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2/2）
想把这份礼物收下来，她就真的收了下来。
她欢喜的抱着盒子，一路奔跑着回到居住的院子，急切的同亲人分享这件事。
白妧一眼认出这萱笔很昂贵，诧异道：“你说，这是诺哥哥给你的？”
“是啊。”小星语点头。
白妧细长的远山眉蹙折起来，“顾夫人有在这边吗？还是他一个人给的？”
“诺哥哥一个人，在书房给我的。”小星语不知道大人的顾虑，回道。
顾诺虽然说做事稳重，但到底是个孩子，在白妧的心里，孩子是不好支配这么贵重的东西的，不知道曹氏知情不知情。
白妧立时搁了手上的书，合上盒子，捧起来道：“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得去问一问顾夫人。”
小星语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深怕这毛笔给白妧拿走就回不来了，她人生头一次想迫切要一样东西，急急道：“那我拿我的小金鱼换，阿娘，您别拿走？”
她踮起脚尖，仰着小身子，扒上盒子。
白妧道：“星语，你们都还是孩子，孩子不好做这样的主，我们还在别人家做客，更要有分寸。”
“你若是喜欢，阿娘明日里就去给你买一套一模一样的，好吗？”
小星语隐隐觉得，这个和她阿娘买的是不一样的。
可以她看到白妧眼里的为难，又或者是“客人”两个字刺在敏感的心上，细小的牙齿咬了咬唇瓣，脚后跟放下去，手垂下来，修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投下一点浅淡的暗影。
“我知道了。”
“您拿走吧。”
顾诺虽年级小，但他的心里年龄早就远远超过了同龄的孩子，相交之人中不乏成年书生，白妧不知，他已经很早就拥有特权，可以随意支取银两，像这种级别的礼物出手早就是家常便饭。
见曹氏一点也不惊讶，她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顾诺远不是她印象中对孩子应有的刻板印象：“是我见识浅薄了，忘记了大公子非一般孩童。”
曹氏很想谦虚，但这个儿子这么优秀，她实在是谦虚不了，“不怪你，一般孩子没他这样的，你就安心收着吧，我要是拿了，你看着吧，他能有一堆道理等着我，将我说哭。”
白妧只好收下。
曹氏好奇顾诺忽然送礼给两个孩子，白妧一离开，便叫人喊了顾诺来问话。
“母亲是想问我为何要送沈家两位妹妹礼物？”顾诺进了内堂，朝曹氏行了礼，便道。
镇国公对这个孙子的评价是智多近妖，曹氏面对这个儿子经常有一种几十年的饭白吃了的感觉。
她撇撇嘴，就她和顾从直，是怎么能生出来这么优秀的儿子的！
“你说说看，你是有什么打算？”曹氏实在想不到他的用意。
顾诺的手负到身后，道：“沈夫人过来退礼物了？”
曹氏眼睛一瞪圆：“你不是在我身边安排人了吧？”
“这点小事猜就能猜到，不需要大费周章安排眼线，今日儿子在宴席上发现族中的姊妹们都隐隐的排斥沈夫人的一双女儿，孩子的言行大多是跟着父母学的，不难想象，孩子们的排斥大概是听了一些闲话。”
“您看，沈夫人连两盒毛笔都收的不安，可以想象，背地里少不了被人阴阳怪气。”
“族中有人心中不平啊！您该拿出您长房长嫂的气势，整顿一下人心了，人心散是一个家族衰败的前兆。”
“一个世家大族，就像一颗枝叶繁茂的树，枯枝烂叶是难免的，烂叶滋生蛀虫，一棵树从树内部腐坏是最致命的，腐坏的木头，要乘早挖去，才能健□□长。”
曹氏想通其中的关节，起身，将衣袖往上翻了一截，一身的高门嫡女气质尽显。
“你就等着娘的好消息吧，娘这就调查这件事，我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给我的生意伙伴脸子瞧了，我叫她好好见识见识为娘的手段。”
曹氏干净利落的查出来，原来是族中一个婶子嫉妒白妧得到如此礼遇，待遇还超过了她这个同宗，气不过嚼舌根，挑拨，有时候这些闲话也没背着孩子，沈家姊妹是外姓氏这话就被孩子记了下来。
--
小珍珠，对笔完全不感兴趣，兴致缺缺的叫白妧替她收着，小星语却对又失而复得的礼物很珍惜，怕小珍珠来她这屋捣乱的时候给弄坏，在屋子里寻了一圈地方，最终将宣笔用锁进箱子里，仍旧用自己的一套普通笔墨。
时光飞逝，转眼走过秋天，冬天，翻过了年，这一年，白妧手中攒了不少银子，加之沈祁在闵州管着的水稻收成大幅增加，朝廷给的赏银，她终于攒到了买一只大院子的钱。
她决定在搬家之前，先将小珍珠念学堂的事适应下来，三岁多的小珍珠说话已经能又快又好，乘早启蒙最好。
小珍珠对上书院这件事很排斥，她很喜欢玩，无奈白妧在这方面坚决不惯着她，她只好被迫屈服，到了书院，白妧要离开，她又反悔了！
抓着白妧的袖子死活不愿意松手，哭的那叫一个惨，白妧狠狠心，硬是转头走了。
小顾修看着哭成泪人的小珍珠，上学有什么好怕的，女孩子可真矫情，“唉，你不要哭了，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小珍珠抹着眼泪，嘟着嘴巴：“夫子会打人，姐姐就被抽过戒尺，也会打我的。”
小顾修觉得自己快要被吵死了，道：“你别哭了。”
“你不哭，我坐你边上上课，这样夫子就不敢打你了。”
小珍珠哪知道他们不是同班上课不一样这件事，听到他坐在自己边上，眼里的不安消散，他眼里的顾修哥哥简直无所不能！
夫子的胡子差点要被小顾修气歪，小顾修理直气壮的保证，自己不会耽误学业，反正读书声这边也听得见，他认为自己没有问题。
老师气的狠狠抽了他掌心十戒尺，叫他站走廊上上课，小顾修只好捧着书，去外面的走廊上。
小珍珠眼眶自理害怕的蓄着眼泪，果然夫子是最可怕的！
连顾修哥哥都能被打。
夫子才是学校里最大的，可以随意打人，被老师打了，连她阿娘也不会管，她姐姐就是这样子。
“珠珠。”
小珍珠抹着眼泪擡眼，小顾修捧着书，站在窗边，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就在这上课，你一擡头就能看见我了，不要再哭了。”
“夫子要是揍你，我会揍他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夫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