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2)
“不准说胡话!”胤禛听到年氏将死挂在嘴边,顿时慌乱的将年氏转过身,急迫的拥她入怀。
“我死在你前头多好,我死了就不用心疼了,你知道我多害怕吗?呜呜呜...”
年若薇抡起拳头就要捶打他的胸膛,可看到四爷苍白憔悴的脸,她又心疼的将拳头张开,伸手推开了他的肩。
“不准再说死!”胤禛慌乱的俯身,吻住年氏喋喋不休的嘴,不让她再说那些让人心悸的话。
直到她的衣衫被四爷扯破,他近乎霸道的占据她之时,年若薇这才反应过来,为何苏培盛那些太监要用明黄布帛,将此地围挡起来。
“薇儿,二十一日七个时辰,胤禛时时刻刻都在想你,恨不得立即插翅到你身边,胤禛错了,薇儿你是我的,薇儿....”
站在帐篷外头的苏培盛听着万岁爷急色的情话,忍不住捂嘴偷笑,爷完全可以将插翅的翅字去了,爷这几日还真是憋坏了,做梦都在唤着小年糕的闺名若薇。
当四爷红着脸,说太医给他开的去丹毒的药极为引火之时,年若薇简直欲哭无泪。
只能又羞又怒的亲自替四爷去火。
草原的夜微凉,年若薇露着香肩,身上裹紧了龙袍,坐在四爷身上与他厮磨着。
他真是躁的厉害,要了她许久都不曾宣泄,年若薇累的趴在四爷的怀里不动了,她正要说歇息片刻再说,忽而四爷翻身将她桎梏在怀中。
二人依旧紧密交融在一块,年若薇羞的伸手勾紧了四爷的脖子,主动拢紧了自己。
耳畔传来他隐忍的闷哼声,年若薇俏皮的在他的脖颈儿上嘬了一个暗红的吻.痕。
“薇儿,放松些。”胤禛素来克制,可此时却忍不住轻哼出声来。
在爱上年氏之前,他素来对情事看淡,可自从有了年氏之后,他却十余年如一日,一见到年氏,就忍不住想着要她。
他终究还是沦为了深陷情爱的凡夫俗子。
“我偏不。”年若薇笑着又在四爷的耳后落下一吻,种下一点嫣红的痕迹。
他似乎被刺激的控不住自己,纵情的要着她,年若薇只贴着他发红的耳朵,将爱意化作一阵阵缱绻唤给他听。
年若薇被四爷吓着了,担心他的龙体,只能忍着难耐柔声细语的劝着他,可他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进去,愈发的孟浪了....
苏培盛憋笑憋的满脸通红,小年糕还真是顽皮,在欢好之时,还要与万岁爷闹腾。
内里的动静直到三更天,方勉强将歇,年若薇软软的依偎在四爷的怀里,听着他在情难自控的轻.喘着。
天将既白之时,苏培盛又端来了一碗汤药,四爷喝下之后没多久,年若薇又被四爷折腾醒了,只能忍着羞陪他胡闹起来。
第二日一早,她的嗓子都唤成了烟嗓,走路都走不稳,气的朝着四爷丢了一个软枕,就懒懒的转身补眠。
午膳之时,四爷将她揪起来亲自喂她用膳,她迷迷糊糊的用了午膳之后,就抱着四爷一道午睡。
直到日薄西山,年若薇才幽幽转醒,与四爷一道赴宴。
四爷此次前来草原,安抚了蒙古王公大臣们,而蒙军旗敬献的美女,则统统被四爷赏赐给了朝中大臣。
甚至连皇长子弘晖都得了一个贵女为后宅格格。
年若薇甚至瞧见了妻管严八爷胤禩,也愁眉苦脸的领回去一个贵女为侧福晋。
太子弘历更是被无数贵女献殷勤,四爷早就定下了弘历的福晋人选,弘历的福晋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富察氏。
但今日四爷还是赐下了一位博尔济吉特一族的贵女为太子侧福晋。
“爷,我怎么觉得晖儿今日不大高兴的样子?”年若薇发现大阿哥弘晖一整晚都在低头怏怏不乐的喝闷酒。
“太子之位已定,其余的皇子失落些在所难免,他会习惯的。”
胤禛有些懊恼太子人选提早曝光,但当时的处境,小十三的举措却无任何错处,如今他只能将错就错的认可弘历太子的身份。
只不过弘历今后的储君之路会走的艰辛些,可倘若弘历连储君之位都无法保全,那说明他气运不佳,他又岂能让气运不佳的皇子成为新帝,影响大清国运?
年若薇不知道四爷那些弯弯绕绕的阴谋阳谋,她只知道如今孩子们的兄弟情分,被储君之位搅得鸡犬不宁。
“回头让孩子们一块到我宫中多聚聚,兄弟间需和和睦睦,不能因为权力而生出嫌隙来。”
“可。”胤禛并不觉得如今皇子们积极向上,争强好胜的格局不好,反而觉得在互相竞争的状态下,他能更快的选出最合适的新君。
是的,即便弘历已然是太子,但没有登上帝位的太子都不作数,废太子当了几十年的太子,如今还不是他得了皇位。
但凡有更优秀的皇子,他也要学着汗阿玛那般,亲自废了太子,扶持更为优秀的儿子上位。
酒宴散去之后,年若薇心事重重的准备去寻大阿哥弘晖说体己话,开导开导那苦闷的孩子。
忽而恩普来报,说荣宪公主忽然病故了。
“不可能,昨日公主才与我一起烤羊说笑,怎么忽然就病故了!不可能!”
年若薇伤心欲绝的往公主的大帐狂奔而去,远远的就看见大帐换成了纯白色,公主的贴身奴才们统统换上了一身缟素。
直到看见公主穿着龙袍躺在棺材里那一瞬,年若薇忍不住伤心恫哭起来。
她趴在棺材前哭的肝肠寸断,忽而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年若薇哭的说不出话来,只伸手抓住那只手。
“年糕,你别哭了。”
公主的声音陡然传来,年若薇吓得惊呼了一声,这才发现公主不知何时,竟然从棺材里坐起身来。
“你..你是人是鬼...公主你别吓我呜呜呜....”
年若薇吓得瑟瑟发抖,她真怕公主将她一块带到九泉之下,她还没活够呢,四爷若知道她死了,定会伤心欲绝的。
“公主您别来找我,我过几十年再去找你呜呜呜,我们家爷还等着我回去呢。”
“哈哈哈,你这没出息的家伙,无时不刻都惦记着四弟,真是无药可救了。”
听到公主爽朗的笑声,年若薇顿时止住哭声,伸手掐了掐公主的脸蛋,这才发现公主的脸是热的。
“好了好了,别掐了,我没死,我想好了,我不想当公主了,就当荣宪公主死了吧。”
“书呆子是国之栋梁,我早就受够了公主的身份,倘若书呆子当额驸,我与他甚至不能住在一起,甚至与他一块吃个饭,都要老嬷嬷点头才成,我受够了这种身不由己的生活。”
年若薇听闻公主甚至连想与额驸行夫妻之事,都需内务府派往公主府的管事点头应允。
倘若公主招额驸同房的频次多了,还会被老嬷嬷冷嘲热讽的提醒公主需端庄些,不得沉迷于情爱,传出去丢了皇族的脸面。
此刻年若薇满眼震惊的看着公主,忽而灵机一动道:“真不当公主了吗?那就以蓝儿的身份嫁给书呆子如何?”
“哎呀年糕,我就等你这句话了,你快些给书呆子赐婚吧,我要当嫡妻,你再让胤禛下旨不准他纳妾。”
年若薇感动于公主为了张廷玉竟然放弃了固伦公主的身份,她真是爱惨了张廷玉。
但于公主而言,与张廷玉厮守一生才是最幸福之事,于是她感动地连连点头应允。
公主薨逝的消息很快就传遍草原,此时年若薇正坐在灵堂前,忽而张廷玉失魂落魄的冲入灵堂内。
年若薇正要给张廷玉赐婚,忽而瞧见张廷玉痛苦的呜咽一声,猛地朝着棺材狠狠撞去,他竟然要为公主撞棺殉情!
年若薇吓得赶忙伸手按住张廷玉的脑门,可他心存死志,他这一下撞棺用了死力,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年若薇的手被狠狠撞到了棺材上,顿时疼的惊呼出声。
“哎呀书呆子你做甚!”荣宪听到小年糕痛苦的惊呼声,忍不住从棺材里爬起身来。
“公主!!”张廷玉泪流满面的扑到公主面前,彻底不管不顾的将心爱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张大人,今儿开始荣宪公主就薨了,你若不嫌弃,本宫就将自己的表姐蓝儿赐给你为妻可好?”
“不可!微臣愿意为公主面首,但公主尊荣不可废!”
“好啊书呆子!你是因为我是公主才喜欢我的吗?”荣宪装作愤怒的叉着腰质问道。
“不是,微臣只是不想让公主受半点委屈,微臣可以辞官归隐,永不入朝堂!”
“我不想当公主了,书呆子你若不想娶我,那就让年糕随便指一个男人给我吧。”
“那再好不过,我觉得门口那侍卫长得玉树临风的,与蓝儿倒是良配。”年若薇帮着公主开始唱双簧。
“不可!微臣愿以三书六礼八擡大轿,迎娶公主入门!”
“是蓝儿,马佳蓝儿。”荣宪含泪与书呆子的额头紧贴在一起,历经半生波折,她终是要与心爱之人成婚了,她此刻前所未有的欢喜。
未免夜长梦多,公主连夜就悄悄让人准备大婚。
为了嫁给张廷玉,公主毅然决然选择了众叛亲离。
四爷似乎无法接受公主抛弃爱新觉罗皇族的姓氏,和公主的责任,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情爱,竟当场拒绝了她提出的为公主和张廷玉主婚的请求。
此时距离公主和张廷玉成婚的吉时还有两个时辰,年若薇来到天子御帐内,施施然跪在了正伏案批阅奏折的四爷面前。
“爷,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求爷替公主和张大人主婚可好?”
“不准跪!”胤禛急的抓着朱笔,疾步来到年氏面前,将她一把拽入怀中怀抱。
“她既放弃了皇族的身份,就不配让朕主婚!”
“可皇族的身份,真的就比心爱之人更重要吗?”
年若薇忽然很想知道四爷对这个问题的答案。
此时苏培盛硬着头皮入内,伺候万岁爷用药。
胤禛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忽地板起脸来。
“明知故问,哼!”胤禛有些恼怒地丢下朱笔,惩罚似的在年氏莹白细颈上轻轻咬了几下。
“爷还真是不公平,就许爷不顾皇族的身份与我两情相悦,却不准公主与张廷玉有情人终成眷属。”
年若薇清晰地感觉到四爷服下汤药之后,身上开始泛起灼人的温度,她赶忙伸手去解开龙袍上的如意云纹盘扣。
“爷与皇姐不同,爷从未抛下宗庙社稷,爷对大清列祖列宗问心无愧。”
四爷在床榻上与她欢好之时,是他最脆弱和最好脾气的时候。
年若薇此时愈发卖力地迎合四爷,又挤出好几滴眼泪之后,这才将四爷哄上了赴婚宴的马车内。
四爷嘴上虽然说着公主是皇族的罪人,但却让苏培盛准备了好些珍贵的贺礼。
他还美其名曰是给张廷玉准备的贺礼,可几大车的礼物,都是女人用的珠宝首饰。
公主与张廷玉举办婚礼的场所,在通辽城的公主私宅中。
因着张廷玉是汉人,所以婚礼的形式用汉人的嫁娶习俗。
此刻年若薇正在亲手帮公主挽汉女妇人的发髻。
“年糕,你记得早些让胤禛封个正一品诰命夫人头衔给我,如此我就能时常入宫寻你。”
“公主,要不还是我悄悄去找你吧,紫禁城里人多眼杂,如今在外人眼里,你早已身故了,若忽然出现在人前,定会惹人非议。”
“年糕你不必担心,胤禛这个万岁爷和满朝文武都参加了荣宪公主的葬礼,难道旁人还会打脸皇帝和皇亲贵胄吗?”
“胤禛说荣宪公主薨逝,那就是死了,难道还有人敢质疑天子一诺?如今我是张廷玉的发妻马佳氏,即便旁人认出我来,也不会公然挑衅皇权,指着我唤公主,除非对方活腻歪了,或者无需顾忌九族覆灭。”
“所以今儿公主才务必让我将四爷带来主婚,为的就是让四爷为你们堵住悠悠之口?”
“怎么?他利用了我大半辈子,还拐跑了我此生挚友,我利用他一回你就急眼了?”
“才不是,我家爷是好人,他若不想护着你,也不会点头让你假死脱离皇族,你不准冤枉我家爷!”
年若薇赶忙解释道,四爷来参加公主的葬礼,足以说明了他的态度。
“哎呦你啊你,还真是胳膊肘从来都往胤禛那拐,四弟又该得意忘形了吧!”
“咳咳咳…公主快别说了!”
眼见着四爷似笑非笑的站在不远处的廊下,年若薇赶忙提醒公主别说话,以免在今日这大喜之日闹的不欢而散。
“年糕你快些让皇帝赐个一品诰命夫人给我,如此我就能进宫找你说体己话了。”
荣宪的扯着嗓门说着,连站在万岁爷身后的苏培盛都听真真儿的,更何况是万岁爷。
“呵,做梦!”胤禛压根就不愿意皇姐再接近年氏,免得她又上蹿下跳的撺掇年氏离开他。
“嘤嘤嘤,年糕你快瞧瞧他,你可要替我做主啊~~”荣宪忙不叠的拼命摇晃着小年糕的胳膊抱怨道。
年若薇顿时忍俊不禁,赶忙伸手将公主凤冠霞帔上的垂珠穗子拨正,又笑道:“你家书呆子才正一品官,循例你需比书呆子低一阶,只能封个从一品诰命夫人。”
“万岁爷您说对吗?”年若薇擡眸柔柔看着四爷。
“呵..可....”
荣宪看到四弟被年糕治得服服帖帖的乖顺模样,终是忍不住捂着嘴角偷笑起来。
“薇儿,朕看马佳氏似乎不稀罕从一品诰命,今后再说吧。”
胤禛咬牙看着皇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取笑他惧内,顿时疾言厉色的收回了赐封的口谕。
“哎呦哎呦,万岁爷,民妇高兴都来不及呢,民妇谢主隆恩~~”
荣宪笑着就要屈膝,装作要下跪谢恩,可她才缓缓屈膝,就被小年糕亲自搀扶起身。
苏培盛凝眉,总觉得小年糕有些僭越了,万岁爷赐了公主诰命夫人,连个跪谢都捞不着。
他战战兢兢的去看万岁爷的神态,可却瞧不出悲喜,自从万岁爷登基之后,愈发会收着情绪,无论何时都是一张古井无波的面孔,谁都猜不透帝王心思。
四爷安抚好蒙军旗之后,御驾即刻前往了江南,江南的士孺对满人成见颇深,最主要的是,江南是八爷党羽盘根错节的大本营。
此行甚至比安定蒙军旗更为艰难,御驾到了江宁之后,贡院的士子们就开始当街游行,反对摊丁入亩的新政。
所谓摊丁入亩,就是士绅一体当差一体,需与普通百姓无差别纳粮的政策。
在雍正朝之前,士绅阶层可免于纳税。
千百年来士绅们和官员相互勾结,欺上瞒下,隐瞒大量土地和人口,拒不缴纳税赋。
地主甚至勾结地方官,将自己的土地偷偷划到普通百姓头上,让百姓替地主们交税,老百姓们在愚民政策下,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在替地主交税,饱受欺负。
四爷通过这一新政,优化税收人群结构,使得富裕阶级承担更多的税收,从而增加国库财政收入,并减轻贫苦百姓负担。
新政还打破了官员和地主的免税特权,这些特权阶级被迫与普通百姓一道履行纳税义务和服劳役。
可摊丁入亩的新政却也得罪了士绅阶层,尤其是在江南,更是在八爷一党煽风点火之下,掀起广泛的争议和反对的声浪。
此时年若薇坐在御船上,看着秦淮河两岸夹道游行的士绅们,头疼的扶额。
“年糕你快劝劝胤禛吧,他自己就是大清最大的士绅阶层,他怎么能荒唐的自己改革自己呢?如今满蒙的士绅个个都气的跳脚了!”
“这摊丁入亩的新政,等于从他们口袋里抢钱,这不是在割他们的肉吗!连我都要跳脚了,方才我算了算,我家每年多交的税,都够在寸土寸金的南锣鼓巷买一间敞亮的铺子了!”
“这新政压根行不通,你瞧瞧都让百官们产生了负面的情绪。”荣宪一想起每年都需缴纳如此多的雪花银子,就肉疼的开始撺掇小年糕让胤禛废了新政。
“蓝儿,你每年多交那点税对你来说是九牛一毛,顶多丢了一间铺子的钱,可那些贫苦农户多交一吊钱,可能都要卖儿卖女了。”
“如今这新政丁税都从田里出,你们这些良田无数的富人本该多交些,田少的贫农合该少交些,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能过上温饱的日子,才能称得上太平盛世。”
“你啊你,你不知道如今江南都闹开了,我就好好瞧瞧胤禛到底如何收场。”
“蓝儿,大清入关之时,还奉行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铁政,你看如今老百姓还不是乖乖的剃头了?他们认同摊丁入亩的新政,只是时间的问题,若谁带头闹事,那就杀到他们服气为止~”
年若薇非常支持四爷的新政,甚至让娘家主动带头响应新政的号召,主动纳税。
“年糕,人天生就分贫富和三六九等,倘若所有人都吃饱穿暖了,那谁来做底层的粗活?谁来端盘子倒夜香?谁当马夫车夫,谁当妓子乐师愉悦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