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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受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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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显得他就是在哗众取宠,用自己的伤疤说事,来向民众博取同情心。而并非他一直追求的,用事实证据来表明一切。

可陈晓礼也是为他以及整个支队着想,不想让他们蒙受不明之冤罢了。

他叹了口气,还是回复陈晓礼:让我再想想吧。

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没有饭,他就是再想动脑子,也没有可以供到大脑的余量了。

贺瑱揉了揉肚子,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饭。

他甫要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却听见病房房门咯吱一声被人轻轻推了开来。

多年的经验与教训,让他第一时间在最近的位置选择了一个趁手的武器,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可蹑手蹑脚进来之人,却是宋知意。

贺瑱顿时松了一口气,把下意识攥在手里的台灯又放回了原处。

怪不得宋知意不给他发消息问候呢,这不人都直接来了。

他忽然觉得心里一股暗爽之情,立马涌了上来。

宋知意也看清了他正坐在床上玩手机,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手机微弱的灯光打在他的脸颊,一咧嘴笑起来,倒有几分恐怖在的。

他自己发现不了,仍是露出个又白又齐整的牙来。

宋知意随手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拉开了窗帘,让刚好的阳光洒在贺瑱的床上身上。

贺瑱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略显刺目的阳光,转过头就看见宋知意带的袋子里好像是保温桶。

“你已经有一天多没吃饭了,虽然有葡萄糖补充着,但也容易伤胃。”宋知意从保温袋里拿出个保温桶来,掀开盖子正有米的清香扑面而来,“你嗓子现在不好,不过好在没伤到后面的食道,吃段时间流食吧。”

贺瑱本来期待万分的脸,在看见保温桶里的白粥时,顿时垮了下来。

宋知意拿了个勺子,挖了一勺还散着热气的粥出来,轻轻吹了下,递到贺瑱嘴巴前。

见他犹豫,手腕微微擡了擡,轻声而又温柔地说:“啊——”

贺瑱虽然不想喝粥,但他看着宋知意这幅哄孩子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乖顺地张开了嘴。。

顿时温热浓稠的白色液体,就沿着他的食道滑了下去。刚刚好的温度,合着刚刚好的调味,叫他立马眼前一亮。

那其实并不只是白粥,微微带着点咸味和肉香,充斥着他的整个口腔,叫醒了他的味蕾。

“你现在不太受得了太多的食物,我就用鸡丝、香葱调了味,又过滤了一下就剩下熬得粘稠的大米。温度可以吧?”宋知意不过轻飘飘地一句话,贺瑱却品出了他为了这碗粥花费了很久的时间。

他连忙又喝了几口,朝着宋知意竖起了大拇指。

也就是竖完,他才想起来,他伤得是喉咙,可从不是手。他让人家宋知意喂着吃……不太好吧?

贺瑱陡然有点尴尬,他制止了宋知意继续喂他的动作,想要顺手将保温桶接过来自己吃。

可那保温桶就像是被牢牢钉在宋知意手掌心中一般,他这么一个大老爷们,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抢不过来。

眼见着粥在其中晃悠了几下,险些要泼出来撒自己和宋知意一身,他还是松了劲儿,不再和宋知意争抢。

宋知意愿意喂就喂吧,他自己还乐得个清闲呢。

随后,他就干脆不看了,宋知意喂到他面前一口,他便就着宋知意的手吃上一口,顺便继续玩玩手机。

不多时,那一整桶的粥已经吃得见了底。

贺瑱轻轻地打了个饱嗝,但也知道这东西并不禁饿,恐怕没两个小时他的肚子又会咕咕叫了起来。

宋知意转身收拾着,贺瑱就仰躺在病床上揉了揉肚子。看着宋知意披散着及肩发丝的背影,不由得在心底感叹宋知意的贤惠。

他又扣了半天,在手机上删删改改,后来干脆直接把自己和陈晓礼的对话框调了出来,等宋知意回过头的时候递了过去。

宋知意瞥了一眼,就说:“杨宝胜本来就有肾病,常年不去医院拖得更是严重了。当时犯病,送去医院控制住了。不过现在他看着也是外强中干,以后不做透析也活不长了。”

贺瑱张了张嘴,有些诧异地鼓成一个圆。

只是也不知道杨宝胜能不能活过他的肾病了。等判决下来,就凭借他杀了这么多人,大概结局也是死刑的。

但贺瑱仍觉得这一家子人都也可怜,各个生病,可却害怕医院,最终平白葬送了五条性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贺瑱没再给陈晓礼回复杨宝胜病的事情,只是对他说了声多谢,说明不用再帮着自己了。

陈晓礼没多言,只说了些让他如果再有什么需要,就及时联系的客套话罢了。

剩下的就交给公关部门吧,方局长也不是吃素的,不会看着那些媒体大肆传播对公安系统不利的传言的。

贺瑱垂着头,有些沉默。他只要一想到文老师的事情,就觉得心中窝着一股子酸涩与难受。

宋知意并不多言去安慰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旁,用陪伴来彰示一切。

贺瑱一向自我调节能力强,过上些时间他就能缓和过来了。

他忽而想起张棠棠说杨昀尸检的事儿,又连忙打字:对了,杨昀那孩子是死于肺炎的吧。

宋知意点了点头:“也可怜,本身不算多么严重的病,是被他父亲拖死的。”

贺瑱一双牙咬得咯吱作响,他真的恨毒了杨宝胜这个人。

想想那天文老师去船上看望杨昀,想着杨昀的病理应快好了。如果没好,他也愿意出钱带杨昀去医院好好看病的。

可是呢……文老师去的时候,就如同他一般,只看见了杨昀那小小的又冰冷的尸体。文老师那么珍视的孩子,就在他眼前丧了命,如何能不痛心疾首呢?

那时候,恐怕文老师伤心落泪,根本注意不到身后的杨宝胜,亦是可能他根本不曾想过杨昀的父亲会对自己下手。

他根本没有反抗,就被夺去了性命。

贺瑱深深地记着他看清了文老师倒下的那片血迹位置,他在脑海中模拟过了无数次。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文老师直到死去,都一直望着的是杨昀的方向。

他到死最放不下的,永远是他的学生。

贺瑱摸了摸自己脖颈处的纱布,又打字:对了,他割我用的刀和别人的似乎不一样,证据都集齐了吗?

宋知意知道他即便受伤严重,也一直担心着案情的事情,倒不如让他去看看的心安,便说:“等你上午换过药,下午我带你回去看看。”

贺瑱顿时乐开了花,即便他发不出声音,也能呵呵呵地笑着,只是听起来声音着实有点诡异。

他删删改改好几回,想写“你真是个好人”,又觉得好像侮辱了宋知意去。最终落下了三个字——

好兄弟!

宋知意看了看那三个字,又看了眼贺瑱,无奈地叹了口气。

贺瑱立马又打字:你别叹气啊,我不给你惹事。放心吧,出事了算我的。老叹气,可让你这张漂亮的脸不好看咯!

他决定以后不再以貌取人了,但是……也有可能宋知意只是那个唯一,唯一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人。

如果宋知意不是个男的就好了……

贺瑱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来,但看向宋知意那比他这183还高上些许的个子,和自己都挣脱不开的力气,还是打了个寒颤。

他想什么呢?宋知意还是个男人好!

上午医生来换了药,拆纱布的时候贺瑱忍不住去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他以为并不严重的伤口上,如蜈蚣般爬了七八针。缝完针的伤口皮肉仍是有些外翻着,露出

他本来觉得不疼的,看完那个地方他就别过了头去,拉下嘴角看向宋知意。

“回去我去找些祛疤的药,可能会有些浅印留下。”宋知意似是读懂了他眼底的祈求,从善如流地应道。

眼见着贺瑱的脸色好些,他又微微压下了嗓音:“可这疤也该留着,让你长些记性。”

贺瑱无能狂怒,又不是他想的,他不也是受害者吗?还老挤兑他干什么?

他斜了宋知意一眼,扭过头不理人了。

宋知意也没刻意去关怀他的情绪,等中午又吃了些流食过后,他自己便贴上来眼巴巴地等着宋知意带他回支队了。

贺瑱的小橙车被宋知意停回了凌御西府的地下车库后就再也没动,今天开的是他自己的三叉戟。

贺瑱瞧见一次宋知意的车,就会震惊一次。他绕着车身走了一圈,咂咂嘴想要啧一声,却有些发不出来。

上了车,他就给自己栓好安全带,一路上心里不停琢磨着就到了支队门口。

他下车见得贺瑱把车停好,瞄了一眼这辆高贵的车的车牌号。

随即他就有些疑惑地打出了自己的问题:你的车牌为什么是沣潭市的?你不应该是借调过来的,用外地的牌照吗?

宋知意状似随意地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而后轻飘飘地落下一句:“我本来就是沣潭市人。”

贺瑱懵了一下,可总觉得这句话延伸的含义,似乎有哪点不对。

他稍作思考,就急忙追了上去,噼里啪啦的字打得冒火:所以本来我不留你,你也会留在沣潭?如果你留在沣潭,就一定会留在我们支队当法医?

他忽然觉得自己被耍了,合着宋知意这借调的一手,本来就是准备留下的啊!

宋知意看他顿时呆滞住的表情,忽而就笑了起来。正午的阳光是那般柔和地打在他的眉眼之上,从前清贵的美人如今似乎也坠入了凡尘之中。

“那也得让贺队长心甘情愿地留下我啊。”他的声音沉沉,萦绕在贺瑱的耳畔,叫贺瑱有一瞬的失神,擡眸怔怔地看着宋知意发呆。

贺瑱的耳尖似乎有些烫,只是他全然将这理由赋给了燥热的天气。

他用手扇了扇脸颊的热度,又想着说些什么来掩饰,可忘了自己发不出声,总是有些窘迫在的。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先宋知意一步踏入了自己最熟悉的地盘。

张棠棠正在继续对杨昀做详细的解剖报告,小姑娘的眼里有了光亮,正一丝不茍地完成宋知意布置给她的任务,等候她口中的宋老师回来夸赞她。

陆何没了贺瑱这个主心骨,似乎也已经游刃有余。他按部就班地安排着鉴证科的证物保管罗列和现场的痕迹检查,时不时地还能抽出空来,去亲自悄悄仍在看守所里的杨宝胜,确保他没有再发病。

其他人也没有出错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为这个割喉案贡献着自己的火光。

贺瑱长舒了一口气,悬起的心终于搁回了肚子里面。

宋知意却是问他:“你不怕以后支队有你没有你,都能好好地运作下去?你不怕他们不再需要你?”

贺瑱抿抿唇,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倒也还好,毕竟如果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那我们的任务难度就会减半。即便是没有我,他们也可以迅速地解决完案子,这是好事。

可是他心底也如同宋知意所言,会有一些失落吧。

贺瑱揉了揉鼻尖,就听见张棠棠轻轻尖叫了一声。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贺瑱立马想要进入解剖室,便见得张棠棠摘了全套装备出来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老大,你怎么就回来了!”张棠棠满脸担心,“你不再医院养病你回来干什么啊!”

她这一嗓子,把许多人的目光都招呼了过来。

贺瑱刚忙对她比嘘,掏出手机打字:快小声点,我偷偷跑出来的,不然被发现了我也得挨骂的!

张棠棠连忙噤声,比着嘴巴像是拉上了拉链一般,又小心翼翼地说:“老大,那你没事儿了吧?”

贺瑱摇摇头。

“那就行!”张棠棠眼泪收了回去,“当时陆何跟我形容的,吓死我了。不过老大,你还得哑巴几天啊?没有你说话骂人,我都不习惯了呢。”

贺瑱白她,好好的小姑娘和陆何学的一套一套的,说话可真不好听。

宋知意见得如此,在贺瑱背后轻咳了一声:“尸检做完了?报告出了?”

张棠棠的脸顿时垮了下去:“还没有……”

宋知意仍是那副对着外人冷淡的模样,声音中亦是不带一丝自我感情:“我看你在开腹腔,在这个阶段离开你的解剖台,属于大忌。”

张棠棠委屈地缩了一下脖子,又想起来早上贺瑱给她发的信息,尝试地柔声唤了一句:“师、师父……我记得了,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谁让你这么叫我的?”宋知意的声音仍是波澜不惊,说的话却是叫人心慌。

张棠棠下意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贺瑱,宋知意也自然而然瞧见了她这个小动作。

宋知意余光瞥了一眼贺瑱,见得贺瑱仍是那副坚定的模样,哦了一声,又说:“既然你叫我师父,那我得对你更严格了。现在去换好衣服,不要再出来了。”

张棠棠长松了口气,贺瑱脸上的紧绷也缓解了下来。

“谢谢师父!”张棠棠对着宋知意鞠了一躬,一路小跑地回了无菌室,换好自己的白大褂和帽子,确认穿戴妥当后,继续对杨昀做起了尸检。

宋知意在小窗上看了她的动作许久,才说:“贺队长在人际交往上,的确有一手,下次不如也教教我。”

这话说得真诚,可听得却有些揶揄。

贺瑱瘪瘪嘴:那下次宋大法医也教教我,怎么能不动声色地就给下套,引人上钩帮自己做事吧。

宋知意不恼,更不动声色:“好。”

钝感力是阴阳怪气最大的敌人,可宋知意却一定是故意的。

这样倒是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

贺瑱只觉得宋知意真的是高招,不禁啧了一声。

只这一声,他却忽然觉得自己的声带似乎可以正常振动了。

他尝试着啊了一声,的的确确有点声音发出。

他脸上是雀跃欣喜,又尝试着开了口:“喂——”

如婴儿牙牙学语般,贺瑱轻声唤道:“宋知意……宋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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