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经（2/2）

关林羽也知道邬斯衡在武安侯府的地位，说一不二的家中长兄，那两位的意见可能不太算数，但邬斯衡说话的分量可见一斑。

这么长时间，邬斯衡都没开口表态。

他“嗯”了声，话语清淡，却一直看着关寄舟。

他说：“我家妹妹……”

“确有心悦之人。”

*

沈云降躲回自己的院子里后，再也没听说过那边传来什么风言风语。

包括她其实很在意的，关寄舟提的这个亲究竟算不算数。

又过了几日，这件事几乎要随风散去，桃雨却告诉她，关家送来的礼物全被退了回去。

沈云降的手捏紧了裙裾，唇瓣泛白。

或许那日她该先表个态再走的，奈何当时脑子一片混乱，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错过了一大好机会。

何苏觅听说关家提亲一事，又来过几次。

她把何思琼近几日的动向都告诉了沈云降，何思琼经常去宫中照顾缠绵病榻的太后，深得太后喜爱，顺便也得了许多赏赐回来。

甚至还听说，太后怕自己时日无多，无法亲见何思琼出阁，想要再把婚期提前一点。

意味着，邬斯衡的仕途又明朗了些，有太后的加持，进封世子也能提上日程了。

沈云降不做评断，只觉得，邬斯衡有这样的得力助手，已是最好不过。

如今他们甚少见面，之前一时荒唐，也算是翻了篇。

*

某日，大晴天，关懿约她去游湖坐船。

地点在靠近西庐山的城郊，有一片很大的月牙湖。

沈云降穿了件时兴的薄荷绿流云裙，手腕上坠了条银饰手链。

几条小巧的珍珠串，轻飘飘点缀在她白皙的手腕上。

这好像也是邬施琅送给她的。

最近不知怎么了，邬施琅频繁的送给她各种小饰品和小物件，每次还没有什么理由，塞给她时也很生硬。

但沈云降没有拒绝。

邬施琅老实憨厚，没什么坏心眼，这些年她都看在眼里，她很自然的将这些归结为，邬施琅在为自己曾经的行为找补。

就像他把心爱的小金毛送给她一样。

到了湖畔，人海茫茫，偌大的湖中央飘着三两船只。

更多的人是在赏月牙湖的春景，或在旁边的簪花楼听曲。

春意盎然，一片繁绿。

关懿提议要去湖畔等一只船，而沈云降却不想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但她选择依着关懿，两人牵着手，沈云降尽力拨开拥挤的人群，跟在她身后。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草坪太过难走，她们还是被人流冲散。

沈云降依稀能辨清前方关懿的身影，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腕，却发现那处一片光滑。

珍珠手串不见了。

她只得停下脚步找。

然每个人的步伐都匆匆，她被夹在中间，抽不开身，也拨不乱目光。

她恍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过此时天光明亮，这处也不算大，她只是缺一个走动的机会而已，所以不算迷路。

正在她思考到底是站在原地等人少些再找，还是先去找关懿时，突然觉得身旁好像不那么拥挤了。

她擡起头，目光所及，是一玄黑色的胸膛。

少年为她撑起一方天地，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触碰到她。

沈云降闻着那似有若无的薄荷香，未得空辨认这人身份，被一阵阵清脆的声音吸引了去。

她垂眸，果然见到一串明晃晃的银铃在那人腰间肆意轻响，锁链交错，缠绕在花纹繁簇的蹀躞带上。

那人的衣饰浮夸别致，不似上京人士。

不过片刻，她听到少年清朗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含着笑意。

“你在找这个t？”

她稍一偏头，便看见她那串珍珠手链挂在少年漂亮的指节上。

随风轻晃，晃动点点盈光。

沈云降一时分不清，究竟是珍珠白还是少年的手白。

她伸手去探，那串珍珠又被收了回去。

少年五指轻拢，带走近在眼前的珠串。

沈云降懵懂的仰首，目光依次触及到他颀长的脖颈，以及那轻轻滚动的凸起。

紧接着，是他一张一合的薄唇，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灿烂的晃人眼。

但沈云降总觉得，这双眼睛她好像哪里见过。

但眼睛之外的其他，她却是陌生的。

这人真的很奇怪。

“我看看。”

更奇怪的是，少年的语气似是对她很熟稔。

他打量着她的面孔，晶亮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沈云降颤了颤眼睫，被他盯得发怵。

“你究竟……”

“嗯。”

少年点了点头，满意的肯定着什么，而后弯了眼睛，笑，“长大了。”

“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