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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备水。”
***
偌大浴桶里,水雾弥漫。
晋王枕在垫着干净帕子的浴桶沿上,闭眼凝神。温热的水流浸透四肢百骸,涤荡掉大半疲惫,让他神经线放松下来,缓缓进入梦乡。
还是熟悉的大铭皇宫,他又与梦中人双双在建章宫散步,脚踩满地红枫。笑谈之间,她依偎在他怀里,静看天边云卷云舒。
然而,就在他低头吻她时,怀中华丽宫装女子突然变了模样!
一袭鸦青男子长衫,玉簪束发,白皙纤颈上的喉结明显而突兀。
他愕然拉开距离,“他”却百媚含笑地步步逼近:“怎么停下了?不过换上男装而矣,你就不习惯了么?”
“你先前分明是女子。”他语气笃定。
“他”不以为意轻笑了声,挑了下眉梢,“这是你的梦境,我是男是女,不过全凭你的本心呐。”
“我的本心……”
他低声呢喃了句,眼前浮现在人潮拥挤的酒楼旁,那一抹岿然屹立于他身前的紫色背影,纤瘦却果决地为他开辟出一条光明之路。
本该背井离乡的萧瑟除夕夜,意外多了一道鲜亮。
心房,微微鼓胀。
莫非,他对“他”当真……
“喝!”
晋王霍然睁眼,红枫朦胧的秋景,被布置简单的营帐所取代。
营帐门口,王小花听到里边的异动,匆忙询问:“王爷,里边可是有异常?”
“无事。”
晋王按了按自认发昏的太阳xue,略作沉吟:“罢了,你进来一下。”
“是。”得到应允,王小花这才挑开门帘进来。
“派人去查,魏擎早年可曾有过私生子。”
“何人?”王小花一时没反应过来,朝中谁人不知魏将军特别宠(惧)妻(内)啊。
晋王沉下语调:“魏、擎。”
“属下这就去。”王小花麻溜出门。
***
蒙古皇城
晋王走后,拓跋沉昭高坐在马上,朝清宁曲身伸出手臂,“上来,本汗送你回去。”
清宁不自在地看了眼旁边的侍卫,站在原地未动,“多谢大汗,但这不合规矩。”
拓跋沉昭顺着她目光,回头去看那侍卫,眼底乍现的寒意,让侍卫顿时从头凉到脚底,双脚发软。
但下一刻,却见男人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侍卫,“你先回去。”
“是。”侍卫如蒙大赦,不敢多耽搁一刻,脚步匆匆消失掉自己。
原处,拓跋沉昭转过身,阴鸷鹰眼已然恢复柔和的目光:“走吧,这会就你我两人,不必讲规矩了。”
清宁仍有犹豫:“大汗身份尊贵,晚间独身在外恐有危险,您还是早些回宫吧。属下可自行归家。”
他轻笑了声:“别说在蒙古,即便在大铭境内,寻常人也伤不到我分毫。再说了,”忽然大掌拍了拍她头,“不是还有清宁在么,本汗安心的很。”
最后半句,语调轻快而缱绻,不经意流露出几分蛊惑的意味。
未期而至的亲昵,让清宁怔了一瞬,手脚顿时变得无处安放。
“那、那就走吧。”她率先无措地往前迈开步子,原本练武身姿矫健的她,同手同脚而不自知。
别扭顺拐的小模样,再配上毛茸茸的狐裘,俨然像是还没学会走路的小鸭子,憨态可掬。
拓跋沉昭跟在身后,禁不住想笑,但又不想马上挑破。于是以拳抵唇,强行没让笑声溢出来。
两人沿着人迹罕至的大街,踏着月色清寒,一路无声。
即将成为夫妻的两人,分明并肩走着,却又各自心事重重,被寒凉的沉寂隔绝成两半。
直到远方传来“梆、梆、梆”三道打更声,提示着子时的到来。
“清宁,新年快乐。”拓跋沉昭看向身侧。
清宁后知后觉看过去,所以这是他坚持送她回家的缘由?
她会心一笑:“多谢大汗,也祝您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蒙古都能风调雨顺,百姓安乐。”
他亦是笑意涔涔:“有未来一国之母的祝福,他们来年定然会事事如意。”
唔……清宁脸颊一热,忙不叠转回头假装看路,不再理会他。
拓跋沉昭勾了勾唇,款步跟上去,状似不经意找个话题:“先前给你戴的那顶帏帽怎么摘了,冷不冷?”
“在怡红院同人动手时,不小心被打落了。”
清宁本来也在合计着,该如何开口同他汇报呼韩耶的事,索性顺着话茬简述了新线索,“大汗,此事您怎么看?”
“此事牵扯两国邦交,干系重大,得从长计议。”
拓跋沉昭的第一反应,与晋王相似。提及公事,他褪去先前的慵懒之色:“凶手若真是高丽人,那么他不会惧你我身份,危险程度远比预期要深。后面你别再插手了,本汗会另交代人去做。”
“您是不相信属下的能力?”清宁不解:“我可以……”
“听话,安全第一。”男人又轻拍了拍她头,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一阵寒风袭来,似是吹碎了满腹的千言万语,清宁无言熄了声。
诚然,他是为了她好。可有些事一旦经由对比,便会产生之见。
那一瞬,晋王的话莫名回响在了耳畔:“本王理解你迫切心情,但务必要有万全计划再行动……”
面对强劲敌人,一个是直接将她困在围城里,一个是为她传授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