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怒火(2/2)
云遥循着吆喝声,找到领表队伍,乖乖排队。
队伍奇长,歪歪扭扭。报名的人也奇形怪状,高矮胖瘦,黑白粉绿,人怪妖兽,打扮各异,有香香的,也有臭臭的,还有酸酸的。
云遥捂着鼻子,像是进了大染缸,苦不堪言,不怪赫连铖不想进来,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怕是单看一眼都要抓狂。
好不容易轮到她了,云遥正要填表,忽然间,一股蛮力直接将她撞去一旁。
她之所以没被撞飞,并不是因为那人手下留了情,而是人太多了,根本撞不开。
只见一个满身横肉的壮汉,站在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
云遥被撞懵了,没反应过来,只结结巴巴道:“你、你插队。”
壮汉骂骂咧咧:“识相点就赶紧滚蛋!这是男人的地方,你一个女的凑什么热闹,快滚!”
前后左右的路人都默契地挪开视线,表示事不关己;发报名表的耸耸肩,并不表态,仿佛习惯了这样的事,示意云遥重新去排。
云遥一看那队尾,比她之前排的时候更长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参不参赛的,与她是男是女又有何干?
她一咬牙,梗着脖子上前:“这是我的位置,请你还给——”
哗啦啦!!
这回,她是真的被甩飞了。
一片哗然,身后的人群自行避开,她便顺着那空出来的一条路,滚到了底,撞倒了报名处的杂物架,架上的物品稀里哗啦砸了她一身。
被击中的小腹一阵绞痛,云遥狼狈趴倒在地,缓了半天,费力撑起上半身,发丝凌乱。瞥见钱袋落在不远处,她连忙伸手去够,一双大脚走来,狠狠踩住她的手。
“啊!”云遥痛叫。
他踩着还不够,甚至碾了几脚,一鼎宽斧扛在肩上,粗声粗气道:“什么你的位子他的位子,你再说一遍?谁他妈插队了?!再乱说话,信不信老子剁了你的手!”
云遥疼得快晕过去了,双目含泪,却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勇气,心一横:“你就是插队!”
他破口大骂:“他妈的老子这就砍死你!看你还敢不敢乱说!!”
他高举双手,挥起宽斧,众人惊呼。
“铛——!!”
一把长刀破空斩来。
凌厉如风,竟斩断了那战斧的钢制手柄。斧头坠下,重重砸进地里。
壮汉拎着断柄,后退两步,半天没回过神。
人群中,却是有人认出了这把刀,倒吸一口凉气:“钧天刃?!”
“钧天刃?这不是那位的吗?”
“什么?那位今天也来了?!”
“不会吧......”
观者窃窃私语。
旋即,一道墨色身影闪至,高马尾,乌青玉,众人傻眼,这不正是赫连铖?
阿西也赶来,扶起云遥,云遥哆嗦着手,终于将钱袋捡了回来,仔细揣在怀里。
阿西:“......”
云遥擡眼:“阿西,你们......?”
赫连铖与阿西,都恢复了原本的样貌。
赫连铖看了一眼云遥鲜血直流的手,眸色冷至极点。
偏偏,那壮汉还好死不死道:“什么破钧天刃,你就是赫连铖?”
话音未完,他笨重的身子就一个猛飞,竟直接飞出了报名处,撞断了围栏,直直摔下了一楼。
众人又是惊呼,纷纷涌上前,挤在回廊处看热闹。
壮汉呻吟半天,口里滋滋冒血,挣扎着要起来。赫连铖跃下一楼,又是一脚,将他狠狠踩在脚下。
“什么杂碎,也敢直呼我的名讳?”
手中,钧天刃狠狠一插,劈进壮汉脑袋边不到半寸之地,叫他一个猛颤。
“哪只脚踩的?”
壮汉被这一刀劈得头晕耳鸣,几乎吓得痛哭流涕了,没听清,赫连铖声音再冷了一度:“我问你,哪、只、脚、踩、的。”
“什、什么?”他浑身抖颤,脑子一片空白,无法回忆,也不知如何回答,结结巴巴道,“左、左?啊、右,不,左......”
“两只都踩了?”赫连铖眼底沉沉,投射着寒光,“好——”
“啊!!!!”
只听壮汉一声惨叫,围观的人纷纷掩目。
太血腥了,太血腥了.....
这无法无天的赫连少主果然名不虚传,竟直接两刀刺透了他的脚掌!
云遥听见叫声,也是一惊,想要上前,被阿西拦住:“少主有分寸。”
壮汉不知是死了,还是疼昏过去了,渐渐不叫了。
赫连铖又回到二楼的报名处,报名处空空荡荡,方圆五里无人敢接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也不敢正眼打量,都只远远地斜着眼看。
云遥傻愣愣地站着,赫连铖擦干净刀刃上的血,不悦道:“看什么看,去报名。”
“哦哦。”云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去拿了张报名表。才发现连发表的人都跑不见了,想问问题也问不到,迷迷糊糊就填完了。
赫连铖冷哼一声,扬长而去,留下哑口无言的众人和一地的狼藉。
从聚宝阁回到销金楼,阿西提示云遥先处理一下伤口。见赫连铖眉头紧皱,视线落在自己手上,云遥难堪地将手藏在身后。
她躲去角落,拿闻姝给的药先胡乱涂抹了一下,咬着牙,憋出了满头的汗。她自己单手包扎不好,怕他们等着急,就随便包了下,活像个粽子。
包扎完,她走过去,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们现在去哪?”
“去吃饭。”赫连铖道。
“好。”她点点头,稍稍犹豫后,鼓起勇气道,“师兄,谢谢你。”
虽说,那人出言不逊,才惹他暴怒,纯属自讨苦吃。可怎么说,方才他也算顺手救了自己一命。
谁知,赫连铖立即沉下脸:“你在自作多情什么?”
云遥一愣,什么自作多情?她不过是道谢而已啊。
“你知不知道,你简直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宛如一盆冷水兜脸泼下,云遥傻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已经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真是奇怪,刚刚被欺负的时候,她也只是痛得红了眼睛。可现在,怎么会这么委屈?甚至委屈到直接在他面前掉眼泪了?
赫连铖一僵,阿西也呆住了,忙道:“云、云姑娘——”
云遥回过神,连忙擦眼泪,可惜包成粽子的手很难使用,显得有些滑稽。
她一边擦一边道:“对不起、我,我那个、对不起......”
赫连铖僵硬地撇开头,一语不发先行而去。
云遥有些慌:“阿西,对不起,我不是,我......”她下意识摸向锦袋,可粽子手根本数不清珠子还有几颗。
阿西被她的举动一下弄得啼笑皆非,轻叹一声:“不是的,云姑娘,其实少主不是那个意思。唉,我们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