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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阳光穿破云层折出一片刺目的白光,世界披上一层虚幻的白光,江南沈家一座依山的三进院子里,门前的河水淙淙。
院内一角,梨花树摇曳了一树影子席在地上,轩窗在晨风中发出细微的声响,水碧色的纱帐,被风吹出如水般的波纹。
一声小女孩的啼哭声刺破了空气。
玉枕上躺了一个穿月白寝衣的女子,脑袋一直左右摇晃,细细的远山眉蹙着,看着很痛苦的样子,看着像是做了噩梦,在梦魇中挣扎着,想醒来却醒不来。
挣扎了好一会,眼皮终于撑开一条缝隙,刺目的白光照进眼皮的罅隙里,一截素白的手腕本能擡起,搭在眼上遮。
小孩的持续哭声刺在耳朵里,过了一小会,女子的眼睛睁开,虚白的迷蒙渐渐褪去,入目是水碧色的纱帐。
眼皮垂下去,边上是躺着一只粉嘟嘟的小团子,是她的小女儿珍珠,白妧人虽醒来,意识却还在梦里,血液僵直,身体颤抖的,那种切肤之痛还笼着全身。
就好像她切实真身经历过是的。
刚刚那个梦太可怕了!
小团子一张小脸皱成一个圆,撕心裂肺的哭声将她从那种僵直不能动得状态中渐渐唤醒,她心都被小团子哭疼了,缓了缓,伸出胳膊,将女人抱进怀里哄。
一下下顺着女儿小巧的后背,柔声哄。
“珠珠乖,不哭不哭,阿娘在。”
“大清早的,姑娘今儿个怎哭的这样厉害。”
贴身婢子秋红闻见哭声,搁了水盆,撩开纱帐刮到金钩上,笑着问。
“不会是魇着了吧。”
白妧顾不得回忆梦的内容,手小心翼翼托着小团子抱起来,见尿布有些湿了,柔声道:“许是不舒服,快拿干净的尿布过来。”
秋红投了热帨巾过来给用,又去找了干净的尿布过来,换上干净的尿布,竖抱着放在怀里轻轻往上颠着唱童谣哄。
白妧是那种内心坚韧但外表柔软的女子,她的柔软像是一捧终年恒温的暖泉,能化掉最坚硬的石头。
柔软的嗓音,眼睛柔软如云,每个动作都很轻柔。
以往这样哄,小团子就会眨巴眼睛跟着笑,今日却还是哭。
“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在哭?”白妧心中没来由的焦虑难安,就好像要出什么事似得。
“许是饿了吧?”秋红朝白妧伸手,要将小团子接过来道:“肉糜羹熬煮好了,让姑娘有些早膳吧,您先梳洗”
“也好,”白妧将小团子递给秋红边问道:“大姑娘呢,起身了没?”
秋红将要张口回答,白妧怀里的小团子猛的一阵拔高得哭声要将屋顶掀翻,小手握成拳,紧紧抓着白妧的衣服不撒手。
“怎么了,不愿意离开阿娘啊……”白妧见她哭的惨烈,只好将小团子又抱回来,“阿娘不是要离开你,只是想梳洗过后再抱你。”
这头哭的厉害,外头廊下,又响起了大女儿的哭声,“娘……阿娘……”
乳母得呼喊声在沈星语的身后,“大小姐,您慢点……”
“阿娘。”
儿呼呼得带着哭腔得奶音,小女孩穿了一件直袖烟粉色襦裙,白乎乎肉生生的小脸裹在明亮的烟粉色里,好看得像是画里走出来得。
只是一张小脸因为哭皱在一起,头发还未梳,软软得,凌乱得贴在面上。
两个小孩的响亮哭声叠在一起,这屋子都要炸了,白妧脾气好,对两个女儿很有耐心。
即便小女儿小一岁,也不忽视大女儿,并不发脾气,她蹲下身,有用另一只手将大女儿抱起来。
“我们星语这是怎么了?”
沈星语小胳膊抱着白妧的脖子不撒手,跟在身后的奶娘跑进来道:“也不知大姑娘今日是怎么了,早晨睡得好好得呢,突然就哭了醒过来。”
“怕不是魇着了。”
白妧眉头深深粗起来,都说母女连心,她做噩梦,两个孩子也魇着?
“少夫人,老夫人叫您过去呢。”
一声上了年级的妇人声响打断了白妧的思绪,她下意识朝门口看去,来人是她婆婆身边的心腹婆子周才家的。
她笑盈盈的提了一下衣裳,跨国月亮门,晃着身子边走边道:“昨儿个二姑奶奶上门,送了上好的雪蛤,这东西精贵,对女子身子最是好,老夫人念着您生了二姑娘以后身子一直不好,舍不得自个儿吃,要您一道去用呢。”
洞开的门,灰朴朴的深沉褙子,鬓边得云纹簪子,“雪蛤”,月亮门,月亮门后静置得太湖石,碧绿得树叶,以及前院一角的青砖--都构了一副恍若梦中的场景。
白妧恍惚,似乎,她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心脏自己像是鼓点似的跳起来,胸口闷闷得,快喘不上气。
好像要有什么不好得事发生。
“不,不了吧,”白妧脊椎没来由得爬上一阵寒意,本能开口拒绝道:“这是好东西,我一个做儿媳得,怎能拿母亲的东西吃,那成了什么样子。”
李才家的道:“老夫人说了,子嗣为重,您这一连生了两胎都是姑娘,像少爷这个年岁得,谁家都抱上儿子了。”
“老夫人抱孙子心切,您早些养好身子,才能再为沈家开枝散叶。”
这话说得,她不用都成了罪过。
“爷人呢?”白妧抱紧两个女儿,偏头问秋红。
秋红回道:“少爷清早人就出去了,没让奴婢喊您,叫您多睡会来着。”
沈祁是那种性子温吞的人,很好说话,知道白妧喜欢睡懒觉,两人成婚之后,他也从不让她早起被母亲立规矩,也可以经营自己喜欢的花圃,加上婆婆也会做人,除了在生育子嗣这件事上,白妧的日子过得一向顺风顺水。
“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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