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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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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侃云开始解衣,“当然是为了掩护你。脱衣服,你穿我的,我会独身替你引开追兵,同时也吸引绝杀道的视线,军众都会跟着你去狼漠镇,等你平安回来,我们的交易就算完成了。”

思晏一惊,“你独身?我怎么可能让你这样犯险!”

焦侃云却不废话,入伏衣薄,就那么一两件,顷刻就将自己脱得只剩下肚兜,“你若再耽搁时间,你既去不了狼漠镇,我也要冷死了。”这里靠近一片湖域,入夜后凉风习习,她镇定地看向思晏,逼她做选择。

见她开始发抖,思晏的手也忙不叠地解衣,“你带点人,我用不着那么多!”

“不全然是为了保护你。”焦侃云穿套着她的衣物,“主要是为了看好你,押你回来。毕竟我们的性命都在你这一去。况且,我若露面,侍卫不敢对我如何,绝杀道若来,发现不是目标,也不会滥杀无辜,这一点你哥说过,他们不会招惹目标以外的人。你放心好了。”

两人交换完衣物,同样交换了马匹。

“你我皆一路往北,但我会慢你一步,关键分岔时也会替你选择另一方向,你快走吧。”焦侃云翻身上马,催促道。

坐在马背,思晏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眶隐有泪水溢出,“你若出事,我真会愧疚到自尽……我哥也不会让我好过。”

焦侃云笑道:“你若不回来,我和你哥就都会出事。你哥也没机会让你不好过了。”

话落,思晏重重点头,承诺她一定回来,径直打马,朝着北方飞奔。

焦侃云却在原地盘旋,等了一刻钟,听见身后传来侍卫追拿的声音,微微叹了一口气,才跑了起来。

红雨的速度亦十分惊人,她需要控制好,不能太快把人给甩掉了,也不能太慢,让人追不上。

就这么前后追逐了半个时辰,终于,一棵巨树因前些时日被雷劈倒而横亘在道上,是死路,她勒马停下,侍卫便趁机飞身而来,拔刀将她重重围住。

见不是楼思晏,纷纷慌张起来,“中计了!”

他们立刻要上马去追,焦侃云却说,“蠢钝,黑鱼快如闪电,你们怎么可能追到?除非一早就在下一处城门布置了人手截获。况且……”她擡手,露出戴在无名指的蝴蝶银戒,那是楼庭柘的东西,“认识这个吧?想来也应该知道,里面藏有暗器。二殿下赠予我时说过,可以放倒十数人,一击毙命。

“你们想抓思晏,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她微微擡起下颚,手心却一片濡湿。只因这银戒,只是刺戒,没有暗器。

众人确实被哄住,为首者拔刀,“还请小焦大人不要为难我们。”身后跟随者亦拔刀。

她冷声一笑,“真想杀我?不如一起上?”

众人斟酌片刻,陛下的命令是带回思晏,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无须顾忌,“小焦大人若执意如此,那兄弟们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话落的瞬间,众人皆拔刀朝她扑了过去。

一把大刀朝她的头顶劈过来,她带着红雨闪开,又有无数把刀乱中有序地朝她砍来,她咽了口唾沫。已铺垫了那么久,赌一把!她暗自想。

神思刚落,千钧一发之际,思晏从暗处飞身而来,心急如焚时拔了阿离的剑,硬生生辖在落刀之下!

“你不是说没有危险?!若我没有回来,你不就死了吗?!”思晏怒吼着,眼泪落下来,“你逼我回来!你知道我不会走?!”

焦侃云紧盯着她,看着她带领忠勇营军差,挡在自己身前频繁应付,只是冷静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会愧疚。你哥和我尽数因你被搅入陛下的局中,你哥为了护你,被扣留宫中生死未卜,而我为了帮你逃离,虚张声势,以一挑众,同样生死一线。

“忠勇营众将性命系于你身,只为帮你完成回去的愿望,就连章丘这个没有身手的人,都跟在你身边,阿离那样惧怕受罚,也忤逆虞斯,随我偷偷放你。你会愧疚的,我也确实让你愧疚了。”

“你根本就不懂我为何愧疚……我不仅仅是因为你拼命护我愧疚,不仅仅是因为我哥拼命护我而愧疚。这些我的确愧疚,但我和哥哥、和你、和忠勇营,都不过是数月交情,催发这一切愧疚的原因是……”

思晏不擅使剑,很快被打得节节败退,眼看又是一柄大刀朝焦侃云砍去,她听着焦侃云的话,眼眶泛红,什么也不顾了,狠心咬着牙,飞身探去。

在靠近焦侃云的那一刻,思晏将一直藏在靴中的刺刀拔出,她的眉眼顷刻冷锐如锋,利落地将刺刀插.进了侍卫的喉管,鲜血飞溅到她的脸上,她仿佛习以为常,偏头看向焦侃云,用极为低轻的声音哽咽道:“太子是我杀的……”

周遭兵戈皆寂灭,风声喧嚣,焦侃云的耳朵嗡的一声长鸣。在场所有人都静默如残烛,瞪目看向她。尽管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轻。

“什么?”

巨大的风潮浪涛把焦侃云淹没,一瞬窒息,她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这个眉眼变得陌生的女子。幼弱柔嫩,娇颜如花。此刻眸底的疏距全部翻涌上来,变成了冷漠。她的喉咙发堵,一股恐惧侵袭蔓延,脑海里,红图上的断线全部联结。

她明白了。

焦侃云双眸涣散,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哑声道:“思晏,你被骗了。”

思晏将刺刀抵在额间痛苦地哭着,“方才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护送我回去,也不是真的以命护我,我哥入宫也是你们计划好的!你们只是为了让我愧疚,博我那一瞬的心碎,骗我开口!”

“我是说……”焦侃云猛然揪住她的肩膀,紧紧攥起她的衣襟,捏乱的却是自己心上的一大片褶皱,她抽噎着,咬牙切齿:“你被圣上给骗了!”

“我知道……”思晏止不住地流泪,她捂住脸,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溢出,“我也不想让哥哥为难……我害怕他这样查下去,有一天迟早会查到我的头上!我亦日夜惶恐,惊魂不定!我想回到狼漠镇,我可以死!我不想让他因为我一个人犯险……!我不想让他为难!

“后来你牵扯进来,你是那么的相信我护着我,我也不想你为难……可是我有什么办法?那天夜里,太子府的防守无比通畅,我事后才反应过来,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就看着我的眼睛,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和我说,所以我每次看着你的眼睛……我也好难过,我不想哥哥为难……常常想一了百了……”

“为难?思晏!你是个聪明人可你还没明白吗?!那不是为你为难的事!现在不是为了你一个人!你杀的是太子!是太子啊!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哪里要为你一个人犯险?他把你认回侯府,你却杀了太子,他是你哥哥,如今他自己就成了乱臣贼子!

“他的侯府!他的忠勇营!他的母族!旁支连脉上上下下几万余人之数!哪怕是死透了的祖宗都要被刨出来鞭尸!思晏!你被圣上给骗了……你被算计了……还有我…还有虞斯…我们统统被算计了!是圣上作局让我和虞斯一起查你,逼你说出事实……天呢……思晏……怎么办啊?你杀了阿玉……怎么会是你杀了他啊?!”

焦侃云再也支撑不住,膝弯发软便跪坐在地,此刻,阿玉手边为她反写的“救”字盘桓于心海。她完全懂了。

仿佛又听到阿玉的声音,看见阿玉温柔地为她拂去眼泪,满目好笑地对她说道:

“那夜,我见到了心心念念数日的心仪之人,她来杀我。

“我想,她是被骗了。

“当她的刺刀穿过我的喉咙,我想对她说……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不见。

“但她战战兢兢撚转刀口,教我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时我就知道,她是那么的单纯天真,刚来樊京城,就被父皇给骗了。我知道父皇要做什么。可不太知道我为何成了弃子。不过也不重要了。

“恐怕又要麻烦你了,这是你最后一次做我的辅官。

“绰绰,如果连你也没办法,就算了,你护好自己,我先走一步。可万一……你有办法全身而退的话,那就帮我……帮我救她吧。也帮我救一救,水深火热的子民。”

她望向思晏,刺刀上的血迹斑驳醒目,红得像阿玉总是勾起的唇。

她杀了我。

她被骗了。

绰绰,帮我救她。

“天呢……”焦侃云捂住脸,失声痛哭。

宫廷高座上,辛帝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抒发内心的郁结,他低眸审视座下陷于怒意与阴沉中,隐忍不发的虞斯:

“虞卿不必担心,这么些年充裕国库,就是为了这一日,打起来了,朕有的是钱,你可以毫无后顾之忧。”

虞斯提醒他:“陛下,那本就是民脂民膏。”

“你非要跟朕作对吗?纵然虞侯千年才得,可朕已经为你费尽心术,若是还不为朕所用,朕也只好……为谋杀太子的乱臣贼子虞斯,和他的九族,准备棺椁了。”说着,辛帝作痛心状,流下了一滴眼泪,又轻描淡写地擡起手指拂去,“朕,亦十分不舍。”

虞斯微握紧拳,眉眼猩红,不发一言。

辛帝轻笑,“忠勇侯勾结北阖,利用妹妹与绝杀道紧密联络,敢对皇室行谋刺之事,朕实在心痛,不敢相信,唯有请虞卿出征北阖,向朕自证。待虞卿灭了绝杀道和北阖,杀太子的罪名,当然就落到了北阖的头上,死人的嘴,是最严的。

“哦,按照你向朕陈述的计划,你入宫,就是为了逼迫你的妹妹说出真相,那么现在,小焦大人应该已经得手,而朕派去的侍卫也应该都听到了你妹妹的自罪,在把她押往刑部大牢的路上了吧。

“现在,虞卿可以回去,好好地重新考虑考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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