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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 8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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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滕越就挑眉问了过去。

“施将军?可是那干瘦的身材,仿佛是因为肩头有伤未愈,还弓着腰?”

他问过去,沈家的兵惊奇,“是是,正是此人!”

他回了话,这次不用滕越再开口,沈言星就深吸了一气。

“是那施泽友,他竟来往这洪氏的暗营中。”

可这还真就不算奇怪。毕竟洪晋的侄儿洪桂对他颇为看重,追杀吴老将军最后就是派施泽友出马,施泽友失利后,洪桂倒也没追责他,反而将人安排进了锦衣卫,之后随洪桂一道去宁夏料理恩华王之事。

沈言星揉了眉头,滕越倒是嗤哼了一声。

“施泽友此人,向上巴结素来有些本事,看来已然是那洪氏叔侄的心腹。”

说话间,沈言星派出去的另一个兵也返了回来。

来人也看到了施泽友出现,他道,“那施泽友一来,兵营里的兵就不敢再散漫,各个打起了精神,咱们恐怕不好出去了,而那施泽友是奉洪桂的命令来镇守的,要在此处暂留三日。”

若是三个时辰,他们还能等得。

但三日,众人就算不被发现,也要困死在了这里。

沈言星不禁朝着滕越看了过去,男人微微垂了垂眼眸。

今日是密探此处,他还不想跟施泽友兵刀相见。

他沉声,“他若是没有发现我们,待夜深之后,我们伺机离开,我也与他暂且相安。但他若是发现了营中端倪,那么今夜我与他,就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这营地。”

此言一出,众人皆沉默。

但随后,报信的人又来了。

“两位将军,这营里突然开始点兵查帐!”

也就是说,施泽友发现了不对劲!

沈言星紧压了眉头,滕越则闭起了眼睛。

他闭眼几息,缓缓开了口。

“看来天意,是让我今夜与此人,必做个了结了。”

话音落地,他就叫了沈言星,低声商议了起来。

*

另一边,施泽友进了营就觉得不太对劲。

他到底是在军中摸爬滚打过不少年的人,纵然这些年调到了不用动兵的位置,但军营里但凡有风吹草动,他还是感觉得到。

这会他问去营里的带兵将领,“兵点完了吗?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那带兵将领有点拿不定主意,“人都还如常,只是有三个人兴许是如厕,有些时候没回来,暂时还没找到。”

他这话一说,施泽友脸色都冷了。

“你们是仗着九千岁撑腰,觉得没人敢进来是吧?还兴许?你们就是这样守营的?!”

他立时让人去清点库房,自己则带着人手往放了图纸等物的主帐走去。

不过施泽友还是留了点心,没有立刻进到帐中,虽然看着收帐的兵都如常站在门前,但还是绕了两步,往后走了走。

不想他往后一走,竟然看到主帐的一个角落里,竟然隐隐等火光散出来。

他立时肃了声,再细细往地上看去,刚下过雨的泥地上,有脚印尚在,一路往主帐侧边而去。

他当即擡手令所有人不要再进到主帐之中。

有脚印有灯火,里面就可能正好有人在,既如此,他何不来个瓮中捉鼈?

施泽友这就命令守营的兵将,先把火器营外围守住,然后将兵力集中在了主帐周围,如同两个大圈,团团将主帐包围了起来。

只是在他看不见的两个包围圈中间的空隙地带,滕越早已悄悄派人手出去给王复响送了信。又派人趁着施泽友调动兵力,偷偷掺了进去。

他的所为,施泽友还全然不知。

他这边听说盘点营帐内兵甲的人回来了,说是有些地方确实被人动了也少了。

但人在何处还没找到。

施泽友闻言,直往主帐看了过去,手下众人也都向那处看去。

施泽友见人手都已集中于此,心下一定,直接让人近前围了主帐,自己则擡脚大步进到门前。

他想里面喊去,“贼人敢闯此地,真以为没人发现吗?自己出来,或许还有一命!”

可他喊了过去,里间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施泽友以为里面的贼人还要负隅顽抗,不想他让人撩帘而入,他也径直走了进去,却见里面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盏小灯,遗在帐边。

施泽友愣了一愣,旋即直觉不对。

然而就在此时,外面忽的有纷纷倒地之声响起,接着杀声四起,又在几息之内,消失了无影。

施泽友急忙冲出帐去,只见自己方才集中于大帐周围的人手,要么已被砍杀到底,要么也被人刀架在了脖颈上。

他原以为只是个三五小贼闯进来,可此刻一眼扫过去,冷汗倍出。

他没想到所谓“小贼”,人手如此之多,在他分兵门前和帐外两处之后,竟然暗中突然出现,将他身边的人全部控住。

施泽友虽被控住围住,却还不至于立刻就慌了神。

他朝着看不清的夜幕中的对手开了口。

“这里可是京中那位九千岁的地盘,我不晓得你们来此何事,但总要思量思量,九千岁在这天下掌着如何的权柄,莫要一时冲动就坏了九族性命。”

大太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有几个人敢跟他对着干。

可他话说出口,却见控住他手下的人,竟丝毫不能为之所动。

施泽友眼下,只有五六个兵围在他身边,他还是没能看清敌方为何人,只能眯着眼睛哼笑道。

“你们眼下是控住我些许人手,可这营中并不止这点人,我方才已经让人去围住大营门墙,你们真以为自己出其不意,就制胜于我了吗?”

他此言说过去,料想对方一定会有所慌乱。

不想帐外对方的人手,竟丝毫不动,唯有一人从黑暗中缓步走了出来。

那人也笑了,也向他问了过来。

“那你猜猜,你这火器营外,会不会也围了我的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施泽友心下一跳。

方才他的人手就起了叫嚷之声,可外围却没有人及时赶来营救。

营内为了隔开锻造之音,以免私造兵甲之事被发现,内外所距甚远,纵有兵将察觉,必也被对方留的人手所解决了。

而不管外面还有没有此人的援兵,他在主帐前都已没了人手。

施泽友惊心不已,再看走上前来的人,只见他身形高大挺拔,腰间配着长剑,慢步走上前来,连同方才的声音,让施泽友不禁后背起了冷汗。

而主帐前的灯火,已经照亮了他的脸庞,这一刻,施泽友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曾同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旧友”。

但滕温礼早已死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前些日没能除掉的年轻后辈——

滕越。

但凡是旁人,施泽友还能稳住心神,可他在看到滕越的瞬间,耳边骤然响起了他离开锦衣卫诏狱时的话。

“今日我已活,他日你必死!”

必死......

施泽友浑身发紧,握住了腰间的刀。

而滕越却仍旧笑着。

“我本不想今日就与你见个真章,不料天意如此,难以违抗。”

男人一步一步走上了前来,从黑暗的夜色里,走到了火把的照映之下。

施泽友手下的兵不免替他上前掩护抵挡,却被他三下两下就砍倒在了地上。

“我们这些边关的守将,可不曾养尊处优一日,哪一个活着的,不是从无数次厮杀里杀出来的恶鬼修罗,你觉得是我们好杀,还是你们这些人死得快?”

他这话出口,施泽友身前另外两个想要提刀抗衡的兵,不由地扔了兵器,再有两个犹豫不决的,见到滕越手中的刀还滴着血,也都弃了施泽友逃了。

巍然主帐之前,只剩下施泽友还站在门口。

他看向滕越,想说什么,却听滕越已然先开了口。

“当年我爹为了剿那伙鞑子伪装的匪贼,险些丢掉一条手臂,一条臂膀对于一个将领来说,那就为将生涯的所有可能,可你却占了我爹的军功,只用千百银钱,就想买他一生最重的功绩。”

他开口说来,施泽友心口越发惊跳。

而他又继续道,“我娘不忍爹落到此境地,也看不惯你这等强占功勋的作为,她一气之下将你告到军中,军中核查此事真伪之后,立时将你发放,可你却未曾悔过,反而对我滕家怀恨在心。”

“你后来巴结贵人走上高位,第一个要折磨的就是我滕家。那年你欺压我爹,不让人给他送去山势图纸,滕将军几十口人困在山间,只等身死。大哥为了这舆图,潜入百户所窃取,为了能顺利交给爹,他在暴雨天里拼死引开追兵,最后失了马蹄,坠入山石之中。他还是未曾羽翼丰满的少年,还没有当上他期盼的将领,领兵打仗守卫边疆,就折翼死在了山里。”

滕越说着,还在笑,可笑声颤抖,抖得眼中水光弥散。

他说自己也曾被他折磨,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施泽友看着他英眸向自己紧紧看来,听见他缓声开口,“重要的是,你与我滕氏这仇,从未就此揭过,也从未一笔勾销。但今日,此仇我不会再等。”

他开口重复,一字一顿。

“施泽友,提剑吧。”

他还允他提剑。

施泽友手下发颤,他知道自己不论再说什么,滕温礼之子都不会放过他。

可他勉力提剑过去,只一个回合,区区一个回合,他手中那剑径直被滕越击飞插入了泥中。

连滕越都不可思议。

“原来娘夙夜难安、惊怕多年的人,就只有这点本事。”

他难以置信地嗤声摇头。

“既如此……”

他话音没有落下,但手中长剑却直直扎进了施泽友肩下的伤处里。

他听着施泽友高声痛呼,只道。

“这一剑为我自己。”

他说完拔了出来,鲜血喷溅,又一箭刺入他腹部。

“这一剑为我娘多年寝食难安。”

施泽友浑身是血,而滕越擡手削下了施泽友耳朵。

“这一剑为我大哥!”

耳落于地,施泽友已痛呼着,瘫跪在了地上。

滕越却缓缓闭起眼睛,提剑割断了他的喉管。

“这一剑......是为我爹。”

黑夜之中,施泽友鲜血喷溅,似鬼魅的黑色毒汁。

血染了他身前的人满身,而滕越割下了他的头颅。

心头的痛意却因此喷薄而出,男人手里提着仇人之颅,仰头看向漫天星辰,仿佛那漫天星辰里,父亲和长兄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从来不曾离去。

他咬牙痛呼。

“爹,哥!滕越,已血世仇!”

......

半个时辰后。

一队人马闯夜而归,拿着寻来的铁证,马不停蹄地直奔京城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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