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2/2）

“那我呢？为何连我也瞒着？”

叶殊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便只站着，没有说话。

其实在昨晚从谭奇那里得知演练一事后，程尧就已经明白，之所以支开他，是因为叶殊根本不信他。

他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因为这个一夜未眠，天一亮就眼巴巴地等在这里。

就为了一个答案。

现在，从叶殊的态度中，他知道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叶殊虽然表面上待他与其它西石村人并无二致，但是在重要事情上并不信任他。

“那次，你说你是西石村人，可我在西石村待的那一个月，不仅没见过你，连你与叶帅的名字也没听过。”

看着叶殊了然的眼神，程尧忽然有点说不下去，可就是有一股执拗让他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那时，我以为你，以为你心怀叵测，才会不管不顾引来海盗的。”

“嗯。这些我后来都已经猜到了，你……站在你的立场，也不能说有错，毕竟你也没求我救你，是我自以为是罢了。”

“我……”

叶殊打断程尧的话，接着说道：

“程郎中，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便就此翻篇吧。对了，婉姐姐和孩子都还好吧？”

“……都好。”

“那我亲自去给婉姐姐做份产妇营养大餐。”

说到这里，叶殊便打算离开了，走了两步后，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又解释了一句。

“你如今已在西石村定居，于我而言便是同村。若是你没有主动要求离开，我并不会特意支开你，但是你也会与其他村民一般，不会提前得知演习一事。”

“……谢谢。”

叶殊没有回头，轻笑着去了厨房。

鸡汤是现成的，还有已经醒发好的面团，再切点儿参片，正好做一道人参鸡汤面。

再去掉浮油，给婉姐姐吃正好。

叶殊正忙的时候，几位厨娘带着仆役们也来帮忙了。

“人参鸡汤面？阿殊可真会疼人，也不知谁有那个福气能做阿殊的媳妇。”

秦氏厨娘笑呵呵地一边取笑一边帮着盛装面条，见叶殊手上还在忙，便帮着先送去了。

“欸？这还有锅米粥呢，真香！是给叶帅的吧？”

石氏厨娘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神秘，凑到叶殊身边就问道：

“对了，阿殊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要不要婶子帮你做媒？”

叶殊盛起锅中的小菜，笑着回绝了。

一会儿她就找机会跟叶帅说清楚，等她换回女儿身，石婶就会明白啦。

哪知石氏厨娘又惋惜地说道：

“哎呀，我想着到时候若是你们两兄弟同一日娶妻，岂不就是双喜临门了么！”

叶殊手上的动作一顿，奇怪地问道：“啊？一同娶妻？”

“可不是么，婶子前段时间给叶帅说媒，他先前还怎么也不肯答应，结果刚刚他派仆役过来传话，说他愿意了。”

叶殊此时面上虽然还是笑着的，可她心里已经乱了。

难道……

刚刚只是她单方面的自作多情？

她不信。

与石婶简单地说了几句后，叶殊便提着食篮回去了叶帅那里。

明明已经到了门口，她却迟迟无法伸手推开门。

默然站了好一会儿后，叶殊的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是与不是，直接问清楚就是。

‘纠结’这个词，不适合她。

伸手推开门，就见叶帅已经在仆役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阿殊……”

叶殊仔细观察着叶帅t的神色——和往常一样温暖的笑容。

忍着心里淡淡的失落，她一言未发，默默地将米粥和小菜摆出来。

然后深吸一口气，擡头正视叶帅的眼睛，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对方抢了先。

“阿殊，我马上要娶亲了。”叶帅语气中透着欢快，“是黄妮，她目前是二队中的神射手。”

叶帅主动拉过碗筷，边吃边欣喜地向叶殊描绘着黄妮这个人。

就那欢喜的神色和愉悦的语气，一点看不出是个重伤在身的人。

“阿殊你对她应该也有印象吧？就是当初你说要组织青壮训练时，第一个跳出来，说女子也要加入的那个丫头。”

“……她的眼睛很亮……我……我之前总会下意识地去看她……每次都会被那双眼眸吸引……”

“之前石婶儿来说媒，我……”叶帅面上带上了一层羞赧，“我还纠结与她有师徒之名，怕对她不好。”

“不过，经历一趟生死后，我才明白，能与两情相悦之人执手，是何等幸事！实不该纠结。”

……

后面叶帅好似还说了许多，叶殊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到了。

只知道，好似有什么很珍贵的东西，还没成型呢，就裂开了。

心中也好似刮起了阵阵寒风，将她从内到外都吹得冰冷。

甚至连话都被冻住了，完全张不开口。

准备了许久的话语，就这样原样咽了回去。

后来，她都不记得她是怎么离开的。

所以她也没能发现，一顿早饭过后，叶帅左手手心，已经被生生掐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