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2/2)
宴会当日姜凛率兵围了姜况住所,不等姜况出面辩白,便有立功心切的士卒一刀砍死了姜况。
往日里恭顺的将领带着姜况的人头到姜凛面前请罪:“事已至此,若不能尽快离开临湘,姜况部众必然与我部冲突不止,届时被周寇觑得弱点我等皆逃不过一死,还望主公明鉴。”
这是兵变!
这是逼宫!
姜凛身边的亲卫如临大敌,姜凛看着部将身后虎视眈眈的士卒,思及他的亲卫数量,十分冷静地扶起部将:“卿所言甚是,若非姜况为一己之私竭力阻拦,我亦不会迟疑许久,如今他既已伏诛,我等即刻打点行装离开临湘,以免失陷虏手辱及祖宗。”
部将满意地直起身,姜凛瞧了眼一旁士卒手中捧着的姜况头颅,眼底划过一丝不忍:“到底是我兄弟,走之前且将人妥善安葬了吧。”
这点小要求,部将当然不会阻拦。
他甚至体贴地考虑到了姜况的身后事:“战场之上多冤魂孤鬼,未免姜郎身后遇险,不妨令姜郎生前爱将殉葬,以便贴身护卫姜郎,也是全了君臣一场的情谊。”
姜凛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丢下一句将军自便拂袖离开。
大敌当前却不思携手抗敌,亡的不怨。
第二日晚上,临湘守军连夜打开城门,自水道顺流而下前往扬州。
皇甫明威看着哨骑送来的消息,沉声道:“派船跟着他们,一旦他们有靠岸的意图便立刻示警。”
既然要走,那就别回来了。
皇甫明威顺利入城,直到此时才得知姜况的死因,他看着被草草掩埋在姜况棺木之旁的将领,不同于姜况还有一薄棺容身,这几名将领连张蔽身的草席都没有,尸体上甚至有野狗乌鸦就食的痕迹,任谁看了都不免伤心,何况在场的都是行伍之人,更是物伤其类。
“且将人好生葬了吧,问问城中百姓可有知道他们姓名的,先简单立个碑。再看看身上可有什么便于识别的贴身之物,在此地农曹处留个档,来日若有家人寻找,也好有个凭证。”
临湘的陷落似乎开启了一个信号,南荆州的几处重镇接连陷落,江水中上游的航道彻底控制在周国手中。
随着周军有条不紊地向南推进,湘东、湘南、泉陵等地几乎望风而降。
荆州重归一统。
虽然这个一统和那个大一统不一样,但仗打到这个地步,再看不出来天下大势就是眼瞎了。
周国现在反而从容起来,眼瞧着皇帝又群发了一批侯爵出去,若是再打下去,这南北归一的灭国之功岂不是要被太子和晋王那一路独占了去,这让众人如何肯依?
虽然有皇帝盯着,没人敢给东路军扯后腿,但旁敲侧击说些今年大动干戈t士卒需要休养,新占的三州之地也需要缓缓治理,以清除当地的宋国余孽,避免出现当初匆忙讨灭伪燕,却因为基层官员不够不得不优容遗族,最后养虎成患的事来。
而且凉州张氏可是遣使来请求册封了,这样的重要场合,太子怎么能不在?
秦琬将中书省送来的奏表放到桌上,十分悠然地批了个朕知道了,同阳平王道:“既是出发前早已定下的战略,我还能朝令夕改不成?偏偏有人自作聪明,非要指手画脚,倒显得我是受了他们劝谏才改变主意,教人心里不快。”
阳平王异常无语:“王者海纳百川,便是朝中官员略有些不称意的地方,陛下又同他们计较什么。”
皇帝被官员当成刷声望工具人这事古已有之,秦琬也只是随口吐槽一句,见阳平王也不站她便随口换了话题:“眼瞧着就要入秋了,届时运粮不便,确实不宜再打下去,还是等到明年再就近往淮北调拨一批粮食用作南征更节省些。”
阳平王垂首附和后又道:“灭宋之功不宜令一将独享,当由陛下亲征才是,便是大兴一时离不得陛下,待到攻克建康时,陛下也该出现在前线。”
就如同当年灭燕时世祖亲临前线,指挥攻克临漳的最后一战。
宋国的分量可不是区区燕国能比的,若是此战的主帅不是皇帝,不论选谁做主帅都容易引起国中将领不满,且此功可不是一个郡侯能配得上的,若是养大了将领的心思,将来不免再起波澜,这绝不是朝中众臣愿意看到的。
最稳妥的法子,自然是皇帝亲征,将灭宋的主功安到皇帝身上,余下诸将再分领赏赐,日后说出去也是陛下总率六师吊民伐罪,被清算的风险骤降。
秦琬没说可与不可,她又问:“怎么这两日不见太子与晋王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