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1/2)
我不信
阳光落在身上,非但没有带来一丝暖意,还让人遍体生寒。
薛玉琉跪在阶上,一步三叩,膝盖早已失去了知觉,他麻木地前行着,上方的台阶似有千层,无论如何都爬不到顶端。
他在梦中,已经跪爬了三天三夜,是以今天出现在沈鱼面前时才一脸倦容。
薛玉琉被困于梦中的这具躯体,看不见自己是什么模样,却能听见自己声声泣血,正苦苦哀求着什么,“沈叔、沈叔,求您、求您,求求您把小鱼儿给我......”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狠狠地绞作一团。
沈鱼......沈鱼怎么了?
他的额头早就磕破了,血顺着眉心的红痣往下滑,模糊了视线,薛玉琉有些恍惚——如果他猜想的没错,自入玉城后他做的每一个梦,都是他同沈鱼的前世。
从儿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后来得撕破脸皮反目成仇。
他的记忆在一点点苏醒,但他没有办法告诉沈鱼。
无法t宣之于口的经历。
他继续麻木地前行,叩下的每一声都自虐般不留任何余地,伴随着头上的红绳发坠相撞,砰砰作响。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擡起眼,被刺眼的阳光刺激得眯了眯眼,忽地又瞪大了,“沈叔!沈叔!求求您!”
沈洺逸站在顶端,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薛玉琉”却更加激动,像是看到了曙光,顾不得其他,叩首得更快,一阶阶跪着往上爬,“沈叔、沈叔!”
闻言,沈洺逸的冷面裂开一道缝隙,他叹息一声,“玉琉,回去吧,这并非你的错。”
“不!”
他睁着血红的眼,泪沾湿了长睫,再无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声音也哑得失了平日里的清亮,“小鱼儿她不该是这样的!沈叔,玉琉求求您,求您把小鱼儿给我吧,我寻遍这天下,总会有办法的,求您......”
他哽咽了一下,呜咽道,“小鱼儿,明明最爱我们了,她不会舍得我们的......”
“玉琉。”沈洺逸的模样也有些疲惫,他控制不住地露出一点儿倦容,轻声道,“带着小鱼儿的份上好好活下去,忘了她吧。”
“薛玉琉”流着泪摇头。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沈洺逸攥紧了手,眼里闪过痛意,“你还年轻,小鱼儿也不想看到你这模样。”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残忍地说出了那句话,“身死魂灭,再无转圜之地。”
“不!”
“我不信!”
“我不信!”
“小鱼儿生来便体弱,”沈洺逸的唇颤了颤,像是连牙都在打颤,“她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够了。”
“薛玉琉”的泪落得更快,“不!一定会有办法的!沈叔,求您把小鱼儿的命牌给我!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他跪在阶上,重重地叩首,泪流了满面,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小鱼儿的......”血淋淋的事实便掀开,他心脏像漏了一个洞,鲜血向下滴过五脏六腑,痛得无法呼吸,“身体还在吗?求您把她给我......”
沈洺逸站了片刻,终于朝他伸出了手,他的唇一张一合,薛玉琉努力想要抓住,却再听不清。
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忽地,耳边响起叩门声,先是轻柔如细雨,而后急促如狂风骤雨,他的眼皮颤了颤,茫然地睁开了眼。
门外的叩声还在继续,伴着一道轻软的声音,“薛道友呀薛道友,你醒了没?我们要走啦!”
薛玉琉躺在床榻上,眼也不眨地盯着上方,半晌,他猛地翻身下床,飞快地打开了门。
“薛道友——”
沈鱼话还未说完,便被薛玉琉抱了个满怀,他埋首在她颈窝,抱得很紧,紧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她才刚从被窝里出来洗漱完,透过夏日轻薄的衣衫,温暖的肌肤激起他身上一阵战栗,僵硬生锈的四肢残骸慢慢地开始恢复活力。
“怎怎怎怎么了这是?”沈鱼浑身都僵住了,她感受着薛玉琉清浅的呼吸,心脏砰砰地跳动,“是我呀,沈鱼。”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放开了沈鱼。
“这是怎么啦?没休息好?怎么睡觉还穿着外衣?”沈鱼有意逗他,弯了弯眼,笑起来时像阳光下甜得拉丝的棉花糖,松松软软的,让薛玉琉的心也不经柔软起来。
薛玉琉眨了眨眼,神情有些茫然脆弱,轻声道,“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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