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2/2）

他直截了当地伸手：“把方子给我，你可以走了。”

秦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原来还真不会，那高阳人是从哪学来的？

她将方子留给西县侯，回高阳的路上依旧百思不得其解，辛归看她始终心不在蔫，上前一问便笑了。

“殿下忘了不曾？您当初教给郑伯安的种植指南后面，附了好几页吃法呢，前头那麦子也有，不过那上边教得是索饼和发面饼，大家都会做。”

辛归接手郑伯安工作后仔细研读了前边留下的卷宗，此时说起往事如数家珍：“后边那黄豆的做法除了豆腐与豆浆，余者都新奇的紧，黄豆能榨油一事更是闻所未闻，郑伯安想着殿下既然将此法列进指南，便不会藏私，臣今年推广豆种时，便连带着吃法一并教给了高阳百姓。”

这下秦琬终于想起来了。

“难怪今年姚景宗突然同我说要在县中各里建一个豆腐磨坊，让里中无力侍弄田地的人家到磨坊做工，虽然辛苦，但好歹是份生计。”

她当时还以为姚绍突然转性了，怎么连这种小事都特意来问她一声，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那方子出自她手，所以才特意到她跟前说了一声。

秦琬尴尬地挠了挠脸，难怪当时姚绍表情那么奇怪，原来是自己忘性太大，压根没有接收到姚绍示好的暗示，被姚绍误以为态度反复了。

改日还是得同姚绍解释一下，秦琬这般想着，忍不住敲了敲系统：“你就没个什么备忘录功能吗？”

她的许多想法和念头并不适合诉诸纸上，如果系统能提供个备忘录自然极好。

【那是高级功能，用户未完成引导任务之前不会开启。】

想到小半年才能到期的引导任务，秦琬问它：“系统的引导任务全部都有时间期限？有数量限制吗？”

【引导任务的任务形式将根据用户的行事风格综合评估，无数量限制，在用户拥有足够的生存能力之前，引导任务不会结束，以您当前的状态来看，实在不必心急】

秦琬不觉有些沉默，她现在的体质已经媲美成年人，在系统眼里居然还是没有生存能力，系统对于生存的定义未免太过苛刻。

再结合系统有意无意的暗示引导，她非常怀疑，在她如系统所愿造反之前，根本体验不到系统所谓的高级功能。

不过以目前来看，没有高级功能对她也没太大影响，倒也不必强求。

将系统的事放到一边，秦琬又问辛归：“瀛阳今年除虫的阻力如何？高阳有些百姓宁愿受罚也不敢冒犯天威，实在让人费解。”

“瀛阳亦有。”

“尚州多蝗，每逢蝗灾便要祭祀蝗神，那家人当初为了祭祀饿死了一双小儿女，想必是凑巧，祭祀完没几日便下了场瓢泼大雨，蝗虫逐渐敛迹。他们即使饿死了一双儿女，也觉得值得。”

辛归半是可怜半是痛恨：“今年得知蝗虫亦可为人所杀，当年竟为了一个木偶泥塑害死了亲子，他们哪里肯接受？仿佛只要不去捕蝗，当初那两个孩子便不是被他们的愚昧害死的一样！”

“人伦惨剧，哪里能全怪他们？”秦琬道，“便是朝野上下诸多公卿，亦将蝗虫视作天罚，不敢越雷池一步，何况是百姓？”

“正因如此，臣有一请。”

辛归神色郑重，秦琬也严肃起来。

“飞蝗可为人所制，便不是天罚，蝗神之说更是无稽之谈，臣请殿下禁绝淫祀，以正风化！”

所谓淫祀，指的是不符合礼制的祭祀，蝗神这种民间信仰，不在官方祀典之中，深究起来，自然也属于淫祀，但一味禁绝，又有可能引起反弹。

秦琬想了想，道：“先将各处蝗神庙拆了，若百姓反应不大，便不必再管。若是反对的人多，便在郡中立一火神庙，不拘是祭祀朱雀星宿还是祭祀火神祝融，先让人知道火能杀蝗即可。你是此番主持灭蝗的功臣，此事交由你做最合适，景宗那边我会去说。”

就算是搞封建迷信，也搞点有反抗意识的封建迷信，遇见敌人直接滑跪算什么事。

辛归笑着应下。

秦琬又问：“我记着先前给你的记录上说，地表裸露易滋生虫卵？”

“正是。”

秦琬看了眼四周的荒野，沉声道：“还是得种树。”

百姓缺乏燃料，只能砍树打草，对于地表植被的破坏自然更加严重。

秦琬倒是提供了低价蜂窝煤，但建元帝今年驰山泽之禁，进山砍柴不收税，百姓巴不得把明年一年的柴都搬回家，因而高阳的山野此时看起来格外凄凉，这里秃一块，那里秃一块，仿佛得了斑秃。

美不美观且不说，就是从生态角度来看，也不利于可持续发展。

种树一事其实也好办，高阳又不是荒漠，有降水有河流，只是靠近居民区的原生植被被破坏的比较严重，因此不存在树种存活率低的问题，但是种什么就有讲究了。

在彻底的燃料革命之前，百姓砍柴取暖是硬需求，蜂窝煤虽然改善了冬日取暖问题，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常年烧蜂窝煤同样是一比巨大的开支，自然是能省则省。

所以这种树需要长的快还不需要人仔细照看，放养也能长得好，最好再来点经济价值，帮助高阳百姓发展点副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