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2/2)
但事急从权,在一番纠结下,饶阿菩还是张口道:“吕相恐要造反。”
“什么?”李渡舟明显不是很信,他盯着饶阿菩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饶阿菩答不上来,这时朱鸢娘却插话道:“他此举应是为保全九皇子才顺势而为的。”
李渡舟听后一笑,推开门,招手让两人进屋详谈,饶阿菩和朱鸢娘视线再一次触及,这一次看向彼此的目光都略显复杂。
进到屋里面三人面面相觑,是李渡舟率先开口:“你俩怎么知道的?”
无人回答他,或许他自感尴尬,过了半晌又道:“就算他真造反,也该不着北镇抚司的事。”
……
这话是没错的,造反是宫变,禁军管的,和镇抚司八竿子打不着。
见到李渡舟这般沉稳,饶阿菩也逐渐冷静下来。
造反一事说来严重,但于一个文官来讲,是掀不起什么波澜的,正如鸢娘所说,吕左之举,应该是想要保全九皇子。
李渡舟随手抓了一本书,当作小扇扇了扇风,看向都在发呆的两个傻姑娘,不禁失笑:“小道消息,准也不准,想不想在意全看上头那位。”
话已至此,李渡舟便再不谈了,摆摆手示意送客。
于是饶阿菩和朱鸢娘耷头耷脑的被赶了出来。
似乎都有心事,两人没说什么,简单告了别就各奔东西。
饶阿菩揣着书在路上沉思,细细去想吕左走这一步棋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他和九皇子同谋,如今造反很有可能借九皇子的势,挟九皇子以令部分站队的朝臣。
如此一来,在他人眼中,九皇子不过是被吕左利用的棋子,纵然亲缘关系暴露,所受影响自然被造反一事盖过。
若是吕左以死加之九皇子背后势力来与今上相谋,保不齐今上可以留住九皇子血脉的秘密,为其他皇子铲除异己的同时,还能巧妙地保全皇家颜面。
这样的结果,今上何乐而不为。
想到此,饶阿菩嗤笑,幽幽叹了口气。
她擡头看向灰暗的天,见那一抹压在乌云中的阳,忽然觉得一切都细思极恐。
今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呢?
而当初的魏明夷又何尝不是他为皇子铺路的棋子,天下之大,统共不过都是在这一人的棋盘里。
果真,如当初的预知书所言,所谓NPC不过便是上位者的棋子罢了。
*
今夜,是个不眠夜。
汴京不安生,皇宫亦然。
吕相造反在一些个大臣眼中始料未及,但在今上眼里不过意料之中。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马三将吕左掩在身后,一手执着断剑,与禁军周旋。
高高在上的帝王站在白玉阶上,冷眼旁观。
吕左发丝披散,面容冷然,他直直对上帝王冰冷的眸,才知不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天子的想法。
他不顾马三阻拦,以身躯挡在冰凉的兵器前,声声泣血般怒问:“陛下当真不念一点旧情么!”
谁知天子轻蔑一笑,他单手轻擡,随后那一排弓箭手齐齐做好了准备,第一时间将箭对准在吕左的身上。
“丞相倒是说说,朕该与谁念旧情?你、她、还是皇儿?”
一支箭矢飞快划过夜空,猝不及防地穿进吕左的胸膛,他经不住力,摔在地上,又狼狈爬起来。
天子转身,并不想再耽搁于此,冷冷道:“与你们相比,皇儿倒与朕有些情分可言。”
言罢,箭如雨般向吕左袭来,他无处可躲,也不想躲,楞楞站在远处,缓缓地阖上了眸。
次日,今上颁诏,大梁丞相吕左因行谋逆之事,就地正法。九皇子识人不清,禁足永和宫。
后日,三法司会审,由刑部率人搜查吕府,寻出吕左与柔然私通之证,魏明夷清白,无罪释放。
同日,立三皇子为储君,大赦天下。
*
皇宫内,女子淡淡抿了一口茶水,对身着龙袍的天子道:“今上到底没能狠下心。”
今上盯着棋局,落下一颗白子:“总归叫过朕一声父皇,何必置于死地。”
女子放下杯,手里把玩着黑子,道:“那我折腾这一趟干嘛,白让嬷嬷走了那么老远。”
今上乜了眼她,扔了子起身:“伽儿在外面受了那么些苦,你是一点也不心疼?”
听此,女子来了气,语气稍带埋怨:“当初若不是为四哥你布局,我与伽儿怎能分别如此之久。”
今上不语,闷了闷才道:“你还是早些出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