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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蒋氏目光随着沈祁的手指转了一会,对这些作物的兴致很快败下去,说到底,让她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些作物,而是农务长成之后,能为自己家带来的巨大荣耀。
农桑是立国之本,若是这些水稻能让整个大庆得粮食产量激增,大庆得国力翻上去,这当真是一件不世之功。
她目光从冷翠的秧苗上一转,一道略臃肿的妇人远去身影映入眼帘。
这人怎么那么像沈星语的乳母?
她目光下意识缩回来,在近处一搜,就只剩白妧一个人抱着孩子。
她绕开沈祁,走到白妧面前,“秋红和乳母去哪了?”
白妧勾了勾发丝至耳后,温声道:“我想起来今天花圃上有单子,叫秋红回府上拿了我的印信去处理。”
蒋氏道:“我瞧着两个孩子这会子好多了,不如我们现在也回府上去吧。”
沈祁抱了沈星语亦走过来,“你们要回去吗?”
“跟爹爹,在一起。”沈星语还着沈祁的脖子不松手。
女儿又小又软,紧紧肋着他脖子,好像很怕离开自己是的。
沈祁被肋得有点喘不上气,扫一眼田地,左右这秧苗已经栽活了大半,应该也不会有事,便道:“那爹爹今日不和星语分开,我们一道回家去。”
“不回家,”沈星语鼓着腮帮子很严肃。
白妧道:“今日带两个孩子玩一玩吧,先去望江楼用膳,带两个孩子去吃点好的。”
“母亲您也一道吧。”
这个儿子在家,多少打乱她的计划。
或许,今日不是个行事的好日子。
蒋氏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只好道:“行吧,今日一家子玩一玩。”
沈祁的长衫掖在腰上,膝盖以下还沾着泥垢,于是先将大女儿放了下来,去地头的水渠里掬了干净的水将腿脚洗干净,这个功夫白妧递了干净的帕子过来,“水汽要擦干。”
沈祁自然不肯用她的帕子擦脚,抽出掖在腰间的长衫一角用来擦。
“爹爹,会臭臭。”沈星语嫌弃的瞪圆了眼睛,向白妧告状:“阿娘,爹爹不讲卫生。”
小棉袄这就漏风了。
沈祁一只大脚靠过去,“没有啊,你闻闻,和你一样香。”
“不闻。”沈星语完全不上当,梗着脖子。
沈祁和白妧被她鼓着的小嘴巴逗的直笑,怀里啃着手指的沈珍珠不明所以,但是不影响她亦跟着咯吱咯吱笑。
白妧给这边的农人给秋红和乳母都留了话,一家三口收拾妥当往镇子上去。
穿过大片的稻田,就是热闹的集市,什么布老虎,风车,羊皮小鼓,糖画。
“这些家里不都有吗,不用买了吧。”这会子日头上来,大清早的陪她们母女三人折腾这一圈,蒋氏的耐心剩的不多,双腿酸软,只想去店里歇着。
白妧向来遵循一个原则,沈祁自己的娘自己搞定,垂着眼皮,握着沈珍珠的小手摇一只拨浪鼓。
“也不是这个道理,”沈祁给沈星语要了一只糖画道:“我们大人的衣裳每个月都要添新的,孩子自然也想每个玩具也要新的。”
“母亲您先去歇歇脚,顺便劳累您将菜点了,我们稍后就来。”
大庭广众之下的,蒋氏反而不可能做什么,她这头走了,自己反而和沈祁好说话,白妧解了腰间的钱袋子递过去,温和道:“您别心疼钱,要最好的包房,您喜欢的煨烤羊羔,油狗肝,捣诊记得都点一份。”
白妧笑盈盈的,对她同以往一样尊敬体贴,手上也大方。
蒋氏心中熨帖,想来是自己多想了,白妧爱两个女儿如命,想来是两个孩子今日不好,乱了她的心神。
“那好吧,母亲也给你点一份乳羊羹,你们早些过来。”
“小娘子,看看这只蝴蝶玉簪做工繁复,最适合你,只要一两纹银。”
卖簪子的摊贩见白妧衣饰不俗,捧了簪子揽客道。
白妧心里藏着事情,不管怎么说,蒋氏和沈远都是沈祁的亲生父母,打断骨头连着经,如今她手上暂时没有任何证据,光是一个荒唐的梦,别说沈祁,就是她自己,也不敢贸然将人命官司盖到蒋氏夫妇二人头上。
她不好贸然开口,觉得借着簪子先打开话匣子也不错,接过玉簪子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好看,”沈星语很捧场,“阿娘最漂亮。”
沈祁目光在摊子上转了一圈,拿起一根木雕的簪子递过去,“还是这根比较配你。”
光秃秃的一根深色柳木簪,簪头刻了几缕十分敷衍的祥云纹图案,这簪子三文钱一根,连男女都不分,都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妇人或者是老者图便宜,买了只管挽发用的。
“你才配这根。”白妧被他气的笑出声,将簪子往沈祁脑袋上推,“我就要这根玉的。”
“那我们只能抢了。”
沈祁单只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翻出腰上的钱袋子,连里面那一面也翻出来,只有十几个铜板。
摊主上下打量了沈祁的衣饰,一脸震惊:“这位官人,你这穿的不错,怎么这钱袋子还不如我的。”
沈祁:“等你成了婚就知道了。”
摊主:“……”
白妧有些尴尬的搁了簪子,小声,“我前几日不是往你荷包里塞了三两纹银零用吗,你用哪去了?”
沈祁道:“有个庄户家里的老娘病了,家里没钱看病,朝廷已经三个月没发过庶务银,我先借他了。”
白妧问他:“那你怎么不朝我要?”
“我又用不上钱,”沈祁目光在那些摊子上巡视一圈,“还够买一碗冰粉给你吃的。”
白妧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旁的男人视若命根的面子,在他这好像完全不讲究。
发了俸禄回来就交给她,一个男人身上居然常年连钱也不装,旁的男的喜欢的喝酒赌钱逛花楼什么的享受就没见他沾过,他下了值就回家逗孩子玩,或者陪她,老婆孩子御田,御田孩子老婆这种日子他也从不嫌单调。
沈远对这个儿子一直不满,觉得他胸无大志,连官场钻营都不肯,白妧心里清楚,他这个人,就是重情,愿意将时间花在家人身上,哪怕亲生父亲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他也从不埋怨一句。
谁家男子连着生了两个闺女,还一样宝贝的疼着,也只有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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