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之人(1/2)
命定之人
一秒。
两秒。
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世界安静得只剩呼吸。
暖黄的烛晕落在他眼角,凌厉的眼眸染上几分不易辨明的情愫。她看不分明,只看见幽沉的深潭中有自己的倒影。
心跳蓦地漏掉半拍,云遥慌忙移开目光,眼睫乱眨几下,不知说什么,只会讷讷张着口:“......啊?”
见她从脸颊开始一路到脖颈都爬上红晕,赫连铖收起视线,喉咙也发涩,不大自然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做戏。”
“做戏......”
“你哥哥和闻师姐既不便出面,难道还有别的人选?”
“可是......”
“你放心,不会让你上我家的族谱,戏做完,抓到人,等神器一事结束,你爱去哪去哪,”他咬牙,“爱嫁谁嫁谁,我又岂会多说一句废话?”
云遥还是呆怔。
“罢了,知道你信不过我,再找别的办法便是。”
听这七分愠意三分失望的语气,容礼抚扇掩唇,啧啧望他。
可劲装呗。
云遥急道:“没有,我没有不信师兄。”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再说疑心这种话,莫不是很伤人?
她浑身上下没几点金银,也非什么举足轻重之人,他能有什么可图的?不过是为了拿到神器,听起来,好像还是他牺牲得多一些。
容礼时刻谨记自己的角色,见云遥望来,接着话道:“再找别的办法,只能靠你们自己了。我言尽于此。”
再悄悄瞄一眼师兄,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愿不愿意,你一句话。”
几番攻势下,云遥脑中乱成一滩浆糊,手指攥成团,小声道:“......我先回去跟哥哥商量一下。”
她脚步虚浮离开销金楼,又脚步虚浮着回到小筑,云湛见她满脸通红,摸到一手的烫意,皱着眉:“发烧了?”
她没想好要怎么跟云湛开口,被他塞回房间,看着喝了两大杯热水,将被子掖得密不透风。见妹妹魂不守舍,以为她是难受,拍着背轻哄:“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
云遥钻在软和的被褥里,好像真的发烧了般,昏昏沉沉,一夜半梦半醒,浅眠中,总梦见师兄对自己说,我们成婚。
另一人同样一夜未眠,坐了一夜,也想了一夜。
第二日,屋顶有鸟惊飞,她迷迷糊糊转醒,听见院中有隐约的交谈,似有预感般匆忙起身,推开门,见到熟悉的身影。
赫连铖竟主动登门了。
他今日打扮愈发清贵,正经得仿佛是要参加什么宴会似的。阿东阿西容礼也来了,都规矩地站在稍远处,没有上前。
听见响动,两人看了来。
云湛一脸严肃,赫连铖神态微敛,便知两人的对话应是不大愉快。
云遥刚起,还未洗漱,只披一件外袍,乌发松散,睡眼惺忪,迷茫地靠在门边,犹豫着要上前,被从旁走来的闻姝借口牵离。
“阿遥,来帮我分分药材。”师姐笑眯眯的,语气温柔令她有些晕晕乎乎。
“啊?”她乖乖点头,“哦。”
云湛目送两人离开,再回头,重重放下茶杯:“此事绝无可能。”
在晶宫时,两人曾有一次交涉,只要赫连铖能将神器完好带回,不节外生枝,云湛日后便会答应他一个要求。
此举无奈,故而云湛事先约法三章,伤天害理的事不做。
可赫连铖今日来,既不需他杀人放火,越货抢劫,只要云湛兑现诺言,同意他和云遥的婚事。
他怎么能拿妹妹的婚事兑诺。
“绝无可能?”赫连铖眸光一沉,以为是云遥的意思,“你问过她了?”
“她没同我说。”云湛冷道,回忆昨夜云遥古怪的情态,神色更冷了,“你吓唬她了?”
气氛莫名剑拔弩张起来,容礼赶忙上前打圆场:“云公子千万莫误会,昨日只是同云姑娘商议,并未威逼利诱。”
他又将那番“喜娘”的说辞道了一遍,阿西也朝赫连铖递来提醒的眼神,切莫和云湛闹得太僵。
云湛听完,仍旧冷然:“这还不算威逼利诱?”
云遥好说话,但她哥哥绝对是个不好应对的主,容礼硬着头皮周旋,心中高呼加工钱,必须得给他加工钱!
他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赫连铖冷不丁开口:“在冥府时,孟婆曾给过云遥一条红线。”
此时重提旧事,云湛微微皱眉,审视地看过去。
赫连铖一字一顿:“她的红线,选的是我。”
云湛目光一凝:“......你说什么?”
“你若不信,可以问她,她不会骗你。”
此人虽然风评不佳,但云湛清楚他不会屑于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神情几度变幻,聚成难以言明的复杂之色,旋即,便是沉沉的思虑。
红线一事,他有印象,当初凌游和唐鸢的确是被那件法器牵连一起。那时他当云遥不过好奇拿来玩玩,也没有深问。
这样说来,云遥的命定之人,竟是——
赫连铖道:“她若不愿,此事我绝不再开口;可若她愿,望你也不要干涉。”
他向来予取予求,倒也会说出这种话。连阿西都面露意外,不知他昨晚一个人坐了一夜,都想了些什么。
房内,闻姝正教着云遥:“这一味是止血的,这一味是止疼的......”
云遥配合地点点头,只是有些心不在焉,闻姝也理解,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有人敲门,云遥身体紧张地坐直,闻姝去开门,体贴地给两人留下谈话的空间,云遥t杏眼圆睁,目视着他走过来坐下。
云湛神色淡淡,她辨不出喜怒。看他一眼,赶紧挪开,再看一眼,再挪开,如此几番,被他抓了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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