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起(2/2)
很快,从他身上散出的修为灵力分别落在每个人身上。
“师尊,你这是为何?”几个弟子望着那灵力落在自己身上后,伤口便好了大半,知晓谭峥做了什么后,纷纷不解。
其余修仙之人也意识到,谭峥这是用他仅剩的半身修为,给众人治伤。
他们道;“你这……”
“诸位所伤之事,虽不是我太恒宗人所为,可到底是牵扯了些。”谭峥将剩下的半身修为全散了出去,此刻身体有些撑不住,竟想吐血,可他到底是忍住了。
他强撑着道:“我已将自身修为散出给诸位疗伤,还望从今以后,莫要再寻我太恒宗要说法,也勿要因为我为妖身之事寻我师门麻烦,谭峥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说完,谭峥颔首朝众人简单行了个礼。
而后抱着芙萝往太恒宗内走去。
雪早就停了,但地面还堆积有厚厚的雪。
谭峥作为修仙之人的一身修为灵力如今已经全部散完,只剩下妖力。
此后,世间再无仙尊谭峥,只剩大妖谭峥了。
他强忍着疼痛,步子迈的极稳。
几个弟子见此,也跟着师尊谭峥一道,往里走去。
玄枫一事暂时解决了,所有宗门之人都亲眼看见了。
是芙萝杀了玄枫,让这场妖魔之乱结束了。
原本是来寻太恒宗麻烦的宗门,也都噤了声。
活下来的修仙之人,受的伤也好了起来。
他们跟随着师门中人,一同御剑而归,往宗门里回。
扶摇派与月华宫等人,跟着周成和虞宁没有离开,而是留在这太恒宗上。
*
翌日晚。
入夜,月色正好。
寒气逼人。
云舒坐于庭院中,望着远处那一轮凉月。
擡手,给杯中倒满了酒。
“这次,是我没有护好你。”云舒将手中的酒杯对着空中的月亮,轻轻晃了晃后,缓缓往地面倒了出去,“对不起,你待我那般好,可我看着你死去,却无能为力。”
一杯酒已倒完,她又倒了一杯,往地面撒去。
“不知你喜不喜欢喝这种酒,但我记得,你从前最爱饮酒了。”云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下后有些忧伤,“可惜这次,我们没能多待一些时日,我甚至……甚至还没告诉你……我想起来一些事了……”她的话语逐渐哽咽起来,泪水一滴一滴掉落。
可是池鸢死了,她再没有机会亲口对她说出那些话来。
夜间寒气愈来愈深,但她却全然感觉不到。
或许是她改修鬼道的原因。
她比起从前来,更适合待在阴凉或是黑夜中。
她望着那轮寒月,又饮下了杯中酒。
“云舒。”玄清不知何时来的,他立在不远处,唤了她一声。
她听见声音,擡手擦掉眼角的泪痕。
云舒转头,望向玄清朝她走来。
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她不自觉唤了声:“阿清。”
“云舒,夜间寒凉,你怎么还待在这庭院中。”玄清贴心的拿来一件厚披风来,给她搭在身上,“勿要伤了身子。”
云舒的眼一直望向玄清,心中万千情绪。
“阿清。”云舒又唤了他一声,忽而问道,“你还记得我小名唤作什么吗?”
“小名?”玄清似是有些愣住了,他笑着道,“是叫阿云还是小舒。”
云舒心下一沉,只觉其中问题太多,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如往常般笑笑:“玄清,来,你先坐下,陪我饮两杯酒吧。”
玄清坐在一旁,云舒给他倒酒,他乖乖饮下。
“我再给你倒杯吧。”云舒起身,立在他身侧,拿起那壶酒,给他往杯子中倒。
忽而手中一滑,那壶酒就那样倒在玄清衣袖上。
云舒忙将酒壶拾起,拿出帕子替玄清擦拭他的衣袖。
“抱歉,玄清。”云舒一边擦,一边将他手腕处的衣袖掀起,“怎么全湿了,夜间寒,我帮你擦干。”
“无碍,云舒。”玄清没有在意,接过帕子自己擦着。
云舒细细瞧去,那玄清的胳膊处,果真有一个小伤疤,宛如秋叶般。
她攥着他的手腕,问:“你这伤疤,是何时有的?”
“这伤疤吗?不记得了。”玄清也有些疑惑,“应当是小时候受的伤吧,怎么了?”
“无事。”云舒不敢表现的太明显,而后将手松开。
她望着空中那轮月,想起许多事来。
夜月下另一方。
向萤坐在树下,静默哭着。
虞宁瞧见她哭得那样伤心,走至她身前,蹲下身来,抱着向萤,擡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萤萤,夜间这样冷,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哭。”
“虞宫主。”向萤本是小声啜泣着,此刻却是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道,“我没法接受这个现实,陈轩他死在我手中,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萤萤,这不怪你。”虞宁同样伤心,可却轻声安慰着向萤,“这是小轩自己的选择,要怪就该怪玄枫,都是他害了小轩。”
“我知道,可是……”向萤哭着望向那轮寒月。
可是,她到底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好好一个陈轩,总在她耳边咋咋呼呼,吵吵着的陈轩,真的已经逝去了。
唯有空中那轮寒月,照在她那颗破碎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