愠怒(2/2)
“沈女官感觉可还好,昨日是本宫和闵王做得太过,竟然叫女官喝醉了。”长公主自责道,目露愧疚之色。
其实她心里更怕的,还是祁钰会怪罪,故而才亲自进宫一趟。
因为丞相独女与陛下早年有过交情,自己势单力薄的,身边有个人也能帮着说和几句,因此才约了谢蕴前来御书房。
否则按照她这样专横跋扈的性子,怎么可能纡尊降贵,费尽周折来特地找个女官赔礼道歉?
沈云鸾微愣,反应道:“长公主殿下折煞云鸾了,是云鸾酒量不行,今日已经好多了。”
谢蕴似乎听说了这件事情,柔弱插嘴道:“据说闵王殿下最是怜香惜玉,怎么偏就灌了沈女官一杯?”
此话一出,叫本就不算缓和的气氛,瞬间冷凝起来。
沈云鸾感到身侧男子气息威压,即便面上不显,可眉宇之间凛冽的萧瑟,犹如千年寒冰般令人战栗。
谢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赔礼道:“是蕴儿胡说,陛下可千万别责怪沈女官。”
她边说着,边捂着胸口咳嗽起来,长公主本来心里有些芥蒂,见了那柔弱无力的模样,那点不悦也被驱散,连忙帮她顺着脊背。
沈云鸾憋着火气,暗地里不着痕迹地白了谢蕴一眼,正巧和她视线对上,吓得谢蕴苍白的小脸更孱弱了,咳嗽得好似风中的芦苇。
祁钰目光冷沉,静默不语,墨袍矜贵清冷,好似一只袖手旁观的黑貍奴。
沈云鸾不想再呆,便借口续茶的功夫,想下去喘口气,等她们走了再进来。
祁钰摆摆手,同意了。
可正当她走过谢蕴身边时,却听见她细弱的惊呼。
“沈女官,你脖子上是什么?”谢蕴惊诧道,一时竟然压抑住了喉间涌起来的咳嗽。
沈云鸾看着众人目光全部落在她脖子上,心里头又羞又恼。
那脖颈上的吻痕,沈云鸾让宫女给她上了脂粉,虽说遮蔽作用有限,可若是不仔细瞧,必定是看不出来的。
沈云鸾觉得好笑又恼怒,谢蕴竟然暗地里如此关注她吗?
这般眼尖心细,还真是难得了。
她咬了咬牙,有些齿冷道:“谢小姐,只不过天热,被虫子咬了罢了,也值得谢小姐这般关注?”
长公主已为人妇,认出来那分明是吻痕。
谢蕴脸色涨红,刚想说什么,却被祁钰冷厉的声音打断。
“既然没什么事情,你们就回去吧,朕还有政事要处理,青白。”他随口说道,神色落落穆穆。
青白得令,瞬间走了过来,笑得客气又疏远。
谢蕴想到,她身子骨不好,大老远进到皇宫里,就是专程过来看一眼他,可祁钰最长的话竟然是逐客令,心里瞬间愤懑不平起来。
长公主脸色也不大好看,可也不敢说什么,神色讷讷地拉扯了下谢蕴的衣摆,和她尴尬地行礼离开了。
御书房内的人被尽数请出去,剩下沈云鸾依旧立在原地,手心攥紧着,神情紧张又懊恼。
她真是酒喝多了,还没有醒彻底,竟然没有按住自己的脾气,莫不是忘了这人的雷霆手段?
祁钰稳坐在金漆木雕花椅上,神色阴鸷地盯着她的背影,手背微微泛寒,一言不发。
屋内阒然无声,静得针落可闻。
沈云鸾额头泅出冷汗,不知该转过去好,还是下跪请罪好。
将一国之君的吻痕,比喻为被虫子咬了,这实在是一种忤逆胆大的举动,按照这人唯我独尊想性子,内心必定勃然大怒,此刻只是在酝酿着罢了。
以沈云鸾对他从前行径的了解,祁钰越是按住不发,t后面的惩治手段就越是恐怖可怕。
他一直都是这样阴鸷狠厉的君王,从来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思绪凌乱间,沈云鸾不由得想起从前,她在大理寺后院放了把火,被他抓住后,关在牢笼里磋磨的日子。
那些铁链与恫吓,无数逼迫她俯就的手段将她吓得魂飞魄散,什么不屈的意志都被消磨了。
“朕的茶凉了,你不来换一杯吗?”
突然,她听见祁钰冷声道,嗓音听不出很明显的情绪,却叫沈云鸾下意识战栗起来。
许久,她转过身去,头也不敢擡起,蹑着步伐收敛神思,举止小心翼翼,脸色苍白而畏惧。
而祁钰就这么紧盯着她,宛如一只伺机再动的野兽,只等猎物到了眼前,再考虑到底是如何分而食之。
沈云鸾手都在发抖,在那样阴狠冷戾的目光下,她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去做他吩咐的事情。
待她的玉指才碰上茶杯,祁钰突然将人狠狠一拉,拽进了自己的怀里,随后大掌按住她,固定那身子在腿上。
随后,沈云鸾听见祁钰用一种近乎残忍的语气,对她说着令人耻辱万分的话。
他平静地盯着她。
一字一句命令道:“面朝朕,跨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