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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九千大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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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66章【九千大章】

柳明轩。

邓如蕴被他纠缠在唇舌之间,血气在他的气恼中扩散开来,邓如蕴吃痛地想要别过头去,反而被他敲开牙关更进深处。

这时房外传来了通传的声音。

“老夫人来了。”

通传声甫一传进来,邓如蕴下意识要从被他扣住的手下抽出身来,她动作不由急切,滕越见状略略松开她的唇舌,却朝着她盯了过来。

“娘过来,你缘何反应那么大?”

邓如蕴被他这么一说,心下微滞,但听见林老夫人的脚步声都出现在了门口,她好不容易从滕越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可身子仍被他扣着,她低头去推他。

“老夫人过来了,你别闹了!”

滕越心道闹翻了天的人可不是他,他只盯着她,忽的又想到了什么。

“娘来的正好,我倒是要问问清楚,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好端端的,她就要跟他和离!

他转身一步到门前,一把打开了被风吹闭的门扇。

林明淑听闻柳明轩里闹出了大动静,就连忙赶了过来。

她这会刚走到房门前,就见门被滕越忽的打开了来。

林明淑一眼就看到了门内的两人,她尤其看到了蕴娘,只见蕴娘眸色焦灼,双唇微肿,还有丝丝的血色沾在她破损的唇瓣上。

她再见房中案台倒下,碎瓷满地,心头不免一急,朝着滕越就斥了过去。

“你这孽障,和离就和离,你折腾蕴娘做什么?!”

只是她话音没落,滕越就问了过来。

“看来蕴娘同我和离的事,娘早就知道了?”

林明淑自然是早就知道了,但她见儿子狐疑问来,越发一个字都不能同他透漏。

她说自己知道,“蕴娘前两日同我说过了。”

可滕越又问过来,“那娘也答应?也同意蕴娘离去?”

滕越说着,突然看着自己的母亲问了一句。

“还是说,让蕴娘走,本就是娘的意思?”

这话问出口来,言语中质疑的意味铺满了整个门前廊下。

林明淑见儿子竟就这样问了过来,她身形微僵。

邓如蕴却急忙开了口。

“此事同老夫人没关系,是我自己的意思。”

可滕越却不怎么相信,又看向他母亲问了一遍。

“真不是娘把蕴娘赶走的吗?”

他不相信邓如蕴的话,更是不相信他母亲的作为。

林明淑在这一瞬间,心里忽然翻腾得五味杂陈。

她忽的看向儿子,“是不是连你也和你妹妹一样,觉得我这个娘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她倏然问来,三人之间静了一静。

滕越还不知道滕箫身上发生的事,邓如蕴只能低声解释了一句。

“......将军不要再问了,和离是我要和离的,同老夫人没关系。”

她又澄清,只说是自己的意思。

可她的意思和她的理由,让滕越怎么都不肯相信。

更不要说,她最善于说谎,她嘴里根本也没有几句实话。

滕越不信她,却忽的想到了什么,左右向两人看了几来。

廊下闯来一阵疾风,将门窗吹得吱呀响个不停,庭院角落的树丛里枝叶摇晃,长长的枝条不断抽搭着回廊的栏杆,发出哒哒的令人不安声响。

滕越看着这两个他最亲近的女人,忽然问了一句话。

“不会是从最开始成婚之时,娘和蕴娘就商量好了吧?”

滕家帮蕴娘从她叔婶和薛登冠的虎口里脱出身来,而蕴娘也帮他挡下恩华王府那荣乐县主的逼婚。

这桩姻缘各取所需,他的目光来回扫在母亲和妻子之间。

“是不是一早,你们就商量好了?”

他一下问出了最关键的事来。

林明淑和邓如蕴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不是......”

“没有这样的事。”

两人齐声否认,可滕越却觉自己仿佛是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他满脸不信地向着母亲和妻子看了过来。

就在这时,唐佐从外院快步赶来。

“将军,孔将军让人送了急信,说黄先生从京城派来的幕僚到了,请您此时过去一叙。”

这一声打断了三人之间的胶着。

黄西清派来的幕僚只今日在西安停留一日,明日就要返回京城去。

孔徽早间就跟滕越说好,让他等着人来一起商议要事,此刻人到了城中,滕越却陷在了幽潭深渊之内。

他只见母亲和妻子都否认了他的问话,而妻子却只一门心思想跟他和离。

他整个人如同被几处力道,一起往不同方向撕扯开来一般,他心口又急又痛,却不得不前去见人。

滕越没再继续朝着两人问下去,却叫了人来把柳明轩团团围住,甚至把整个滕府都围起来

“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许出入。”

林老夫人和邓如蕴都向他看了过去,他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定在了邓如蕴的眼睛上。

“尤其是夫人,哪儿都不许去!”

他愤愤地盯了她几息,邓如蕴只觉他恨不能要把她绑起来,但唐佐这边还等着他,他没办法,只能最后瞥了她一眼,转身快步而去。

滕越叫人把整个府邸都围了起来,林明淑见儿子还在发疯,却也没有办法。

她只能看向邓如蕴破损的唇,“蕴娘没事吧?他还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除了咬她,他还能做什么呢?甚至连咬她,其实也没舍得真的把她的嘴,咬的血肉模糊......

邓如蕴摇了摇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默然无言。

不过门口又来了急促的脚步,滕箫快步跑进了柳明轩中。

“嫂子,你怎么要走?!”

小姑娘疾步快跑得发髻都散乱了下来,她一脸的着急如同天塌了一半似得。

“嫂子,你别走,你别走!”

她上前就死死拉住了邓如蕴,可却在看到她母亲的时候,竟同滕越一样,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是不是娘......是不是娘赶嫂子离开的?!”

林明淑原本听见滕越的问话,心头便觉苦涩难言,不想此刻,滕箫竟也如此问了过来。

她的一双儿女,第一反应竟然都是她这个做娘的人,在家中作恶。

心口如同被刀割了一般,可林明淑却笑了。

“你们兄妹既然都说是,那就是。”

她说完,再不欲多看见女儿一眼,直接闭起了眼睛,转身离开了柳明轩。

庭院树丛里的枝条,反复抽打着栏杆,只将自己都抽得遍体鳞伤,绿叶落进。

邓如蕴无法安慰林老夫人,而滕箫紧紧拉着她的手,一双眼睛通红,嗓音沙哑。

“嫂子,嫂子,你不要哥和我了吗?”

这话直问得邓如蕴鼻头酸涩,直冲眼眶。

可所有的事情,早在她“嫁”进滕家的那一刻,就白纸黑字地定了下来。

早就,无可转圜了。

*

黄府。

更鼓来回敲响了好几遍,夜幕将整座西安城合拢着密密围了起来,黑暗游走在每一片不被灯火照亮的地方。

孔徽紧跟着滕越出了门来。

“遇川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半晌都魂不守舍的,家里出事了?”

滕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脸色木然地踏出门槛。

孔徽怀疑方才说得事,他都没真的听进去,只能又道一遍。

“大太监折腾军中,又用这个由头拿捏恩华王府,恩华王府在宁夏的动作越发频繁,我先前还估摸着半年内会有动静,眼下看估计就这一两月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去宁夏?”

滕越如今已经升到了游击将军,统兵镇守宁夏边陲,有他在宁夏坐镇,恩华王府纵然要造反,也翻不出太大的浪,不至于祸害了整个宁夏边镇的军民。

所以眼下这形势,滕越得赶紧过去才行。

可他问来,滕越还是没回答。

孔徽还要再说什么,他却摆了手。

“我先回家了。”

*

柳明轩外。

夜都深了,滕越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滕箫。

“你在这做什么?”他问她。

滕箫眉眼低垂,嗓音哑着。

“我睡不着,我来守着嫂子,我怕她走......”

这句话只把滕越说得眼眶热了起来。

他说“她走不了”,“你回去早些歇下吧。”

但滕箫却近到他身前来。

“哥,你能不能好好跟嫂子说说,让她别走!要是没有嫂子,我只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这话每一个字都贴在了滕越心上。

他心口收缩着发疼,只能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抚她。

“你放心,哥哥不会让你嫂子走的。”

有他这句,滕箫连连点起头放下心来,这才又依依不舍地看住了柳明轩一眼,回了自己的院子。

滕越则进到了院中。

房里漆黑,丫鬟说夫人睡下了。

往日他回家晚了,她还会给他在房门口留一盏小灯,今日滕越推门走进去,里面漆黑无底。

她连灯都不给他留了,只有房中轻轻的呼吸声,还听得到她没能离开。

滕越自己点了灯,先到内室门口看了她一眼,见她背身躺着,似是睡着了的样子。

他默然看了她几息,先换了衣裳净了手,然后拿了瓶药坐到了床前。

药不是她亲手制的,她要走,连房中在他的要求下换上的她亲手制的药,也都被她又换了回来。

滕越看出了她要走的决心,可她先前给他的理由,他不能答应,也不肯相信。

他用食指挑了些药,将她从床榻里面揽了过来。

她仍旧闭着眼睛没有睁开,被他咬破的嘴唇却红肿了起来。

男人把手指上的药,轻轻擦到了她唇上,温热的指腹贴着她冰冷的唇,把药擦过,他看着她,不由地俯身低下头去,忍不住呼吸着她的气息,将自己的唇也贴了上去,

她羽睫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却都不肯睁开眼睛看过来。

滕越只想再咬上她的唇,却也舍不得再把她弄疼,闷了闷才开口。

“我知道你没睡着,如今连话都不想同我说了吗?”

他这般问过去,才见她睁开了眼睛来。

她甫一睁开眼,滕越直接将人抱坐了起来,就抱在他身上,就拢在他怀里。

夜深了,白日里的喧嚣散去,只有宁静闪烁在床边的小灯里。

滕越也没了白日里控制不住的恼怒,他的无奈无措如同深渊的冷水将他淹没。

他把妻子抱在怀里,手下轻轻摸索着她的臂膀,如从前一样,习惯地用鼻尖蹭在她的脸颊上。

他的声音充满了低低的恳求。

“我们之前在沈家那会,不是都说好了吗?你有什么事情,第一个告诉我。”

他贴着她的脸颊问过去。

“一定有什么事对不对?你告诉我,偷偷告诉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来替你摆平。”

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替她做,她只需要告诉他就行了,而不是就这样将他推离推开。

他臂膀收紧了些,将她更往怀中拢来。

以前没有她的日子,怎样都无所谓,可如今,她几日不在他身边,他都觉得生活寡淡得度日如年,他在外面办差,每日醒来第一件事,就要想想,今日的差事能不能办完,能不能让他立刻回家......

可他好不容易回了家,她却要跟他和离。

滕越把不断地用鼻尖蹭在她脸颊上,可她如同一尊木雕毫无回应,他无奈地只能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里。

“蕴娘别这样......”

别走,别离开我......

他的呼吸滚烫,呼出的每一丝气息都烫在她脸庞与肩头。

邓如蕴察觉得到他,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而他闷在她颈窝里的言语则越发乞求。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是别走......哪怕不那么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们成亲才一年,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这些话只把邓如蕴心口压得要透不过气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似他说得这样,偷偷地把原因告诉他。

可告诉他之后,她与林老夫人之间的契约就全都粉碎了,滕越必然不会再让她走。

而林老夫人却全心全意地要为他娶高门贵女为妻,自己强行留下,只是滕越夹在寡母与她之间难为,而她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可言呢?

她的出身配不上他,那就是配不上。

就算强行捏合在一起,也不会是珠联璧合的姻缘。

既如此,真的不要再强求。

他还在抱着她,又从她颈窝里,用鼻尖蹭向她的耳后,反反复复蹭得她心头发软。

“......我们去宁夏,只你、我和阿箫,我们去宁夏,这样行不行......”

他问她,“蕴娘,行不行?”

邓如蕴在这句里终于开了口。

“将军,不行。”

床角的小灯闪烁了一下。

滕越擡起头,向她看过来。

“为什么?”

邓如蕴没有立刻回答他,只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瓶药丸放在了他手中。

滕越看过去,见瓶子上没有名称,但这瓶药已经被吃掉了大半。

“这是什么药?”

邓如蕴回道,“是避子丸。”

小灯的火苗在这一瞬几乎灭掉,光亮颤颤巍巍。

滕越不可思议地看着被用掉了大半的避子丸,又问了一句。

“为什么?”

邓如蕴轻声开口。

“因为我从嫁进来的时候开始,就没想过要同将军白头到老。我不想要将军的孩子,也不想长久做你的妻子,不光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令我不适,也不只因为我不怎么喜欢你,而是因为......”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这一次,她直直地向着滕越看了过去。

“是因为,我心里早就有了喜欢的人。”

颤动的火光将滕越僵住的身影摇摆了起来。

“是谁?白六?!你跟他认识也没多久吧?”

邓如蕴摇摇头,她说不是白大夫。

她目光静静地落在滕越的眼睛上,跟他微微地笑了笑。

“那个人,是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的人,从我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从那一年起,我再也不能把他忘掉,他就一直在我心里,从来都不曾离去。”

“将军,不是你不好,是我只喜欢那个人,那个陪我长大的旧人。”

滕越愕然,抱着邓如蕴的双臂也僵住了。

邓如蕴看向他的眉眼,看着他如剑的双眉,和似鹰的眼眸,还有他挺直的鼻梁下,那双紧抿的唇。

她看着滕越说那个人,“也和将军一样,也是行伍人家出身,他也年纪轻轻就开始在军中做事,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才是个不起眼的小军官。”

因为年纪轻,压不住日磨炼骑射的功夫。

她跟着母亲上山采药时,见到了他,起初以为他只是随便在此练习,却不想一连几日都见到了他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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