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1/2）

暗流

这可真是一件让人心情复杂的事情。

沈云鸾怔忪许久,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小腹，上回她怀上了孩子，自己却全然不知情,被谢蕴的毒药害得胎死腹中。

当时她心情很悬浮，根本没有意识到何为母亲，满心都是怨恨,在调理身子的那段时日,除了觉得惊愕意外,更多的是对这孩子的愧疚。

如今她再度有孕了，祁钰还不知情,她得瞒着他。

这是她的孩子,也是景国未来的君主,若是个女儿，便是景国下一任女帝，她不能将这孩子也让给他。

“你要怎么办？”沈月低声道，很显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陆谨弋已经在收服叛党，待他集结好势力,我们再来慢慢谋划,下一步要如何走。”沈云鸾沉声说,脑海里莫名闪过祁钰略显柔情的脸。

她紧闭了双眼,心底有几丝苦涩滑过,想起这孩子出生时便要没了父亲的关怀,来日却不知会不会伤心呢？

沈月看出来她的情绪,出生安慰道：“你别难过，这孩子你若生下来,我也会视如己出，他虽然没有父亲,可却有两个母亲！”

沈云鸾擡眸看她，知她已然再难生育，又为她的话感动不已，孕妇最容易情绪波动，她竟然眼圈一红，跟着泪簌簌地落下。

沈月叹息，不知是在叹自己，还是在叹这出生便不会有父亲的孩子，将沈云鸾轻轻抱在了怀里，彼此之间默不作声。

好半天，沈云鸾收敛好思绪，将眼泪匆匆擦干，哽咽道：“如此，那我的动作就得更快些，得在显怀前将祁钰赶出景国去，不然他若得知我有身孕，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月神情凝重，蹙眉说：“这是其一，还有就是你得找个人做皇夫，否则怎么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孩子？”

沈云鸾点头道：“是，不能叫祁钰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沈月啧了一声，忽然打趣说：“可了不得，咱们得玩儿一出瞒天过海，还是在大雍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这可真是刺激。”

沈云鸾微露了笑意，神情有些叹惋说：“我……我其实……”

她眉眼闪过哀伤的情绪，眼底仍旧噙着泪水，抚着小腹时格外小心，仿佛在感受着小生命的脉动。

沈月其实看出来了，却也只能无言叹息。

……

因着已然确认有孕，沈云鸾凡事便愈发小心谨慎，又要私底下去看妇人怀孕的医术，又要防着让祁钰发现，更怕的是这人万一想要了，自己该怎么应对。

妇人头三个月最为紧要，她可不想出一点差错。

不过还好，祁钰进来分身乏术，他也忙得很，夜里只拥她入眠，并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

沈云鸾有时能够感觉到他的气血翻涌，搂着她的腰肢时，手不规矩地在游走，可却强行制止住了，待她回眸一看，便发现帝王竟然睡着了。

她极少看他的睡颜，从前都是她被索取后累极，被祁钰抱着沐浴更衣后便入眠，这回能看他比自己先睡着，还当真是罕见。

沈云鸾不由得多了几分心思。

她腹中怀的是他们的骨肉，这孩子得叫他一声父皇，可却今生都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

借着月光，沈云鸾贪心打量着他，从剑眉星目处，一路看到了薄唇。

这人生得的确俊美，是身为帝王少有的好相貌，她父皇景灵帝也算好看了，可远不及他来的英武非凡。

但愿她的孩子，长大后也能有如此皮相。

“不行，倘若生得与你一样，那不就被发现了，还是像我比较好，比较稳妥。”沈云鸾小声嘀咕说，随后抵不过浓重的困意，缓缓闭上了眼帘。

她没有看见，在她阖目的瞬间，那帝王缓缓睁开了眼眸，饱含深意与柔情地注视着她。

他擡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目光有着化不开的滚烫，好似夜色下的一泓清泉，被风吹得水波荡漾。

他的柔肠百结，他的入骨相思，此刻悉数躺在他怀里，足以抵御那些黑夜里的毛骨悚然。

“傻。”帝王低低道，语气亲昵得不行。

祁钰眨动着眼睫，轻轻吻上了那眉心，搂着他的皇后，他亲自立的女帝，一起陷入沉重的梦乡。

过了新年，沈云鸾才与陆谨弋会面。

儒将清瘦不少，温润的眉眼尽是疲惫，语气却是从容不迫的。

“云鸾，事情已经悉数办妥，只是为了掩护，我依旧让他们时不时去弄出动静来，免得让大雍天子察觉。”陆谨弋说道。

“很好，近来我发现祁钰对我的事情干预过多，这不是个好兆头。”沈云鸾蹙眉道。

她与陆谨弋关系匪浅，彼此约定好，若是私下见面，依然还如往昔般称呼彼此，免得生疏。

“看来大雍天子心思始终不肯断绝……”陆谨弋眉眼深沉说，温文的气质里陡然锐利起来，兵戈之气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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