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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糊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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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姑娘家,最在乎样貌,阮奚当即忘记了自己的问题,拿过镜子上下左右照得仔细,却见自己眼睛都哭肿了,胭脂和眼泪混成一团泥泞根本没法见人。

阮奚双唇一撇成了倒翻的小船,“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劳烦姑娘的马车送我回家吧。”

江稚梧暗舒t一口气,恰好前头车夫扬声说已经到湖边码头,请江姑娘下车,江稚梧回应一声,转身安排阮奚要去哪儿和车夫说就好。

阮奚点头,倒生出些依依惜别之情,拉着她的手端详,“还好没有把我这一身的污糟蹭到你裙衫上。”

江稚梧眼睛弯了弯,心道对方虽脾气差了些,但也称得上娇蛮可爱。

“还是忍不住想劝阮姑娘一句,若是那女子和你说了并无私情,你心悦之人也未说对那女子心有思慕,阮姑娘应该相信他们才是,但至于姑娘和心悦之人之间的感情该如何处之,只能姑娘自己慢慢琢磨了。”

话至此,江稚梧自觉问心无愧,坦然走下马车。

都知道今日有雅集设在沧浪亭湖心的沧浪亭上,乘船的船夫一条条皆候在码头等客,江稚梧就近选了看着干净些的一条乌篷,就这么上船往沧浪亭去。

这条船上的船夫是个须发发白的老翁,江稚梧也是看中了老人家乘船熟稔,又不会像壮年男子那般容易生邪念才选了他这条,却不料自上了船就被多次斜眼打量。

老翁暗中看人的身法不够隐蔽,回回都叫她撞上,又一次对视后,江稚梧再也耐不住性子,“您多次看我,可是有事?”

怕误会了人家,她又补了一句:“银子说好了到那头岸上就结给您。”

老翁黝黑的颧骨爬上不明显的红晕,腾出只手颇羞臊地挠耳朵,“扰到姑娘了啦?俺没坏心,就是瞧姑娘蒙着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比沧浪亭湖水还清亮,忍不住地想多看,可真俊。”

江稚梧一愣,这才察觉脸上还兜着青纱,而帷帽的帽已经随马车跑远了。

老翁还在絮絮,“也亏得今年雅集办在湖上,才叫咱能一天里头见上这么多贵公子贵小姐。”他哈哈一笑,“今日见了这老多,当数姑娘最让人挪不开眼!”

江稚梧低头笑笑,心里却都是自己的帷帽,沧浪亭湖虽不大但现在要返回去追也已然是来不及,她只好又将面纱拉高些,祈祷可千万不要遇到认识的人才好。

待上了亭,她先找了处人少的僻静地悄悄观察了一番,见没什么相熟的女子,只有个别仅一面之缘的男子,这才放心走到一处女人堆儿中交谈起来。

几番闲聊下来,原本混作一团的人逐渐分成几个亲疏不同的小圈子,大家也并非全在谈论诗书,有的聚在一起聊京城各家小姐的婚嫁趣事,有的则趁机多与男子相接触,看看能不能先选定一个未来要嫁的儿郎,也有些瞧江稚梧面生的,凑到她跟前说话。

从她们口中,江稚梧听到三五个旧友的消息,无非是到了年纪许了人家,正关在家中缝嫁衣,这才没能来,抑或是曾与罪臣江氏一家交好而被嫌恶了,不愿意出门露面。

江稚梧听到嚼自家舌根的也不出言反驳,只悄悄远了去,换了个人堆儿听人说话。

这堆儿都是相对更年轻的姑娘,各个双眼放光讨论着今年有两个异姓藩王都在京中过年的事。

同为异姓藩王,又都未婚娶,就难免被拿来比较。

一波人说嫁给北庭王好,既能长居京城不用远离父母家人,还听说北庭王生得样貌极佳又洁身自好,身边没有不三不四的丫鬟通房。

一波人说嫁给西临王好,西临王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待人肯定温柔体贴,又刚刚在平定叛乱中立了指挥帷幄的大功,风头无两,而且西临山水极佳,不像京城到了春日总有黄沙漫天,也是个极好的去处。

江稚梧听得多,说得少,只暗道一个是是非不分心狠手辣的仇家,一个是心思缜密的病弱书生,又有哪个是真的好相与的。

至于男子相聚的那头,也是在相互闲聊。

女子平日鲜少出门,偶尔聚在一起才天南海北的话多,男子们却不然,平日吃喝玩乐都聚在一处,家长里短都已说倦了,便跳过了寒暄打听的那段,只着眼眼前的景与人,或说湖上雪景正适合煮酒作诗,或讨论今日雅集上又多了哪些没见过的新颜色。

众多穿红戴绿的女子中,一身淡色小衾袄,细绢襦裙,面覆青纱的那个自然成了焦点,时不时有些胆大风流地上前去与之交谈。

江稚梧因存了要为高彤求些好诗句的心思,也颇认真地听其陈白,再侃侃回应几句,遇到好的便暗暗记下,等着雅集正式开始了留意他的诗文。

待到雅集掌酒出面宣明秩序,抛砖引玉引众人论道时,竟是大半个亭内的人都和江稚梧已浅浅接触过了,因此轮到她咏诵时自然围观者颇多,点评者颇多,称赞者颇多,为她抄写流传者颇多,更有人戏称她为遮面文仙子,至于雅集结束后的名声大噪也自是水到渠成。

回去时,来接她的还是那个老翁,一回生二回熟,老翁这次看她坦然了许多,只戏说她春风满面,可是在雅集上瞧中了好儿郎?

江稚梧眉眼弯弯,只说自己运气好,和新科探花讨了对亲笔书写的好词。

等上了岸,车夫已等候多时,江稚梧一面上车,一面问他可有将阮奚好好送到,还顺口问了句她家住哪儿。

车夫神秘道:“开始我只当是个大户人家的闺女,谁知道一路送过去,竟是给送到了北庭王府!亲眼看着两个戴金耳环的老嬷嬷心急火燎地把那位小姐接了进去!”

江稚梧上车的动作顿住。

车夫哈哈一笑,“是吧,当时我也惊着了!不过话说回来还是江姑娘命好,出门就能搭救贵人,那贵小姐还问我江姑娘的姓名哩,说不定江姑娘从此就和王公贵族搭上了桥。”

江稚梧声音有些急促,“你怎么和她说的?”

“小的办事姑娘放心,自是一五一十一字不落仔仔细细地照实说了,而且不等那贵小姐问,小的还把咱们家在哪街哪户也报了上去,这样人家想道谢也有门路。”

车夫满面红色,显然是在岸边等了许久,终于把这喜事倒了出来!

这会儿岸边人熙熙攘攘,积雪被踩成片片发黑的泥淖,而江稚梧的思绪比满地的雪花还要纷纷还要污乱。

不知是青纱层层挡了呼吸还是人群太密夺了她的空气,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地要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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