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酒会友（2/2）

“如果找不到，就说明不存在。”

萧祈年惊骇：“怎么可能？”

玄宿越听越奇t：“到底怎么了？”

锦王妃沉吟半刻，才道出原委。

原来，锦州城内近来频频有人失踪，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然而这些人踪迹全无，真是完全一点都找不到，闹得人心惶惶。

锦王妃好不容易才将沸沸扬扬的怪谈压下去，可失踪案依然在发生，故决定亲自来冥府走一遭，不管是死是活，总要有个说法。

殊不知，竟根本找不到他们的生死簿，就如温黎所言——

这些人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不存在？”云遥也是闻所未闻。

萧祈年道：“旁人我不了解。可我府上小厮也不见了，我们自小一同长大，难不成这么多年都是我的幻觉？他根本不存在？”

这也太扯了。

“这些事与我无关。”温黎看着有些头疼，不愿意管。

云湛思忖道：“我会回禀师门，请师尊派人调查此事。”

锦王妃点点头：“有劳了。”

锦州疑云盘桓的同时，唐鸢这本生死簿也出了问题。

待翻到最后一页，云遥喃喃道：“怎么会？”

尾页最后一句写着：燕赤五百二十六年，唐鸢，殁。

之后，再没有任何记录了。

照理，只要投胎，不管投成什么道都会载录下来。

难不成没有投胎？成孤魂野鬼了？

可这样，凌游也没理由找不到啊。

小六突然惊呼：“凌哥哥你！”

众人齐齐看去，云遥愕然瞪大双眼，只见凌游开始变得透明了！

其实他原本就并非实体，但现在透明得有些吓人了，小六试探着伸手，碰了个空。

玄宿叹息道：“他快消散了。”

怪不得方才他一直都不说话，原是已无力再出言了，甚至连听声音都不太清晰。

一缕上千年的游魂，作为剑灵时还能存活，如今脱离开来，云遥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支撑到现在的。

气氛霎时凝重。

小六焦躁地围着他打转，带着哭腔问云湛有没有什么办法。

凌游想摸摸他的脑袋安慰，然而手穿了过去，什么都没摸到。

他低头，黯然地注视着自己一缕缕散去的魂识。

云遥哑声：“凌将军......”

他无力苦笑，嘴巴一张一合。

——谢谢了。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他们都尽力了。

或许这就是惩罚，叫他万古千秋，上天入地，也不得其所，永远困顿于此，直至灰飞烟灭。

云遥鼻子一酸，顾不上什么害不害怕，眼巴巴跑到温黎跟前：“温叔叔，求求你帮帮忙，可以吗，求求你......”

一千年啊，如果就这样离开，该有多遗憾。

她手捧着生死簿，眼里蓄满了泪水，连连祈求。

温黎凝视着她，又变回那双黑瞳，想把她吓跑。

云遥一惊一抖，却是强忍着没有躲开。

温黎无奈扫向玄宿，后者口型无声道：帮帮你大侄女。

他再不答应，云遥眼看就要给他跪下抱着他大腿哭了，温黎想一想这个画面就觉得恐怖至极，终是心底无奈叹了口气。

他接过生死簿，随意打量一两眼，神色微变。

怎么办，这事他还真的能帮。

一番天人交战，他妥协般轻轻摇头，将册子交还给云遥，手轻抚腰带上的通灵石。

云遥泪眼朦胧地捧着册子，身后，云湛、玄宿同赫连铖正在尝试给凌游输送灵力，恢复了一丁点，效果甚微。

正这时，一名女子的身影凭空出现，走到温黎面前，行了个礼：“阴司大人，有何事唤我？”

温黎只望了两眼，一眼凌游，一眼簿子，没有多说。

但不必他说，女子看见生死簿上的名字，似乎已经明白过来。

她远远望向凌游，眼神是陌生的，开口却道：

“是你——”

众人噤声。

一片只有呼吸的寂静中，她缓缓道：“你终于来了，她等你很久了。”

......

忘川河边，有一白衣女子，执桨而立。

分明是清丽温婉的年轻模样，然而动作迟缓如百岁老人。

这一千年来，她渡过许多人，却从没渡过他，也无法自渡。

她生活在这忘川边，久而久之，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要做什么，可就是不愿意离开。

她只记得，自己在等一个人。

忘川界前，孟婆停下，其他人也都不再上前。

孟婆叹息：“带她离开吧。”

一千年，她太孤单了。

凌游失魂落魄，一步一步，踉踉跄跄。还剩几步之遥时，小心翼翼不敢再上前，仿佛眼前是一场梦，一串泡沫，他一开口，就会惊醒，飘散。

她就在他眼前。

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是教他撑过这漫长无边年岁的唯一执念，就今，就在眼前。

然而，欣喜、震惊、心疼、羞愧、酸楚、懊悔，叫他不知怎么办才好。

几乎过了半个世纪。

他终于颤抖着道：“阿鸢......”

白衣女子孤零零坐在船头，闻言一怔，缓缓回头。

两行清泪落下，她微微一笑。

“子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