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钗（2/2）

毫不犹豫。

邬谌道：“那你觉得他该如何做？”

“世道于那些流民再艰难，终究与我们无关。若是牺牲自己只为他人，甚至连累家人，那该是多么愚昧无知。”

他道，“为了区区低贱流民，背负一条人命，更要背负永世骂名，不值得。”

“他只用视而不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邬谌听罢，突然对邬斯衡道：“你与我上次去长乐郡是哪日？”

沈云降心中一颤，看向邬谌。

与此同时，李琡也在看她。

“是十二月一日。”

邬斯衡答。

“今日是十五日……”邬谌喃喃道，“算起来，该到日子了。”

“你们三个明日都别去书院了。”

邬施礼立刻问道：“为什么？冯夫子的讲学我不能错过。”

“什么讲学，马上到了赈灾的日子，这次你们三个跟我一起去。”

邬谌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随即一顿，看向沈云降道，“长乐郡地处东陵以南，气候暖和，云儿要不要一起去？就当是游玩了。”

还没等沈云降说什么，邬施礼率先道：“出门还要带个累赘？我可不干。”

邬谌瞪他一眼，他才知自己言语唐突，收敛了些。

“云儿不用担心，伯母也会一起去。”

李琡拉过她的手，像是有意劝说般，道，“等到了地方，伯母带你去街上逛逛，你想去哪都可以。”

看着那人和蔼的眉眼，沈云降眼眶微红，颔首道：“好。”

等全都交代完，邬谌揉着微微作痛的眉心让他们全都出了书房。李琡起身目送四人离开，将泼墨般的夜色合起。

她回头，先是长叹一声，道：“子凛这孩子，只知读些死板的书，将人情世故统统抛之脑后，倒是我疏于管教了。”

她走到邬谌身后，为他揉按酸软的肩，继续道：“而长聿倒是比他们都懂事些，只是这性情和手段太厉害了，就怕……”

说着，她想起了什么，“你让云儿跟着去长乐郡，是不是不太妥当？虽说这三月间，我早已将云儿当成了亲生女儿，但云儿心里到底是惦记着沈将军他们的，这样做岂不是揭她的伤疤？”

邬谌靠在椅背闭目养神，“长乐郡是先帝奖励给沈氏一族的封地，留着沈兄的不少东西，让她去怀念怀念也好，不算是刺激她。”

他复住肩膀上那只纤白的手，细细摩挲着，“云儿可怜，我们便加倍对她好些。”

李琡回握住他，点了点头。

“说起来，云儿是不是和子豫关系更好？”

李琡笑道，“等到了长乐郡，让子豫多陪陪云儿，同龄人总是会更好相处。”

“你安排就好。”

邬谌颔首，“长聿作为长兄，性子还是冷淡了，要让他多照顾妹妹才是。”

“长聿啊……”

“应该已经把云儿当妹妹了。”

*

桃雨听说沈云降要跟着一起去长乐郡赈灾，惊讶道：“姑娘竟然答应了？虽说长乐郡气候宜人，可三月前经过一场战乱，如今实在穷苦，流民过的都不是人该过的日子。”

沈云降心不在焉道：“出去走走不是坏事。”

若是她家人还在，定不会让长乐郡落入如此境地。

这样想着，她趁桃雨不在的空当，将那个从树底下挖出来的包袱摊开。

里面多是古老陈旧的儿时玩物，唯有一支鸳鸯钗镶满碎金珠玉，沾满尘土也格外璀璨。

她默默揣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