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秀恩爱(2/2)
她不放过每一个可见之处,默默将别院的地形、侍卫的换岗都烂熟于心。
也不放过每一个可疑之处,尽可能多获得一些有利敌情。
十四这日天色渐黑,魏清宁像往常一般与柳倾妩晚膳后消食。
走到假山附近,她偶然瞥见,一个男人与一个拎着木匣子的老妪,并肩走入假山的山洞内。
那男人背影,肖似萧山。
“倾妩,我的玉笛好像不见了。”
待走远几步,魏清宁蛾眉紧拧,假意翻找着空荡荡的袖袋。
柳倾妩看过来,“是不是忘在房里了?”
“玉笛重要,我一向随身佩戴。”魏清宁语气笃定。
这是她一早就想好的调虎离山借口,出门前换外裳时特意没带出来。
“你别急,我这就唤人过来找。”知道白玉短笛乃是魏父遗物,柳倾妩很是上心:“主上看重你,别院没人敢私吞你的物件,肯定能找到。”说罢,就匆匆去唤人。
目送她离开,魏清宁随即轻手轻脚跟进假山的山洞。
恰逢赶上,那老妪掀开一片密密麻麻的爬山虎,交替按动两处凸起石块,反复三次。
“轰隆隆——”一块巨大而厚重的石门应声而开。
待两人走近,趁石门没关严实前,魏清宁一跃闪身而入。
石门内还有道铁门,老妪用黄铜钥匙连开三把锁。
一个被两条锁链刺穿肩胛骨的人,靠坐在墙角,隐约可见。那人身着白色破旧单衣,蓬头垢面,叫人看不清脸,不辨男女。
铁门内,间断性传来说话声,但魏清宁不敢靠太近,听得不真切。
但有那么一瞬,那肖似萧山的男人,似乎说了“晋王”二字!
魏清宁呼吸一紧,看来这人是萧山无疑。
可他当真要对自己亲外甥暗下毒手?
又为何要与这锁在假山里的人相谈?
为了听得更真切,魏清宁屏住呼吸,贴着蜿蜒的山洞墙壁,往前靠近两步。
因着变换角度,这一次,她瞧见那男人正脸。
奇怪了,这人竟不是萧山。
那如何会提及晋王……
魏清宁略略转睛,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推测——莫非是这个锁在假山里的人,与晋王有关?
“轰隆隆——”石头突然再度开启。
魏清宁旋即回过头,是陈昭!阴森凛然的气场,顿时让整个山洞化作冰窟。
她眉心猛地一跳。
幸好这会站在漆黑墙角,忙往里贴紧山壁几分。陈昭路过刹那,更是死死屏住呼吸,最终躲过一劫。
不过眼下一对三,局势斗转直下。
为了不打草惊蛇,待陈昭一走入铁门内,魏清宁趁着石门关上前,迅速闪身而出。
***
十五日傍晚,漫天橙红色的万丈霞光,在满怀期待中而至。
驼背的老大夫右手拄着拐杖,带着他的哑巴徒弟,如约而来。
魏清宁正靠在窗边软塌上翻看一本诗集,实则全程不知自己看了几首诗词。
柳倾妩陪在一旁,敲算盘核对青帮账簿。
看见来人,她连忙起身,妩媚嫣然一笑:“您坐这吧。”
“多谢。”老大夫慢吞吞坐到魏清宁对面,神色如常拿出手枕,手指扣搭在她手腕脉搏处。
他哑着嗓子问道:“你这几日,可有按时用膳?”
在柳倾妩看来,这是大夫再普通不过的望闻问切。
可魏清宁凝望着他一双温润而深沉眸光,仿佛能切身感受得到,他跨过山海携带而来的思念与关切。
她轻点下巴,一语双关:“谨遵您的叮嘱。”
“睡得可好?”他又问。
“偶然梦魇,好在您如今来了,想必能药到病除。”她认真作答。
“如此甚好。”他眉宇间,不禁荡漾开一抹浅笑,“换另一只手。”
“好。”
魏清宁悄然抿唇一笑,心道这位临阵磨枪的大夫,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曾想,一道阴冷的嗓音不请自来:“她这身子还需要休养多久,才能彻底痊愈?”
陈昭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手握佩刀,玄衣斗篷上还沾着道道水汽。
他将斗篷解下来扔给柳倾妩,随后径直站到魏清宁身侧,近到衣袂相亲。
她眼皮一跳,下意识看向对面。这位爷对陈昭的敌意可不是一般得重,若被误会什么,她百口难辩。
老大夫视若无睹,慢吞吞依礼起身,“若能保持心情舒畅,按时用药,再有半月便可痊愈。”
陈昭听着有些道理,“如何利于她心情舒畅?听曲看戏,养只貍猫,又或……”
“不见讨嫌的人,不做讨厌的事。”老大夫一本正经:“俗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不烦。”
陈昭:“……”
怎么感觉,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罢了,你且开完药方,即刻离去。”他烦躁不耐地摆摆手,坐到对面的圆桌旁。
“恐怕是,您要先行离去。”老大夫站在原地未动。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陡然降温。
魏清宁等人不由都替他捏把汗。
陈昭鹰眼冷凛,语气森然:“你,再说一遍。”
“实不相瞒,刚刚您一进来,这位姑娘的脉搏就开始虚浮不定,”老大夫缕着他花白胡须,不急不缓道:“有碍诊断的准确性。”
“……”
陈昭狐疑地看向魏清宁,目光带着探寻。
魏清宁别开目光,默然看向窗外,只留给他一道清瘦的竹叶青背影。
实则是怕一时没忍住,笑场穿帮。
“行,我走!”陈昭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指着她后背咬牙切齿:“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斥责中包裹着宠溺,何等暧昧。
魏清宁反应迟钝没有感知,但那哑巴徒弟偷瞄了老大夫的神色反应。
果不其然,脸黑如墨。
“府上可有艾草?”
待陈昭走远,老大夫早已恢复神色如常,“艾灸可助眠安神,消除这位姑娘的梦魇。”
柳倾妩:“这个我说不好,您稍等,我去同管家问问。”说着,她就转身朝外走去。
“砰!”
老大夫一记手刀劈下,柳倾妩就悠悠昏倒在地。
与此同时,门口的哑巴徒弟眼疾手快关t紧房门。
“宁儿,这些时日让你受苦了。”
眨眼间,老大夫人不驼背了,动作也利落了。他将佳人紧紧抱入怀中,“是本王来晚了,你可怨我?”
“我不苦,倒是王爷的伤可有痊愈?”
魏清宁挣扎着想从晋王怀里出来,瞧瞧他腹部的伤口。
这一路跋山涉水几千里,身子康健的人尚且吃不消,何况是才受过重伤昏迷之人?
偏偏晋王不放人,将头埋进她肩窝,蹭了又蹭:“别动,再让本王抱会,确定这回真的不是梦。”
这几日,无数次午夜梦回,都看见她回到自己身边,依偎在他怀里。
可每每等他一收紧手臂,她总是会消失不见。他拼了命地到处找,都找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