最终将一切的发生连成一条线索。

昨天那小鬼用鬼气袭击他,不但没有让他受到分毫的伤害,反而被他吸收殆尽。他感到自己体内似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驱使他像棉花一样,似乎能与周围波动的力量达成一种奇妙的平衡。

而他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就是在吃下解星草制成的丸药开始的。

“正如晚辈方才所问,不知先生能否与晚辈言说这解星草的全部功效?”

话音刚落,黄先生立言道:“说不了。”

紧接着,还没等肖兰时再次张口,他又道:“解星草是剧毒的东西,吃过的几乎全死了,没人知道他有什么功效。”肖兰时微怔。

黄先生看他一眼:“不信?”

说着,他拄着拐杖,走到旁边翻出来一本厚重的古籍,肖兰时跟上去,书页间尽是满目的丹药的记载。

黄先生的手翻到一页忽然停下:“这本书是我黄家历经上百年才编纂而成的,几乎网罗天下各种奇株异草和灵丹妙药,只有约十几种至今未知的草药,一部分是因为植株稀少,但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为探寻它的功效,死的人实在太多,不值。”说着,他干枯的指头点了点树叶上开着五星形状的小花,“解星草就是其中一个。”

肖兰时不解:“既然如此剧毒,前些日子我听闻,从华公子为了替从家家主试药,也服下了这解星草,淬炼出了药性。况且我听闻,元京有不少人也服下先生用解星草炼制的丹药……”

黄先生应道:“你是觉得,短短数日之间,卫玄序和从华都试毒成功,毒性没有我说的那样强是不是?”肖兰时点头。

继而,黄先生的手指向下滑,落在底下的几行数字间:“你看这里。”

肖兰时顺着望过去,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

泛黄的纸页上只写着三句简单的话。

试服人数:十九万六千四百三十八人。

死亡人数:十九万六千三百七十二人。

仅六十六人存活,毒性未知。

也就是说,能活下来的,甚至不足千分之一。

黄先生的眼神暗了暗:“几百年了,近二十万人里才有区区六十六人活下来,你以为这概率大么?这六十六人里,就算活下来了,身体没有任何疾病的人又能有多少?你还觉得容易么?况且,我也是偶然才得知解星草或许可解百花疫,制成的丸药中那毒性不知削减了数倍,可却还是有一半的人因为服了丹药死去,剩下一半活着的人,最终身上百花疫得以化解的,更是寥寥数几。”

“从家那孩子,为了给从砚明试药,不惜以身犯险,和解星草一起不知道吞了多少种草药,或许是因为中和之效,才勉强捡回来一条命。卫家的孩子替你试药,恐怕对他身体的伤害也不在这之下。”

转而,他以一种长者的慈悲看向他:“你是该终身难忘地谢他。”

肖兰时眉间泛起苦涩,这些事情,卫玄序在那之前就应该知道。

但是他却什么也没对自己说。他把试药描述得太轻了,以至于肖兰时真的以为那是一件对他来说无足轻重的小事。

他又恨又恼地紧咬着下唇。

卫曦。你是个哑巴。

“多谢先生教诲。”

黄先生合上书页,正色问他:“怎么?你服下解星草之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肖兰时不假思索谎道:“没有。”

闻言,黄先生干瘦的脸上浮现出恼意:“你这个孩子很烦人!都说了病不忌医,你都问到这里来了,你还遮遮掩掩的做什么?一定要病了死了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吗?”

面对先生的训斥,肖兰时只能苦笑着应对。

黄先生拄着拐杖在原地踱来踱步去,望上去比肖兰时还要着急得多,嘴里叨叨叨个不停:“我知道你身份特殊,可我又不是他金麟台上的人,那些派系争斗和我没有半分钱的关系!你是卫家那孩子好不容易才救下来的,你既然不想找他去问,那你找到我这里遮遮掩掩的又何必!”

肖兰时擡头:“黄先生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你要是给他说了,今天来找我问的就不是你,而是他了。”

肖兰时默了声,脑子里快速盘旋了一遍所有的可能性。若论起丹药的行家,自然是眼前这位黄先生得道,更何况那解星草还是出自于他的手里。

黄先生见他不说话,有种笨拙的急切,小拐杖在地上拄得啪啪响。

一遍遍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烦人!”

良久,肖兰时长长舒了口气,鼓起勇气开口:“不是我,是我的一位朋友。自从他服下解星草后,身体似乎有一些……异样。”

黄先生驻足:“是何异样?”

肖兰时委婉:“他感觉自己……像是和活着的东西不一样了。”

此言一出,黄先生刀锋一般的目光立刻向肖兰时刮过来,好像要活活将他身上钉出个血窟窿。

那一瞬间,肖兰时本能地后悔自己开口。

可下一刻,黄先生收回了目光,转身走向身后的紫炉。

他的手按在紫炉底下的推手上,轻轻一拉,炉子里轰隆闷起几声巨响,几息后,几颗指甲盖大小的丹药从底下的甬道里滑出来。

黄先生拿了只玉瓶接住那几颗丹药,递给肖兰时:“这里面的丹药可以暂解你朋友的病症,让他每次出现幻觉的时候立刻服下。”幻觉?

肖兰时眉头一皱,回想起自己在灵堂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那并不像是幻觉,正当他以为黄先生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时候。

忽然,他正对上黄先生苍老却有神的眼睛:“感到饥饿的时候也要吃。”

突然间,肖兰时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直重鼓猛地捶打了一下,止不住地心跳加速。饥饿。没错。

当他在黑暗中看见那猫的时候,舌下本能泌出的是唾液,那时的他,看见那猫,就好像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望见猎物,作为人的一切理智都在那刻消失不见,浑身下上每一寸肌肤里都充斥着一种最原始、最野蛮的欲望。饥饿。

黄先生把装满丹药的玉瓶交到他手中,又郑重补了一句。

“你这位朋友的病症,不要再告诉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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