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2/2)
“送瀛阳王去休息。”
秦琬抽出腰间的棉帕擦血,冷声吩咐众人:“至于颈上的伤口,随便包了了事,虽然活人更有价值,但死人也是一样的。”
长乐王任由秦琬处置瀛阳王,目光始终看向远处,直到秦琬的旗帜从容不迫地出现方才松了口气:“季颖颇有其父之风。”
秦琬随口问:“叔父与茍将军很熟悉?”
“季颖是你叔母的表兄,我二人幼时时常一同游猎,可惜世事无常啊。”长乐王叹气。
秦琬也想叹气,这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上马往前迎了一段距离,却见茍爽一脸喜色,在马上拱手道:“禀殿下,强长史来了。瀛阳王带兵离去后夏县防务空虚,强长史只略作攻城之态,城中豪强便大开城门,迎我军入城。强长史思及殿下嘱托,不可太下燕国颜面,便拒绝了此事,只是让他们将瀛阳王的长史送了出来。”
长史在此时通常只有心腹和眼线两种身份,瀛阳王行军在外还不忘带着自己的长史,显然是将其视作心腹,将此人抓到手,想要套瀛阳王的消息,就不需要顾忌对方的身份有礼有节的询问了。
秦琬眉眼含笑:“茍将军这场伏击打的漂亮,讷言来得及时,有二位相助是我之福。”
茍爽连连推辞:“此番全赖殿下劝服长乐王,否则臣便是有千般本事也无用武之地。”
“将军莫要推辞,若非将军与讷言在我身后策应,我哪敢如此托大?”秦琬笑着朝张兴挥手,“长庆初经战阵,只怕没少给将军添乱,如今能全头全尾的回来,还不快谢过将军照顾。”
张兴顺着秦琬的意思打马上前,还未曾开口便听茍爽夸道:“长庆可不像是初上战场,她一连斩落五人,将燕军旗帜夺了回来。”
战场之上,旗帜就是信号塔,尤其是这种伏击的情况,只要旗帜还树着,士卒便会尽量向旗帜靠拢,不宜发生溃散,因此夺旗与斩将、先登并为军功之首。
于茍爽而言,不论是谁拿到夺旗的功劳,他作为主帅都不会少半分赏赐,痛快地为张兴表功还能卖高阳王一个好,因此说起来张兴只有赞誉。
秦琬按下心中担忧,笑着拍了拍张兴肩膀,见对方面不改色心中一跳:“戒骄戒躁,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张兴垂首应下,秦琬又问茍爽:“怎么一直不见讷言?”
“强长史带有辎重,走得慢些。”茍爽解释道。
“我带人去迎一迎。”秦琬话音方落,赵融便自觉的前往组织人手,她接着道,“叔父方才还与我说起幼时同将军的情谊,言谈间甚是感怀,我瞧着略有些不对,将军替我劝劝叔父。”
茍爽蹙眉看向不远处迎风而立的长乐王,长乐王自幼便闲不住,痴迷游猎,一向将此类服饰视作累赘,如今一身文士装扮却毫无违和感,整个人都沉寂下来,身上那股了无生趣的厌世感几乎要溢出来,这显然不对劲,明明前不久对方还活蹦乱跳要造反。
“殿下到底是怎么说服长乐王的?”茍爽试图找出原因。
秦琬实话实说:“我对叔父动之以情。”
这是实话,却也是废话。
知道从秦琬这里套不出什么消息,茍爽还不忍推辞,向秦琬告辞后便催马到长乐王跟前,下马在对方肩上锤了一拳,长乐王顿时不悦地瞪他,整个人都活泼起来。
见茍爽颇有章法,秦琬嘱t咐张兴与杨照一并安顿士卒,又找来随行的医官认真叮嘱了一番,方才带人去接强默。
强默所带的辎重除去原本定好的粮草与药物,还多了百只羊。
秦琬看着军中士卒熟练地赶着羊往前走,不由眉头微挑,问强默:“这是哪里来得?”
强默对高阳那近乎严苛的军纪有所耳闻,解释道:“因为臣并未进城,又只要了瀛阳王长史,夏县豪强感激在心,这是特意送来劳军的,除此之外还有五百斛粮食,臣没收。”
“讷言处置得极为妥当。”秦琬笑道。
周国等迟早要进军洛州,梁州又紧邻洛州,治军严格些易博得当地百姓好感,来日便是助益。
她说完又怕强默误会自己暗中不满,又说:“既是劳军之用,不妨今晚便将这羊分了,届时分我一碗羊骨汤,也让我尝尝这夏县的羊与邵西的羊有何不同。”
强默笑着应下。又给秦琬介绍了一个人:“瀛阳王长史郑丕郑绍基,与大司农同出一族,称有一物献与殿下。”
秦琬好奇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