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插一脚（2/2）

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这十几条锁链并不意在捆住所有的巨蝠兽，而是穿过裂变体，直直寻向真正最初的那十几只，不到半刻，就将所有的初始体缚住，随后，所有的巨蝠兽便都停止不动了。

乌煞面如土色：“你、你你你想——你想做什么？！”

云湛冷冷瞥去一眼。

“界空其内，诛其所有，焚！”

一瞬之间，漫天火光，乌煞的惨叫划破天际。那黑压压如同密网的巨蝠军团，在他眼前付之一炬，烈焰之后，荡然一空，一无所留。

......

乌煞目眦欲裂，魔禽残留的灰烬落在他手心，他痴痴地望着，渐渐的，面容开始扭曲。

他惯用左手，左手却已被斩断。而如今，自己的魔兽又全军覆没，接二连三，竟全折在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手里？！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不共戴天！！

“我要你偿命！！！”

乌煞爆出滔天怒意，环身魔气更甚，他握紧战斧，脚踏黑烟，飞身相袭。

云湛依旧面无表情，未动分毫，赤霄从后闪出，击中战斧，“锵”地一声，乌煞狼狈后退。

云湛的剑法就如同他本人，冷静、克制，但攻势迅猛，乌煞本就心神不稳，几招下来，节节败退，一道冷光过后，重重地砸进废墟中。

不等他喘息片刻，云湛念决，挥赤霄斩去。

视线里，闪过一片紫色衣角。

云湛眸色一凛，立即收住剑锋：“阿——闻师妹！”

尽管收势及时，但闻姝来得突然，剑气盛猛，仍伤了她三分，喉间一片腥甜之气。

云湛怔愣之际，乌煞悄悄起身欲逃，赤霄铮鸣，云湛回神，甩去一道光链。

乌煞跌滚在地，一边挣扎一边骂娘。

闻姝身形微晃，云湛伸手欲扶，她已自行稳住。

云湛收回手：“师妹，我——”

闻姝摇头，宽慰一笑，道：“师兄我没事。只是，还不能杀他。”

“杀了他，若魔族生疑追查至此，恐牵连太多。”

云湛偏头斜了一眼，地上被捆成蚕蛹的乌煞神色阴厉，森然道：“哼，我若死在这里，魔尊一定踏平此地！”

云湛拧眉，光链缠得更紧，嵌进肉中，他嗷嗷惨叫，赤霄在一旁转来转去，时不时狠甩剑柄。

“虽然暂时不能动手，但，”闻姝也顺着云湛的视线看去，“师兄，我有办法。”

乌煞正被赤霄抽得晕头转向，忽然见紫裙摇曳，那貌若天仙的女子来到他面前，缓缓蹲下，视线相接，她浅浅一笑，擡起手。

闻姝笑起来时，通常令人如沐春风。可乌煞只觉得浑身寒冷，她笑意越盛，他心中就越冷。

因他从那笑中，只看见了疯狂。

他忽然道：“你——？”

话音未落，钻心刺骨的疼痛瞬时从头顶延至四肢，他两眼发白，疼到想大叫，却发现已无法出声了。

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只得以口型一遍遍颤抖着怒问。

闻姝不理不睬，只将一根又一根噬魂针埋入他的脑中。

一根、一根、又一根。

噬魂针越来越多，她手中动作越来越快。

她盯着乌煞痛不欲生、挣扎抽搐，不自觉笑意愈盛，甚至兴奋得微微战栗。

知道云湛轻缓声音入耳：“闻师妹——”

闻姝手一顿。

她隐隐回过神，眼底疯狂之色渐淡，重复清明。低头，发现乌煞已经晕死有一会儿了。

赤霄回鞘，云湛扶着剑柄，静静等待。闻姝起身，拂了拂裙角，回头，从容地笑笑，解释道：“我封了他的忆脉，等他醒过来，就不会记得这里发生的一切了。”

云湛颔首：“多谢。”

他收回光链，也收回了光圈。小六迷茫，不知该不该动腿，直到云湛勾了勾手，他才小跑过去。

云湛问：“云遥呢？”

小六道：“云姐姐被那个凶神恶煞的哥哥带走了。”

云湛皱眉，云遥怎么和赫连铖一起了？

小六刚刚亲眼目睹了一场酣战，擡眼打量一番，问道：“你是云姐姐的哥哥？云姐姐说，她哥哥很厉害。”

云湛眉头一松，些微失笑，“嗯”了一声。

小六捂着肩膀：“云哥哥，我有点疼。”

闻姝查看，发现小六肩膀有几道巨蝠兽的啄印，不知什么时候伤的，伤口已经有些发黑了。

云湛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小六有些支吾，云湛问明白后，先回镇上安顿了那几个流离失所的孩子，闻姝给小六处理好伤口，两人留下一些银子和药品，正准备离去，小六追出来，死活要跟着他们一起走。

“我也想帮凌哥哥一起找人，他找很久了，我真的想帮他！我、我也想亲口跟t云姐姐道谢！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添乱的！我发誓！！”

他一手一个，耍赖似的，死死拽着云湛和闻姝的袖子。

云湛真有些哭笑不得：“小六，路上会很危险。”

“我一定听你的话！绝对不乱跑，真的，你相信我！相信我！”

面容重叠，云湛仿佛记起，云遥也曾这样，真挚、焦灼地请他相信自己。

他揉了揉眉心。

“你真的会听话？”

小六猛点头。

“决不乱跑？”

继续猛点头。

“如果不听话，届时我会送你回来。”

小六头如捣蒜，忽然反应过来：“云哥哥你同意了？”

云湛无奈点头，小六一蹦三尺高：“太好了！”肩膀的伤犹在，疼得龇牙咧嘴。

闻姝微笑注视着，按住小六：“别动，伤口会裂。”

云湛失笑：“走吧。”

三人并肩，一同前往下一个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