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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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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正准备与柴玉换班,忽而大门外传来几声惊呼和叫骂声。

他一下子就听出来是荣宪公主在撒泼,于是慌慌张张的去瞧瞧公主又在发什么疯。

“哎呦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

“胤禛死了吗?”荣宪公主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朝着苏培盛那狗东西狠狠甩了一马鞭。

苏培盛:“.....”

“王爷不是和侧福晋一早就回门去了吗?”苏培盛吃痛的揉着被公主打疼的胳膊。

“你让他起来,现在就赶去年府!”

“公主殿下,王爷昨儿宿醉,今儿还没苏醒,再说,本朝也无亲王陪侧福晋回门的规矩。”若欣施施然来到公主马前,不卑不亢的说道。

“若欣姑姑今儿倒是不忙!”

荣宪不喜欢眼前这位伺候胤禛最久的姑姑,估摸着四弟就是被她教导的如此刻板无趣。

“行啊,那本宫来探望四弟,这样合规矩了吗?”

“王爷宿醉未醒,您且在前厅稍候片刻,奴婢这就去禀报。”

“哦。”荣宪压着怒火,被奴才领到前厅。

她才迈出几步路,忽而看见她那好四弟竟然边跑边穿衣衫。

“胤禛!!你还有脸起来!”荣宪看到四弟那醉生梦死的样子就怒火中烧,拔腿就要冲上去揍他两拳,却被奴才们围住了去路。

“若欣柴玉罚三十杖刑,苏培盛立即备马车!”胤禛边往马厩疾步赶去,边怒不可遏呵斥道。

“晚了!”荣宪看到四弟着急赶往年府,面色稍稍缓和几许。

此时年若薇扶着肚子,与爹娘敬完了最后两桌酒之后,就站在门口送客。

那些个宾客绝大多数都是冲着巴结雍亲王来的,此时一个个面上的神情各异,更有甚者,那些千里迢迢赶来赴宴,还贴了路费和贺礼的年家宗亲更是面色难堪。

“族长,我们夫妇没盘缠回老家了,可否借点盘缠。”

“成!贺礼也拿回去吧,我们受不起!”

赵氏没好气的看着年氏一族这些跟红顶白的势利眼亲戚,转身就让人将这些人送过来的贺礼统统退了回去,并每人给了足够的盘缠。

赵氏忧心忡忡将女儿搀扶到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孩子,你是不是受了委屈?”

“没有。”年若薇忍泪说道。

“女儿,我们回去歇息吧。”年遐龄醉醺醺的搀扶着女儿,转身就看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看见马车上雍王府的徽记,年遐龄忍不住板起脸来。

“快看,雍亲王来了!”

正准备离开的宾客们纷纷窃窃私语,有机灵之人,竟转身悄悄返场。

苏培盛搀扶着穿一身矜贵亲王蟒袍的雍亲王下了马车。

“哎呦年大人,爷忽然有要事处理,方才来迟了。”苏培盛满脸堆笑的对众人解释道。

“王爷既如此繁忙,大可不必亲自前来,奴才年遐龄,携家眷恭迎王爷。”

年家阖府朝着雍亲王跪下行礼。

“年卿家不必如此多礼。”

胤禛在年遐龄屈膝那一瞬,亲自搀扶他起身,又伸出一手拦住年氏行礼。

年若薇谨记苏哥哥说在外要给四爷脸面,不能忤逆他,于是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坚持曲膝跪在四爷面前行跪礼。

胤禛藏在身后的手,气的瞬间攥紧。

他伸出手,执拗的将她搀扶起身,又将大掌落在年氏腰间,强迫她待在自己身边。

年若薇的腰肢被四爷桎梏,面对宾客们投来的探寻眼神,她只能强颜欢笑。

她被迫跟着四爷入了宴客厅,有些诧异的张了张嘴,方才稀稀疏疏的桌子,此刻却再次高朋满座。

四爷不怒自威的端坐在了主座上,宾客们一个个点头哈腰的来到四爷面前敬酒。

年若薇彻底被这些趋炎附势之人恶心坏了,于是借口有孕在身,不胜酒力,先行回屋躲避。

前院不时传来阿谀奉承四爷的欢声笑语,年若薇赶忙将门窗都关好,捂着耳朵躲在了床榻上。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只觉得鼻息间都是酒气,睁眼竟然看见她身在马车内,正被四爷抱在怀中。

“王爷,妾身想回娘家多住几日,待到福晋入门之后再回去。”

听到年氏自称妾身,胤禛总觉得心中烦乱,见她仍是在喋喋不休的胡闹,他愈发恼怒,索性俯身吻住她的唇。

“呜..”

年若薇被四爷忽然强吻,又气又急,他每次想回避话题的时候,就会用吻堵住她的嘴,再用情事转移话题。

感觉到年氏情绪愈发激动,胤禛无奈松开她的唇,将唇贴近她的云鬓。

“与那拉氏大婚那日,汗阿玛和太后,以及宫中妃位以上之人皆会前来,你是侧福晋,需代表后宅女眷给嫡福晋行礼,爷无需你对她多尊重,只需装装样子即可。”

“妾身遵命。”年若薇忽然觉得有些心累,于是不想再去争辩,只装作乖巧的应允。

“孩子可还闹腾你?”

此时四爷趴在她肚子上听胎动,小阿哥似乎感觉到了她这个额娘的心情不好,竟狠狠的踹了四爷的脸一脚,年若薇甚至能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疼。

“安静些,别折腾你额娘。”胤禛眉眼间染着笑意,忍不住在年氏的肚子落下绵吻。

如此温馨时刻,年若薇忍不住笑着伸手抚着四爷的脸颊,忽而又想起来这不合规矩,她怕四爷生气,于是慌乱的收回了手。

胤禛察觉到年氏渐渐对他疏离的动作,他心中莫名慌乱,于是抓住年氏的双手,赌气的按在他的脸颊上。

“爷许你触碰,不必如此刻板。”

听到四爷这句高高在上施舍般的允诺,年若薇顿时难堪的垂下眼帘。

“爷到底想让我如何做?哦,不对,爷到底想让妾身如何做?无论妾身克己复礼与否,爷似乎都不喜欢。”

“我..只想当你的妻子,不想要别的,我若贪图权势,我大可以去勾引万岁爷,当大清皇妃。”

“我只是想尽好妻子的义务,守好我们的家,守护好你和孩子,仅此而已。”

“可是爷似乎觉得我怎么做都是错的。”

“妾身又错了,妾身并不是王爷的妻子。”年若薇的语气有些哽咽,她并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而是四爷更深蒂固的奴役思想在作祟。

她和四爷之间的阶级矛盾,本就水火难容,年若薇咬唇,目光决绝看向四爷。

“爷请休了我吧,我发现只有如此,才能证明自己不恋慕权贵。”

年若薇有些心灰意冷的推开四爷,开始自顾自的研墨。

她颤抖着手在宣纸上写下休书二字,就含泪将湖笔递给四爷。

“王爷,休书您想如何写都成,妾身都认了,妾身只想要孩子,旁的什么都不要,您若还觉得妾身丢您的脸面,您可以对外说妾身暴毙而亡,一尸两命....”

“住口!你疯了!”胤禛被年氏诅咒孩子的话气的发抖,她愈发骄纵蛮横。

“除了嫡福晋之位爷暂时无法给你之外,爷再无别的东西能给你,你究竟还有何不知足?为何总是贪得无厌的索求无度!”

“我只想要尊重和平等,是夫君对妻子举案齐眉,并肩而立的尊重和平等....”年若薇将憋在心中的话说一半,又觉得自己很愚蠢。

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竟然蠢到对四爷说人权和众生平等,她苦笑摇头,不再继续犯傻。

年若薇开始不断的催眠麻痹自己,作为炙手可热的雍亲王爱妾,她拥有四爷当前的所有宠爱,她不能不知足。

“方才那些离经叛道的话,今后不准再说!”胤禛被年氏方才那些颠覆叛逆的话震慑,只觉得她说的荒诞不经。

“妾身遵命,王爷。”

“在爷面前不必谦称。”

“好。”年若薇只觉得有些窒息,她在心中一遍遍的催眠自己,这是在古代,这是在封建皇权达到顶峰的大清朝,她千万不能以卵击石。

随着与四福晋大婚的日子渐渐临近,四爷回到了前院居住。

转眼间,明日就是四爷与四福晋大婚的吉日,王府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随着月份渐长,这些时日年若薇双脚和脸颊都开始浮肿,此时她的双脚都肿胀的穿不上绣花鞋。

“姑姑,我腿抽筋的厉害,疼...”年若薇蜷缩着身子,疼的直落泪。

“你再忍忍,再过两个月就足月了,等孩子生下来就松快了。”锦秋看着小年糕发面馒头似的双脚,有些心疼的替她搓揉。

“明日就是王爷大婚之日,你这双脚肿胀的如此厉害,定穿不上绣鞋了,这该如何是好?”

“嬷嬷帮忙寻大些的绣鞋来,只要能让我双脚挤进去就成。”

“嬷嬷,我这几日肚皮好痒,您快帮我看看是不是要长纹了?”

锦秋忙不叠的掀开了小年糕的上衣,果然看见小年糕的肚子上开始生出暗红的妊娠纹来。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我再帮你多擦擦药油。”

“恩普,你快去请医女来瞧瞧。”

锦秋深知后宅里的女子都是色衰而爱弛,王爷更是个追求极致完美之人,倘若小年糕长出那些可怕的妊娠纹,定会被王爷厌弃。

“奴才这就去。”恩普如今是西苑的掌事太监,听到锦秋说主子身子骨不舒坦,于是亲自跑去请医女来诊治。

前院书房内,胤禛在大婚前日,仍在奋笔疾书批阅奏疏。

此时苏培盛正站在爷面前,按照爷的吩咐,每日都需在晚膳之后,汇报小年糕昨日的点滴日常。

“昨儿一早,太医给侧福晋请了平安脉,母子均安,早膳之时侧福晋胃口不佳,只吃下小半碗的燕窝粥和半个鸡蛋,又吃了两三颗红枣和一小碗五谷豆浆。”

“吃完早膳之后,侧福晋又去小花园里遛弯了,还摘了两朵不俗的秋海棠,别在鬓边玩儿,然后就去玩秋千架,侧福晋每日都去玩秋千,恩普和锦秋二人今日推了七十三下秋千……

“爷,侧福晋方才请了医女前去,不知哪里不舒服。”此时若欣姑姑在门外不急不缓说道。

苏培盛眼看着王爷手里还捏着毛笔就疾步冲离开,顿时急的开口提醒:“爷!您先把毛笔和奏折放下再走!”

苏培盛话音未落,迎面飞来一支毛笔和一份尚未批阅完的奏折。

西苑内,医女看着侧福晋肚皮上密密麻麻的红痕,忍不住叹气。

“侧福晋恕罪,您这妊娠纹怕是压不住了,奴婢只能在您出了月子之后,想办法让您身上的痕迹慢慢淡化,但无法让您的肌肤彻底恢复如初。”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歇息了。”年若薇有些难过的哽咽着。

待到众人立刻之后,她立即跑到了屏风后的落地铜镜之前,焦急万分地煺去衣衫,她有些难过的看着镜中狰狞可怖的妊娠纹。

四爷是个凡事都精益求精追求完美之人,倘若他今后看见她变得不完美,又能有几分真心待她?

她忍不住捂着眼睛低声啜泣,不敢再去看镜中水肿丑陋的自己。

她正伤心欲绝,忽而感觉到有人在触碰她的肚子,她以为是锦秋,于是将挡在脸上的手放开,却看见四爷正伸手抚着她的肚子。

“薇儿,疼吗?”

猝不及防间,四爷竟然折腰在她满是暗红妊娠纹的肚子落下一道道炙热的吻。

“薇儿,若非你身怀六甲,爷日日都想要你。”

他用缱绻缠绵的吻,来表达他并不嫌弃她肚子上丑陋的疤痕,而是心疼她孕育子嗣的不易。

“爷今晚陪我好吗?”

“待你出月子后再说。”胤禛不敢留下过夜,他怕情难自控伤了她和孩子。

与她分房睡的每一夜,他几乎都辗转难眠,甚至开始做那些羞于启齿的旖旎之梦。

他知晓情爱之后,那些梦愈发深刻,在梦中,他甚至…

胤禛垂眸不敢去想梦中的场景,却忍不住将她的手按在他的欲念之上,让她知道他有多疯狂的想要她。

四爷大婚前夜,终是没忍住歇在了她的房内,帮她揉了一整晚水肿的脚。

即便她再不愿,终于还是迎来了四爷有嫡福晋大婚的日子。

此时年若薇领着后院一众侍妾格格们,站在王府大门口迎接嫡福晋的花轿。

伴随着丝竹铿锵,四爷骑着高头大马来到王府门前。

他的眼神短暂的落在她身上,随即就被人前呼后拥,开始迎嫡福晋入门。

当四爷深情款款地牵着四福晋手那一瞬,年若薇一颗心揪得生疼,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吧。

她担心自己情绪失控被人瞧出来,于是往后退了退,忽而脚下一踉跄,险些没站稳。

“主子!”锦秋吓得赶忙上前搀扶着小年糕的手。

此时四爷牵着四福晋的手顿在原地,目光投向她身上,年若薇赶忙垂下脑袋,退到了石狮子后。

待到新人离开之后,锦秋低声安慰道:“年糕,福晋才刚入门你就受不了了?今后你该怎么熬?”

“姑姑,我有些难受,仪式结束了吗?”

“结束了,接下来是王府男女主人的场合,后宅婢妾没有资格参加。”若欣姑姑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语气淡淡地说道。

“好。”年若薇扶着肚子缓缓走向王府侧门。

此时她的手腕被人牵起,荣宪公主穿着一身朝服,站在她身侧。

荣宪公主将小年糕搀扶道墙角说体己话。

“年糕,那拉氏如今还没来月事,就无法与胤禛圆房。”

“她年岁尚小估摸着来月事也要等个一两年,你趁机多生两个孩子,在王府的地位定稳如泰山,你别总是杞人忧天。”

“好。”年若薇哑着嗓子说道,她其实不在乎地位,只要她在四爷的心里有地位就成,她忽然发现自己就是个恋爱脑,有情饮水饱。

荣宪又安慰了小年糕几句,就匆匆入了婚宴大堂内。

四福晋入门第一夜,即便福晋没来月事无法圆房,王爷依旧歇在了四福晋正院。

年若薇一夜未眠,天才蒙蒙亮,就起身披衣。

“年糕你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恩普!侧福晋醒了!”锦秋揉着眼睛朝着正在打瞌睡的恩普说道。

“奴才遵命。”

“嬷嬷,今儿福晋入门第一日,我早些去给福晋请安。”

“福晋,今儿下大雨,要不咱晚些时候等雨停了再去可好?您还怀着小阿哥呢。”

“不成,规矩不能废。”

年若薇潜意识里觉得四福晋不好惹,如今她怀着四爷的庶长子,本就树大招风,打了嫡福晋的脸面,她不想再惹是生非。

洗漱用膳之后,她早早的就来到福晋正院门前等候,她才站着没多久,竟看见宋格格和李格格一道前来,紧接着乌雅格格和刘格格等人也陆陆续续的前来。

福晋正院门前顿时挤满了莺莺燕燕。

此时雨势渐甚,年若薇身为侧福晋,撑着伞站在了最前头。

福晋正院大门忽而吱呀一声打开,年若薇撑伞擡眸,就看见四爷长在门口。

此时四福晋那拉氏真眉目含春的站在四爷身侧。

年若薇匆忙将雨伞倾斜到身前,隔着伞面曲膝行礼。

“妾身给王爷和福晋请安。”

“今儿下雨天都不必见礼,年氏你替王爷繁育子嗣本就艰辛,都是姐妹不必如此客套。”

四福晋落落大方的亲自将她搀扶起身。

“你们都早些回去吧,今儿是我与王爷成婚第一日,循例要入宫给太后和额娘请安。”

“妾身遵命,妾身告退。”

“妾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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