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2/2)
那人还有怜香惜玉之情,蓦地摇摇头,似是看不惯这做法,退了人圈,留了缝隙,让阿菩上前瞅了一眼。
一眼看下去,阿菩有些不适。
虽说捉拿犯人,但没得由来去揩油吧?
这姑娘身穿中衣,在几名锦衣卫的拉扯下,胸前系带早已松掉,露出粉色抱腹,但那些人依旧没打算放过她,上下动手,近乎是将人浑身摸了个遍。
阿菩实在看不下去,将包袱托付给身前老汉,兀自上前。
老汉想拦她,可这丫头窜的太快,没两下便挤到最前头去。
一身红氅,扎眼的很。
锦衣卫们注意到她,面露不善:“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一律退散!”
阿菩顿了顿,解下身上大氅,递给离自己最近的那名锦衣卫:“劳烦大人把衣服给那位姑娘。”
“干你屁事,滚。不然连你一起抓。”男人不忿地抡开衣服,推了她一把。
男人手劲大,阿菩也没想到他能忽然动手,一下子没站稳,摔了个屁股墩儿。
屁股上痛意蔓延,她秀眉微蹙,紧接着便听到周边嘲笑声起,有人骂她不自量力,有人怜悯她对锦衣卫窃窃私语,但不论哪一方,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她向来不喜欢成为人群焦点,顿时脸颊绯红,垂着头迅速从地上爬起来。
那位姑娘梨花带雨,望向她的眼中透着恳求,仿佛自己是她最后的希望。
阿菩见状,实在没法弃之不顾,只好忍着局促不安,捡起地上大氅,掸干净上面尘土,深呼一口气,趁那几个锦衣卫不注意,用肩膀猛地撞开,直接将衣服裹在那姑娘身上。
男女之间力量悬殊,饶阿菩那一撞,只是将其中一人撞了个踉跄,他身边同伴看热闹似的取笑他,他心一恼,抡圆了胳膊要往饶阿菩脸上招呼。
阿菩双手攥紧,硬挺挺地挡在姑娘身前,倒也没说害怕,心里想的是明日探清这是几处的锦衣卫,找镇抚使状告一番。
“怎么回事?抓个人墨迹这么久,要死啊。”
傅霁从不远走来,他眉头微皱,显然是有些不满。
自从上次阉狗跑到北镇抚司大闹一场,他不仅被罚,还得连着魏明夷的活一同干着,又累又不讨好,简直苦不堪t言。
手下人区区小事都做不好,他自然烦躁,也没顾着周围,上来便是对那几个撕扯姑娘衣服的锦衣卫,一人一脚。
正要擡手打阿菩的那人不甘,俯身道:“千户,有人妨碍锦衣卫查案。”
傅霁将剑抱在怀里,眼神凛冽扫了一圈人群:“还看,不想活了?”
闻言,老百姓张皇逃开,那个被阿菩托付包袱的老汉也搁下东西,瞄了眼她,摇头跑开。
“还有谁妨碍?”
“她!”
人群驱散干净,随着几个锦衣卫的手指方向,傅霁这才转身看向被锦衣卫围在中间的两位姑娘。
一人身披红氅,冰肌玉骨,泣如雨下,让人看得好生怜惜。另一人个头不高,杏眼朱唇,面容娇红,一脸不服。
傅霁一瞅她,心下好笑,还道谁呢,原是她啊,那这事就不意外了。
“饶娘子,好久不见了,这是刚从京郊回来?”他隐去眼底笑意,十分自然的问候。
阿菩不喜他,更不习惯这样的自来熟,于是错开与他相交的目光,嗯了声。
“嗯。饶娘子这样爱答不理的,咱们也只能秉公办理了,来人,带走。”傅霁示意两人嵌住她的胳膊。
“等等。”饶阿菩挣开:“是你手下失礼在先。”
“锦衣卫办案,还该有什么礼?”
傅霁懒散地瞥向那哭的不能自已的姑娘,上下一扫,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将手上的剑系挂在腰上,不紧不慢开口:“这人窝藏要犯,你同她掺和一起,是想进诏狱?”
阿菩不语,细端量他神情,忽然想起之前小二哥说过,他非正人君子,所以手下自然耳濡目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她与他辩驳,那是浪费口舌。
但她又不能对这位姑娘置之不理,又恐自身难保,一时想不出应词,只能咬唇瞪向傅霁。
傅霁斜了她一眼,嗤笑一声:“得了,别瞪了,爷不同你计较,走吧。”
见饶阿菩仍有狐疑,他乜向身旁锦衣卫,容那姑娘裹着红氅跟随锦衣卫一同离开。
闹地重归安宁,人都走了空,傅霁捡起不远处的包袱,用手轻轻拍了拍,递到饶阿菩眼前。
阿菩双手接过,不情不愿说了声谢谢。
傅霁眉毛一挑,手指拨开包袱中露出的小袋子:“谢谢就不用了,这个算当谢礼了。”
那小袋子是她给魏大哥准备的帕子,见他要拿走,伸手便夺:“还我。”
傅霁单手扬起,侧头有些不爽地顶了顶腮:“你给谁的?不会是魏明夷吧?”
“与你有什么关系。”饶阿菩收回手,语气微冷,仰头盯他,“多行不义必自毙,傅千户请好自为之。”
说罢,她帕子也不要了,包袱使巧劲背在肩上,扭头就走。
傅霁面色一寒,看着离开的背影,将手里鹅黄帕子扔到一边,冷笑道:“给脸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