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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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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那场异常的大雪,大安皇帝晏舟行给祈王和淮王定了祸乱滔天、天地不容的罪名,念在他们昔日手足的旧情上,向他们最后一次招降,如若持续执迷不悟,则可由战场上杀之勿论。

而祈王淮王与秦太尉缠斗得不可开交,一时间竟还隐隐地占了上风,自然不肯轻易的降了,两厢酣战良久,连燕山下结冻的河水都被战士们死后的热血融化开来,僵持的局面一直持续到西临王曲恪赶赴战场。

秦桑海本不服曲恪这个小辈,曲恪要往东,秦桑海就偏要往西,结果接连吃了败仗,晏舟行下了死命令,要求他年前结束战事,他才老大不情愿的和曲恪合作了二回。

结果一回大破叛军锐气,二回则直接把两位亲王的大军在山林间逼上绝路!

燕山上雾凇沆砀,晏珩礼对着苍茫天地与满地泥血狠命破口大骂了一番,而后跳崖自|杀,晏淮松在被逼上绝路后本也要自行了断,但是他手抖得厉害,哆嗦了半天也不舍得把刀抹向自己的脖子,最终被人生擒押送回京。

不过世人也只当他也已死了无异,只是要再搁上一段时日才能见到人头落地。

转头到了腊月里,秦太尉与曲恪顶着寒霜一起进了京,一个请罚,一个领赏,这场轰轰烈烈的亲王叛乱也终于落下帷幕。

江稚梧把从段不明这听来的转头说与妙槿听,二人正感叹着可以过个平安顺遂的年,隔日江稚梧就被刘管事从京郊雨霖舍送到了京城闹市。

时间太赶,她只来的及收拾了一个小包袱,话也没能和妙槿多留,就匆匆来到一间三进宅院外。

一个身穿麻布棉袍的男子早就候在门口,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匆匆弯腰拱手行礼,十足十的恭谨客气。

旁边一位圆脸妇人搀上她臂弯热切道:“你就是江妹妹吧,叫我表嫂就行,诶呀呀,真是个标致姑娘。”

江稚梧擡头,看见门牌上写着祝宅二字,又眨眼看着面前二人,一头雾水。

早前问了一路,刘管事也没透露给她半个字,这会儿她一下子被两个陌生人架在中央,心里颤颤的打鼓,甚至伸手摸上了颈间璎珞。

圆脸妇人见她警觉,以手肘捅了捅男人,让他别傻愣站着,说句话。

男人恍然,立刻垫了句:“是许老爷和危当家的安排姑娘住在我这小院儿的,天气冷,姑娘快请进。”

许老爷危当家的?

江稚梧颦眉往门中一探,瞧见门后一个正把玩青玉折扇的浅淡身影,好似危亦安,这才将信将疑随他们迈过朱红门槛儿走了进去。

甫一进门,那人立刻阔步迎了上来,果然是危亦安。

“可算来了,我还以为路上出了什么变数。”

危亦安说着往她手里塞了个热乎乎的汤婆子。

江稚梧捧着汤婆子低声问:“怎么把我送到这里?”

“自然都是鹤沉的安排,我只是个做长工的。”

危亦安调侃自己,又示意江稚梧进屋再说。

江稚梧随危亦安往堂屋走,行到中途忍不住又问:“既是他的安排,他人呢,怎么不来?”

说起来他在雨霖舍呆着的时间本就不多,她后来又着意躲着,二人上次相见还是在那场初雪。

听她如此问,危亦安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儿,带笑的桃花眼一转,“他这阵子可是分身乏术哟,今天只是先把你接过来安置,等明日他来了,你再亲自问他。”

——

北庭王府,许翎脱进了他卧房。

“翎哥哥,这身裘袍你试试。”

还没看见人,声音先响了起来,许翎迅速将外袍理好,拿过小厮递来的躞蹀低头束上腰间,头也不擡道:“谁让你进来的。”

阮奚听出他不悦,嘴巴微微撅起,又在看到他拉紧蹀躞的动作时红了脸,忘了生气,软声道:“来给你送宝贝你还不高兴,这可是我和关外游商好说歹说才求来的紫貂皮做的,比之前送给圣上的那条还要珍贵。”

在她身后捧着裘袍的邬嬷嬷一唱一和:“是呀,郡主一早就备下了,只是没想到王爷身量比预想的还高,送去改制了一道,这才留到了今日才送上,王爷可千万要收下郡主的一片心意。”

许翎瞥了那裘袍一眼,色泽深邃,根根油光,便知价值不菲。

另一侧的王嬷嬷却不大捧场:“比给圣上的还好这种话郡主心里想想就行了,放在明面上说却是讨罪受,说错了话遭了罪的例子比比皆是,远的不说,近的就说这还在大牢里受刑的淮王——”

“我看这紫貂毛色芜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许翎打断王嬷嬷,“阮郡主被游商骗了。”

阮奚心知说错话,连忙附和:“奸商,竟然骗到本郡主头上来了,险些害我办错事!待我回北庭,定要把他找出来狠狠责罚。”

王嬷嬷满肚子的说教被噎了回去,不满t地哼哼两声,斜了许翎一眼。

都说北庭王不问朝政,痴心玩乐,她却觉得面前这个高大男人是个心思颇沉的,睁着眼说瞎话也面不改色。

圣上定然也十分忌惮着他,否则不会专门把她送进北庭王府,更不会在祈王和淮王倒台后每日召他入宫话闲。

说是话闲,其实是耗着他时间,套他的话。

许翎自然能感受到王嬷嬷的打量,只是他自认还没有到要把一个老嬷嬷视为大敌的地步,直接无视了。

阮奚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暗流。她一心都在那裘袍上,好似十分舍不得这昂贵的紫貂裘袍就这么三言两语被回拒了,便上手把裘袍抖落开,上前亲自往许翎身上去披,“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到底是一番心意,翎哥哥还是要收下啊。”

才一凑近,许翎就闻到股奇异花果香。

阮奚爱用香粉他是知道的,只是这也太浓了些。

许翎不禁皱起眉头,以为她着急成事而用力太猛,却不知道他最不耐这些香粉味儿。

力气用错了地方,做的都是无用功。

不过他也已经探查到了她的愁处,只待好事将近,一起解决。

思索的功夫,阮奚已经把领子盘扣为他系好,后撤两步看了看,拍手道:“改得刚刚好。”

邬嬷嬷:“当真是好,这身贵气老婆子都不敢看,怕给看坏了,王爷要不要到外头试试暖不暖和?”

阮奚细长如柳叶的眼眸微颤,期许地点头。

柔情小意到这个份上,对她这个十分自傲的人来说也属实不易,再拒绝则有些太不讲情面。

许翎本就打算出门,这身裘袍刚好避寒,便向外迈出一步,只是他靴底还没落地,却倏地想起之前夜间,江稚梧一个问题想了半晌,最后却问他身上怎么会有女人香。

许翎垂眸想了片刻,还是把刚上身的裘袍扯了下来。

“多谢郡主,只是太热,穿不上。”

说罢撩开挡风的夹棉门帘,快步走了。

许翎走后,阮奚颇沮丧地带着两位嬷嬷回房。

她与邬嬷嬷的走在前头,独把王嬷嬷远远甩在后面。

阮奚小声:“我就猜翎哥哥可能不会收,他真的变了,搁以前看着我面子他一定会收的。”

邬嬷嬷赔笑:“王爷心思是比以前深了,好在郡主一开始就用了十足十量,就算王爷只是披了一披,鹦鸽也能闻着‘草药粉’的味找到王爷。”

阮奚:“这倒是,翎哥哥躲着我,我就偏要看看他隔三差五出门是见谁!”

她擡头望向院墙框出的那片方方正正的天,心思已经跟着飞了出去。

同样又淡又远的冬日晴空下,许翎走下马车,信步踏入一个三进小院。

院门口漆红的门牌上安静躺着祝宅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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