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戴吧(2/2)
郁闷的叹口气,“好了,我已经将名片给了鹤,也告诉了我太太,你们尽早做完,至于手术,得看鹤的评估结果。”
鉴于莫寻鹤有过相关病史,所以文森特并不能在初次看诊过后直接定下手术。
他需要结合莫寻鹤的心里检测报告,去了解他是否能心态平稳的接受这一场手术。
比起昂贵的手术费用,他更需要的是自己主刀成功,所以任何会干扰他手术的因素都必须排除。
说起来,鹤的耳朵情况并不算好,经过检查能知道他在受伤后会格外关注耳朵,会特意避开损伤耳朵的各种情况。
但是文森特在看诊过程中,发觉到莫寻鹤这人很矛盾,一边不愿让耳朵恶化,一边又存在不想治疗的矛盾心理。
像是外界有什么在干扰着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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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午,江月停全程陪着莫寻鹤做其他检查,文森特对她的要求便是,站在旁边,一直盯着莫寻鹤就可以。
任凭莫寻鹤如何黑着脸抗拒,文森特都保持着立场。
他转头看着江月停,江月停望天。
……
有些检查会换房间,出来时她发现莫继远已经离开了,许芸则在外面的沙发上坐着休息。
等所有检查结束,已经将近下午两点,莫寻鹤站在镜前,垂下眼,看着洗漱台上被妥帖放好在盒子里的助听器。
即便在最初他摘下助听器,想要用这种剖开自己的方式来试探她的接受程度,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以这样裸.露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残缺的耳朵,需要重建的听力,以及刻意掩饰的自卑,自怯均摊开在她眼前。
经年在暗处辗转沉浮的人,甫一将伤处摆在阳光之下,就像在他脸上剜下来一样,不想看,却又忍不住去探寻旁人的看法。
对于他而言,医生护士不重要,他只想要转头看一看月停脸上的神情,是惊愕,还是怜悯,是嫌弃,还是可惜……
可最终都忍住了,压在膝上的掌已然渗出汗渍,他不由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黑色裤子,否则洇开的痕迹被看到了怎么办。
他需要江月停的爱,但不愿意见到她怜悯的眼睛,这会再次提醒他,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纯。
可是,最初的她,不就是因为自己可怜,才愿意与自己搭话的吗?
凉水浇在手心中,莫寻鹤低着头细致搓洗掉汗渍,力气加大,迫切想要洗去附着在身上的药水气息。
他不喜欢这种味道,只想要月停身上的茉莉味。
——“为什么你一直都喜欢用茉莉味的东西?”
她已经忘记了。
忘记初次见面时,她袖口传来的茉莉香洗衣粉的气味。
刻入记忆深处的气味,年复一年的闻,日复一日的感受。
那是可以消去他不喜欢的药水味,可以安抚他陷入睡眠的气息。
一门之隔的外面,江月停听着汩汩不停的水流声,起了疑,屈指叩门。
水流声藏匿住很多动静,思及莫寻鹤一整天表现得都极其平和,江月停有意识的观察几次,以为他并不在意。
可这会儿,怎么说要洗个手,洗这么久?
脑海中划过某些片段,江月停倏地蹙眉,重新叩门,“你好了吗?莫寻鹤?”
说着,将门把手往下压,没反锁,又因为太急整个人惯性的往里栽。
瞬间落入熟悉而安稳的怀抱中,江月停从他身前擡起脸,双眼紧紧的盯着他。
“你干嘛不应声,吓到我了好不好!”江月停撑在他臂弯的手,见他好端端的,说完不解气的t掐了把。
莫寻鹤像感受不到疼,低头轻声问:“月停,可以帮我戴一下吗?”
帮他戴一戴助听器,让他知道,她不会嫌弃他。
江月停咕哝着站稳,听见这话才清楚为什么方才敲门没人应,原来他在这里面这么久都没戴好?
擡手又想戳他,可视线触及到莫寻鹤乌黑眼瞳里的较真,什么话都吞了回去。
这不是她第一次帮他戴,以前混闹到一起时,他也央着她摘下或戴上。
明明现在比以前的情况更好戴一些,可江月停就是无端觉得棘手。
再次拿起盒子里的助听器时,她稍微踮起脚,将人往身后的墙壁上推,莫寻鹤没有防备,直挺挺靠上去,发出沉闷的一声。
两人齐齐愣住,江月停讪笑声:“这样稳定住,我好戴一些。”
她左手拇指与食指稳稳捏住,中指抵住小小的助听器,防止掉落。
而右手则掌着他的另一边耳朵,动作轻柔缓慢的往里塞,下意识启唇安慰他:“我慢一点,你疼就告诉我。”
目光专注着帮他戴,被专注的他,耳朵开始泛起红晕,捏上去又暖又热,半点不像她握过的手那样冰凉。
莫寻鹤左耳需要戴助听器,右耳能听见细微的声响。
所以,在江月停彻底戴好的那一瞬,莫寻鹤垂眼盯着她的眼睛,也听见了她的这句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