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端(2/2)
北镇抚司里乱成一锅粥,叽叽喳喳成团的几乎都在讨论此事,饶阿菩寻了一圈,没找到弋良和陈大牛,心想大约是被李渡舟叫走了。
这两天她有看过预知书,但却没发现这一条。如今大量信息堆砌,阿菩大脑一时有些乱,呆呆蹲在门口的石狮子旁。
蹲了没多会,一双革靴映入饶阿菩的眼帘。她擡头,见傅霁往她身后扬了两下下巴:“弋良、陈大牛还有李渡舟,都在诏狱。”
说起诏狱,阿菩怔了下,“魏”字紧接就要脱口而出,但巧被面前人拦住,他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微微点头:“他也在。但你现在最好别去找他们。”
什么意思,饶阿菩自然猜得到。在诏狱,必然是行刑,行谁的刑,答案不言而喻。
凌迟,活生生的剜肉,血腥至极,痛苦至极,饶阿菩没必要去看着那样的画面,她抿唇起身,冲傅霁道了声谢,然后转身去了校场。
诏狱来往,必经之路便是校场,在那里等着,一来可以避免诏狱的惨叫和血腥,二来也可以等到自己想要等的人。
大约有两柱香的功夫,路的那头隐隐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饶阿菩下意识躲在树后,探出个头去偷望。
在阴天里,为首那人的一身绛色格外扎眼,他腰束鸾带,侧配绣春刀,云纱冠下俊朗的脸溅上了血,连着嘴角若隐若无的笑意,平白增了几分妖冶和疯狂。
只是,唯独他眼中,很是冰凉,像幽潭,死黑,望不到尽头。
两人目光相接,他未停下脚步,匆匆略走视线,没在她身上多做停留。魏明夷路过校场,剩下个背影,留阿菩眺望。
弋良落后魏明夷许多,走到校场时,正好看见阿菩张望些什么,她加紧脚步走上去,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调了调唇的高度,唤了声:“阿菩?今天不是休沐么?怎么还来啦。”
阿菩回头,看出她的强颜欢笑,沉默一会,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弋良眼神往边上闪了一下,轻咳一声:“魏忠良死了,魏……魏指挥使亲自动的手。”
镇抚司里很多人只知道魏明夷是其义子,但真实关系如何,大多不知晓,所以亲手杀了养大自己的义父,确实够锦衣卫讨论一阵。
“他……怎么就当了指挥使?”没有质疑他的意思,阿菩单纯不理解,毕竟在一个月内官职连升三品,实在不可思议。
弋良摇头,她也不清楚,只是看向阿菩的眼神略有些复杂,唇翕张着t,纠结良久,最后吐出来句;“锦衣卫大概要被重新洗牌了。”
锦衣卫重有指挥使,首当便是收复十四所千户所的权力,下午时,魏明夷调集所有锦衣卫,在城外莲花山下重新分配任务与去处。
自他当任,除去原有以处命名的千户所,笼统分成前、后、左、右、中所,其中前所分成两组,依旧安排在南北镇抚司,辅助镇抚司办案,
剩余四所又细分成十司,如仪仗侍卫、捕盗廷杖、监督审判、外交守陵等各司其职。
北镇抚使不变,南镇抚使换成阿菩不认识的一个人。萧铎和另一人任指挥佥事,监管锦衣卫;傅霁被安排去仪仗司,大牛弋良仍在前所,辅助北镇抚司。
后时锦衣卫大批入城,饶阿菩从春华坊学完琴回去的路上,正好遇见了肖无垠,她想跟他打个招呼,顺便问问他如今在哪里,可他却是淡淡一瞥,理都没理阿菩径直离开。
她挥起的手尴尬放下,眼中迷茫,往前走了走,又见着曾经在南镇抚司见到了另一名锦衣卫,想起肖无垠的举动,阿菩并没有主动搭话。
可那名锦衣卫熟络,上来拍了拍她肩:“饶娘子,我听说你和魏指挥使关系很好,对吧?”
他虽笑着,神情却是郁郁的,开口试探,举止间全是局促。在这样的情况下,饶阿菩抿了抿唇:“是……普通朋友吧。”
听此,男人点头,语气有几分请求:“娘子,你能否劝劝指挥使。真相对于肖大人十分重要,对于我们九、十处亦然。王指挥使对我们有再造之恩,我们断不能为了眼前利益,就没了良心。”
话到末尾,他有些急,忙忙道:“我们不影响他,只求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们调查清楚这件事。”
王一唤的事情不是一直在查么,这才过了一天,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饶阿菩皱了皱眉,闷闷应了声,随后立即跑回家中,若是原先预知书里没提魏明夷,那如今锦衣卫大动,便与弋良有了关系,它大约会提到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