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2/2)
少年无所畏惧,掉下去全当洗个澡,他身量高,能感觉到靴底来拽他的手。
船尾的浪果然打在靴底,“还挺好玩的,你要不要下来玩浪?”
幼稚!
珍珠发觉自己上当,觉得他比自己幼稚了,松开他的手:“多大人了还喜欢玩水!你衣服湿了可没有备换的,那就玩不成了。”
她掐腰命令:“快上来!”
顾修身子往上纵,一用力,人眨眼之间就到了夹板上。
船头的浪大,珍珠决定就坐在船头钓鱼玩,但是她又嫌弃直接坐在地上。
“修哥哥……”珍珠刚刚的凶狠完全不见,眨巴着大眼睛,抿着唇瓣可怜兮兮的看向他……的外袍。
两人比熟悉自己都熟悉对方,顾修立刻懂了她要自己干什么,认命的解了外袍铺在夹板上,珍珠果然立刻盘腿坐下来。
“谢谢修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小姑娘软乎乎的夸他,嗓音甜腻,顾修嘴角抽了抽,从小到大都用这招!
嫌弃的表情写在脸上。
“对了,你今日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珍珠问道。
“有吗?”顾修唇角弯了弯,原来她以为自己心情不好,才偷偷给自己发暗号,暗示要出来玩,“你弄错了,我心情不错。”
“是吗?”果然是自己弄错了吗,珍珠想。
“你可以再朝前面坐一点,脚可以向我这样朝水面垂,会舒服一点。”
珍珠犹豫了一下,圈腿腿容易麻,这样就属于完全坐在船头,“我要是不甚掉下去,你能捞住我吗?”
“放心吧,不会叫你掉下去。”
顾修肯定的语气,想起他刚才轻松自己就上岸,珍珠有点心动,人就慢吞吞朝前蹭,脚伸下去。
顾修目光偏了偏,看见同自己并肩的肩膀,背过她,唇角勾了勾。
笑意还未散去,听见一声惊呼。
珍珠看着绣鞋朝水面掉下去,十分无语。
她一偏头,看向身侧刚刚给她出馊主意的人,“请问我要怎么和婢子解释丢了一只鞋的事?”
顾修看着深深的河水,竭力忍住笑,摸摸鼻梁:“你一个主子,还要负责看守自己的鞋子?”
珍珠提了提鱼竿:“好聪明,问题是,我一会怎么回家?”
顾修一只脚擡起来,“你要不介意,我的给你?”
珍珠看了一眼他靴子:“你还是明天陪我一双新的吧,一会你背我到廊下,我怕疼,踩到石子会疼。”
“背你可以,但这鞋子不应该算我到帐上,”顾修很严肃的分析道:“鞋是从你脚上掉的,也不是我扔下去的。”
珍珠:“要不是你叫我坐到船头,我绣鞋也不会掉下去。”
顾修:“我们各有一半错,那这样,我陪你一双绣鞋,你也赔点东西给我吧。”
珍珠:“你要什么?”
顾修:“你给我钩一双袜子。”
珍珠很不喜欢做针线,有这时间她宁愿练练琴,压根没选女红:“可以,但是我手艺不太好,我婢子的手艺倒是不错,要不……”
顾修:“赔人东西要诚心,反正袜子穿在脚上别人也看不见,我就要袜子。”
论起来,一双袜子也废不了多少功夫:“成交。”
珍珠提了提鱼竿:“为什么钓鱼了这么一会,还没有鱼啊?”
顾修看着水面道:“等一会就有了。”
鱼没咬上钩,倒是有另外一艘游船缓缓划过来,上面有丝竹乐声。
“也不知道他们游船都玩什么,”珍珠眯眼,看着游船道,“好像还挺热闹的。”
“好像是在玩游戏,是在玩什么游戏?”
小姑娘伸着脑袋张望。
顾修眼皮一跳,摁着她后脑勺转了个方向偏向自己一边,“别瞎看,小孩子不能乱看。”
珍珠撇撇嘴,“什么东西不能看?”
顾修道:“别问,去里头。”
他语气有点严肃,珍珠觉得可能是大事,立刻爬起来一路去了船舱里头。
顾修去了船尾,船夫调了个方向将船划离那艘船,再进来,提了鱼竿,鱼竿上一只肥硕鲜美的鱼。
“我烤鱼给你吃?”
“好啊。”珍珠摸摸肚子,觉得自己还真有点饿了。
这画舫也有烹饪的厨房,顾修拔了腿上的匕首,利索的刮了鱼鳞,剖开鱼肚子,取了内脏,抹上盐和调料,在火盆里生了火,架在铁架上烤,不一会,鱼香味就飘出来。
橘色的火光在少年的俊脸上流淌,船只晃悠,星河闪耀。
少时,每一天都漫长的似没有尽头,有人陪,日子就有趣,简单的餐饭也会变的有滋味。
珍珠啃着香喷喷的鱼:“游船还挺好玩的,下次我们还来游船玩呗。”
“好。”
两人又玩一会,下了船,顾修直接将船给买了,老板惊的合不拢嘴。
顾修打了马,带着珍珠回到唐府,翻过院墙,又背着珍珠去往她的院子,泊澜的读书声还在。
珍珠深深为弟弟掬一把同情泪:“我阿娘疯了。”
顾修将她放到廊下道:“国子监能让所有的父母都疯。”
珍珠一想还真是,光说顾家族学里头的这些孩子,谁没去考过国子监:“伯母就没逼你考过,话说,你怎么不考国子监?”
话音落下,珍珠嘴巴上被塞了一块糕点,顾修看她一眼,“记得我的袜子。”
留下这句话人,人转身往院墙去,珍珠拿下嘴里的糕点,眼珠子转了一圈,朝泊澜的院子方向喊了一声,“阿娘……”
顾修从闲庭信步立刻变成逃窜,一转眼的功夫,蹿到了院墙上。
珍珠勾唇笑起来,又立刻收敛笑意。
白妧推开窗子,“怎么了?”
珍珠打了个呵欠,似是朦朦胧胧刚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这么晚了,还不让弟弟休息啊?”
“一会就睡了,”白妧忽然发现她居然没穿鞋,“你怎么起夜不穿鞋子?”
珍珠曲了曲脚趾,忘记这茬了!
“忘了……回去睡了,阿娘你和弟弟也早点睡。”
珍珠一溜烟跑进房里,婢子听见动静揉着眼睛要起身,珍珠阻止道:“不用起来了,我自己已经起过夜了。”
二姑娘可真是个宽和的主子,起夜都不喊自己,婢子想。
月亮渐渐被云层隐去,星语一夜辗转反侧,寅时从床上起来,今日顾诺就要进考场,她决定远远去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