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番外IF篇】（2/2）
她缀在他身后，见他走到了这条路上，又“咦”了一声。
滕越无奈地笑着在心里摇了头。
亏他还以为她是细作，哪有这么呆的细作。
可他也不必说她，在合欢树下发现他之前，她跟了他多久，他都不知道。
那颗传闻中似有神灵驻足的合欢树，彼时落下的那片翠绿树叶仿佛谁人的手，轻轻拍在他肩头，让他在这踽踽独行的道路上，突然发现了藏在身后的小姑娘......
直到一路下山进到了城里，晨雾总算是散了七七八八，街市上来往的人多了起来，各家早点铺子前排起长龙。
滕越还是爱在早上吃凉粽和包子，他这会就往凉粽摊子上去。
谁想脚步刚转过去，忽的听见身后那人叽咕了两句，像是檐上的小雀随意叽喳，但这声被他一下捕捉到了。
“......又要吃凉粽和包子吗？都吃了那么多天了欸......”
少年迈去凉粽摊前的脚步不由一滞。
她是......不想吃了吗？
滕越这才意识到，她每日都是跟着他去同样的摊子上吃早饭，每日吃得都是他爱吃的东西，至于她自己，她定然也有她自己喜欢吃的吧？
可是她喜欢吃什么呢？
少年不知道，却趁着有人迎面挤过来，侧身往后看了她一眼。
她没察觉，却眼巴巴地看着路另一边的羊肉泡馍。
滕越登时转了身，径直走到了那羊肉馆门口。
他竖着耳朵，听见身后的人“啊”了一声。
他忍不住笑起来，险些笑出声。
他要了一大碗羊肉汤并一大张饼子，她显然也胃口好极了，也要了一大碗和一大张饼，老板娘还问她，“小姑娘吃得了这么多？”
她张口就道，“我吃不了兜着走！”
滕越这回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到底笑出了声来。
他甫一出声，就暗道坏了，她会不会发现他发现她了？！
话有些拗口，但滕越心头不免一滞。
她是一直不想让他发现的，虽然他弄不清原因，但他若是表现出了他发现的事实，把她吓走了怎么办？
他暗暗皱眉，却见她根本没发现自己，眼里只有即将端上来的羊肉汤，还不忘同老板娘道，“给我挑个喧腾些的饼子，泡起来更好吃！”
她这会眼里只有吃，滕越见她没发现，总算松了口气。
肉汤滚热，饼子也烫手，滕越见她吃不快，也放慢了速度，汤喝得慢悠悠的，直到她吃掉最后一片饼子，舒坦地长出一口气，他才将最后一口汤喝了，起身往家里走。
她自是照旧跟在他身后，跟到他家门口，见他进门就转身往城南她家药铺去了。
只是她不会知道，滕越这些日，都是站在门前，一直看着她从街尾转走，才收回目光回到家里。
这日也是如此，等他进了家，恰遇见妹妹去西席先生处识字。
妹妹见到他上前行礼，却突然盯着他问了一句。
“二哥是在路上拾了金子吗？”
“嗯？”滕越微愣。
妹妹直道，“你一直在笑呢！”
滕越彻底怔住，恰这时母亲走了过来，见到他们兄妹便问，“在说什么呢？”
妹妹张口便道，“二哥拾金子了。”
母亲惊讶，“我们家不缺这点钱，你该找到失主才是。”
滕越：“......”
他只能解释自己没有捡到金子，连忙岔开话题，说过些日沈润和沈言星姑侄会来，“娘要不要带着阿箫过去？”
娘还没答应，妹妹已经兴奋地跳了起来。
娘见状反而犹豫，滕越不由道了一句。
“我看小妹进学也累了，稍作歇息也是好的，娘该让她松快松快。”
就像那个小姑娘一样，他家中已经足够沉闷了，何不让妹妹活泼一些？
他话说出口，亦不知道娘会不会答应，但娘想了想，看向他们兄妹，最后点了头。
妹妹似乎也没想到娘会答应，一下扑到娘身上。
“娘你真好！”说着没忘了哥哥，“二哥更好！”
两人都笑了起来，惊走了静落在墙上的麻雀。
滕家，好像许久都没有这般笑声了。
......
翌日没有下雾，天青气爽。
滕越早早就到了山上开始练功，可是拳走了，枪也耍了，箭都射了半篓她还没来。
滕越猜测她会不会是被什么耽搁了，射箭的速度慢了很多。
可如此慢，却等他将所有箭矢都射完，老柏树后面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滕越忍不住，终是走到了老柏树后。
那处空无一人，她今日没来。
少年默了默。
没有人会像他这样孜孜不倦地年复一年，毕竟他背负着父兄的期望，而她父母双全衣食无忧。
他垂下了眼眸，默然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却忽的听见山林里，隐隐有大虫低吼的声音。
滕越心下蓦得一顿。
她没来，会不会是......
他登时沿路寻了起来，可沿路什么都没看见，忍不住地突然转身，往虎啸的源头寻去，但路走到一半就被急忙下山的老樵夫拦住了，“可不能去，山上有虎！”
“那虎在山上有没有伤人？！我得去看看！”
老樵夫却道，“哪有伤人？我刚才远远瞧见了，身上干净不似吃人的样。”
这话让滕越心下一定。
可她到底为什么没来呢？
少年心里是觉得她不来也是寻常，可回城之后，没有去摊子上吃早饭，脚下不由自主地就转去了城南，一路一直走，直到走到了邓氏的药堂门口。
他正犹豫要怎么进去打听一句，会不会太过冒昧。
不想他目光忽然定在了门前石阶上。
她抱着膝，正坐在门槛上哭。
他看过去的一瞬，心口像是被什么抓住，倏然揪了起来。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