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2)
“年糕姑娘,你别着急,只要控制那母狼,头狼定会乖乖束手就擒。”温格翻身跃下马背,潇洒自如走到年氏面前。
“对不起,温格欠你一声道歉,今日愿亲手为你猎狼赔罪。”
温格满眼歉意,看着眼前善良温柔的女子,说话间,他从容拔出弯刀,缓缓靠近那受伤的母狼。
此时那公狼竟没有独自逃生,而是龇牙咧嘴,凶悍的挡在那受伤的母狼前头。
眼见温格举起屠刀,年若薇顿时急的将袖中的匕首狠狠掷向地面,那匕首正是温格赠予她的蒙古袖刀。
温格看见自己赠予年氏的定情之物,她竟宝贝似的随身携带,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
“温格,我差点忘了将这把蒙古刀还给你,今日正好趁此机会还你,我们两清了,你也不必为我猎狼。”
“不,年姑娘你听我解释,对不起,我....”
温格情难自抑,疾步走到年氏面前,他急的正准备继续道歉求得年氏的原谅,倏然身后传来一阵箭啸声,几簇箭矢见二连三,落在他与年氏之间。
“温格大人,四阿哥与女眷在此行猎,请您回避。”苏培盛知道四阿哥发怒了,为了温格的小命,赶忙开口提醒到。
听到女眷二字,温格顿时面如死灰,他曾经不珍惜的珍宝,如今成了旁人的女人,四阿哥如今才是年氏第一个男人,原本该是他才对。
温格愈发愧疚难堪,如今他反而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存在,他一咬牙,俯身将年氏丢在地上的定情之物收回袖中。
苏培盛皮笑肉不笑的翻身下马,将垂头丧气的温格请离这密林。
待到温格走远之后,年若薇忍不住走到四阿哥马前,仰头看着端坐在马背上,寒着脸的四阿哥。
不待她开口,四阿哥竟跃下马背,从袖中取出一柄精巧的乌金袖剑。
“早想给你,今日恰是时候。”四阿哥板着脸,将那匕首递给她。
年若薇接过那乌金袖剑,赫然看见那剑柄上刻着:四。
此时四阿哥飞身跃起,来到那依旧护在母狼身前的头狼面前。
“爷,别伤它们!”
年若薇疾步走到四阿哥身侧,抱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伤害那对野狼夫妇。
“那母狼还怀着孩子,所谓猎杀不绝,倘若那母狼怀着孩子,又失了丈夫,该如何独活啊?奴婢一点都不喜欢狼牙!求爷放它们走吧。”
“妇人之仁。”
胤禛冷哼一声,正准备拔剑斩杀那两头毛色鲜亮的野狼,身侧却传来年氏的啜泣声。
胤禛顿在原地,她哭的他心乱如麻。
趁着四阿哥走神之际,年若薇一个箭步冲到那母狼身侧,伸手将钉死那母狼前爪的箭矢拔出。
只听一声痛苦呜咽,野狼夫妻瞬间拔腿就跑。
眼看着四阿哥挽弓准备射杀那头狼,年若薇伸手想要抓住箭锋,可四阿哥却不为所动,只听一阵箭矢呼啸,那头狼哀嚎一声。
原以为那头狼会当场毙命,却不想它竟一骨碌爬起来溜之大吉。
地上赫然多出一颗血淋淋的狼牙。
“爷威武!”苏培盛边拍马屁,边冲上前去,将獠牙捡起来,仔细擦干净后,才满脸堆笑,捧到四阿哥面前。
“只此一颗。”胤禛将象征忠贞的头狼獠牙,郑重放到年氏掌心,语气顿了顿:“此生唯赠一人。”
“谢谢爷,奴婢定贴身戴着。”年若薇心口充斥着丝丝的甜,忍不住将獠牙藏在掌心,贴在心口处。
二人眼神愈发焦灼,就在此时,密林中传来一阵戏谑之声:“啧啧,老远就闻到一阵爱情的酸臭~~”
“年糕你快来瞧瞧,我猎得两颗獠牙,都一样长短,着实难以取舍。”
荣宪公主将两颗染血的锋利獠牙,递到小年糕面前,荣宪猎杀的獠牙更尖细些,两颗竟无甚区别,的确不好选择。
“公主,奴婢觉得,您若回赠一颗獠牙给额驸,他定欢喜的紧。”素心嬷嬷忙不叠提醒道。
“好。”荣宪将一颗獠牙递给素心,让她自行去处理。
此时她手中还捏着一颗獠牙,荣宪望着那颗獠牙出神,年若薇顿时惊的走到公主面前。
公主只有想起张太庙的时候,才会是这种表情。
“公主,您不如将这颗獠牙给奴婢处置可好?奴婢定让它去该去的地方。”年若薇朝公主伸出手掌。
“年糕...你..”荣宪眸中含泪,擡眸看向小年糕,原来她竟懂得她的身不由己。
“我..我很想他。”趁着密林深处无外人,荣宪有些崩溃,抱着小年糕放声大哭。
“公主别难过,这些心事您只能对奴婢一人说,您记住了。”
年若薇被公主悲伤的情绪感染,忍不住抱着公主,陪她一道落泪发泄情绪。
两个女人哭成一团,胤禛只觉得头疼欲裂,只能安安静静站在二人身旁,束手无策。
直到二人哭累了,胤禛见年氏哭的两眼通红,愈发心烦意乱,趁着皇姐不备,他扬手将年氏拦腰抱起,飞身跃上马背。
“爷放开我!”
年若薇被四阿哥抱上马背,与他相视而坐,此时四阿哥竟策马扬鞭,她吓得钻进四阿哥怀里,紧紧抱着他。
“不许哭,爷在你身边,你为谁而哭?”
胤禛眼前浮现温格方才看年氏的眼神,染着放肆的觊觎与情欲。
他心中愈发难安,纵马疾驰入了深山密林中,忍不住腾出一只手,开始解她的衣衫盘扣。
“爷你..唔...”年若薇话还没说完,就被四阿哥以吻封缄。
原本紧紧跟在四阿哥身后的苏培盛,见到不时掉落在地的衣衫,顿时惊的勒紧缰绳,又命令奴才们立即转过身去,不准上前。
苏培盛则有些尴尬的下马,一路上都在捡衣衫,从皇子围猎的箭袖蟒袍,到女子的肚兜,他腰都蹲麻了。
直到他来到一处洞口,捡起最后一只萝袜,才累的伸手擦汗。
此时洞内男女情动之声不绝于耳,苏培盛麻溜的取出棉花团子,堵住耳朵,将整理好的衣衫鞋袜和了事帕子,一并放在了山洞门口。
紧接着苏培盛捂着耳朵,背对着山洞静静等候。
山洞内,一束晨曦落在年若薇光洁的背上,她软着身子,依偎在四阿哥怀里,四阿哥今日实在荒唐,怎么能....
年若薇羞得不敢去看他的眼,她正要劝导四阿哥克制些,可感觉到异样之后,顿时羞红了脸。
“爷慢些...”年若薇哑着嗓子提醒道,可四阿哥年轻气盛,她真有些招架不住。
安静的山洞内,再次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动静,苏培盛默默将才取出的棉花团子,再次堵紧耳朵。
临近正午之时,苏培盛正百无聊赖,靠在一颗柿子树下打盹,倏然听见一阵细碎马蹄声。
他转头看见四阿哥已穿戴整齐,端坐在马背上,他怀里的年氏,更是一脸娇媚,看见他竟羞得低头。
年若薇和四阿哥二人共乘一骑下山,即将离开密林之时,四阿哥竟跃下马背,将马儿留给了她。
“爷您骑马回去,奴婢自己能走回去。”
“你确定你还能走?”胤禛伸出指尖,将她唇边方才被他吻的有些迷乱的胭脂擦拭干净。
“那奴婢...奴婢先回去了,爷早些..早些回家用午膳。”年若薇支支吾吾说道,紧张的扬鞭逃离。
她方才说:回家。
胤禛心中漾起暖意,嘴角扬起一丝温柔笑意。
算算时日,汗阿玛赐予他的府邸,即将在年底竣工,明年他就能在自己家中,与她岁岁年年厮守一生。
明年春,年氏也该开始孕育他们的孩子了,他想要一个孩子,一个融着他和她骨血的孩子。
年若薇急急忙忙回到驿站里,正牵着马来到马厩内,擡眸间,竟看见张廷玉从马车内缓缓走下来。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于是拼命揉着眼睛,她定睛一看,那人果然是张廷玉。
“张太庙...张大人,您怎么来了?”
“咳咳咳咳....礼部送亲持节礼官坠马身亡,礼部派我前来顶他的缺。”
张廷玉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惨白,此时正捂着嘴角在咳嗽,年若薇看他病怏怏的样子,有些担心他熬不到主持公主婚礼的典仪。
“您身子骨还好吗?需请太医来瞧瞧吗?”
“无妨,我歇息几日即可。”
“哎,我们公子星夜兼程赶路,一路上都不曾歇息过,这才勉强赶上送亲队伍。”
张廷玉的长随小厮,心疼的搀扶着自家公子。
“啊!那您快去歇息吧。”年若薇满眼震惊看向张廷玉,她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深怕弱不禁风的书呆子,会被她一口气吹散架。
她行出几步,又想起一件事,于是转身跑到张廷玉面前,她欲言又止,看向张廷玉身侧的小厮。
“慕荣,你去马车里取我的斗篷来。”张廷玉心领神会。
听到慕荣两个字,年若薇浑身僵了僵,她虽不知这小厮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但却笃定是爱慕的慕,荣宪的荣。
年若薇有些犹豫不决,她不知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挣扎片刻,她决定求一个善终,于是将藏在荷包里那颗荣宪亲手交给她的獠牙,递给张廷玉。
“张大人,这是公主哭着交给奴婢的,奴婢答应过公主,会将公主费心猎杀得来的獠牙,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张廷玉目露沉痛,颤着指尖,将那颗獠牙攥在掌心,有些哽咽的说道:“公主...可好...”
“您..若不出现在公主面前,她定能与额驸白头偕老,额驸是个很好的人。”
“奴婢斗胆,有一句忠言逆耳想告诉张大人,大清朝只有在风雨飘摇之时,才会忍辱将公主下嫁汉人,比如建宁公主,可也是惨淡收场,听闻建宁公主当年亲自手刃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幽居在紫禁城孤独终老。”
“如今康熙爷励精图治,河清海晏,绝不可能再出现下嫁汉臣的大清公主。”
年若薇说的慷慨激昂,见张廷玉面色愈发难堪,她有些于心不忍,将满腹劝慰之言咽回去,最后补了一句。
“张大人,您年纪轻轻已然是四品礼官,简直前途无量,今后您定能成为权倾朝野的能臣,也请您当个纯臣,尚公主,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
年若薇记得历史上,张廷玉终将成为军机处大臣,成为真正的实权宰辅。
眼前为情所困的少年,未来将会成为康雍干三朝重臣元老,是四阿哥登基后的左膀右臂。
他更是整个清朝唯一配享太庙的文臣,和唯一配享太庙的汉臣。
自他之后,桐庐张家可谓合家顶戴,满门朱紫,他若不困守情爱,未来之路将更为高阔长远。
“好,不必告诉她,我为礼官送嫁一事。”
年若薇听着张廷玉嘶哑落寞的声音,有些于心不忍,她朝着张廷玉福身见礼之后,转身离开了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