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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就是爱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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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侃云尚在想这次唤她去,会否与陈徽默之事有关,跨入宫院,擡眼却只见楼庭柘坐在树下桌边沏茶。

听见她的脚步声,楼庭柘垂眸轻声道:“母妃不在。”

在公公的调遣下,院中只留下寥寥几个宫人听侍,院门紧阖。

“自从劳使宴罢,你干脆就避着不见我了,去府邸拜访,你托辞不在,在路上拦截,你一路驰骋视而不见,本想去吏部找你,但想来会给你增添更多麻烦。没办法,事关你我终生大事,总要摊开说一说吧,否则还教大小姐误以为我多愿意娶你似的。”楼庭柘轻笑一声,擡眸看向她时,又老神在在地道:“大小姐,过来坐,不会吃了你的。”

眼下确实除了摊说,也没有留门给她回头,焦侃云走过去坐下,顺势想接过他递来的茶,又收回手,“多谢了,我喝不下。你打算怎么办?”

楼庭柘扫了一眼她收回的手,垂眸自顾自地将那杯茶抿了一口,笑道:“真怪啊,明明是甜茶,煮得这般苦涩,看来是火候不行。”他放下茶盏,拿签子拨弄了下小泥炉里的银炭。

“你别玩了。”焦侃云轻声道:“二殿下既然唤下官来,想必是有何高招?”

楼庭柘继续拨弄银炭,始终低垂着眉眼,不愿看她,“虞斯不是已经为此斡旋多日了吗?也许再过几日,圣上单独召见他,他即可顺势求旨,成事几率很大。”

焦侃云挑明,“可陛下会问过你的意思,也会问过皇贵妃的意思。成不成,不过是一念之差。”

“我的意思……”楼庭柘拖长了尾音,低喃道:“对你来说重要吗?”

焦侃云干脆把他手里的银签子拿走,扔在一边,见他诧异地挑眉看过来,她认真说道:“二殿下,很重要,倘若你突然在陛下询问时蹦出一句‘我想娶’,事情就很难说了。”

楼庭柘深凝视着她,半晌,喉结一滑,轻声道:“我不想……”复又轻佻一笑,“大小姐想嫁吗?…你想嫁,我也不想娶了。”

“真的?”焦侃云到底松了一口气:“你要同我摊说的就是这个?”

楼庭柘满不在意地发出鼻音,“嗯。”他的左手有四指都戴着银饰,此刻搭在石桌上轻叩动,发出响声,唯有无名指空着。

焦侃云这才想起来他还送过自己一枚刺戒,“下值后,我会让画彩把你的刺戒还至澈园。”

楼庭柘擡起左手看了一眼,“要分划得这么清楚了?从小到大我也没少送你东西吧,难道都要还来?不用了,留着当纪念吧。”

想到那夜下巴被咬,焦侃云略微脸热,“虞斯会介意。”

楼庭柘擡眸,轻缓道:“那就扔了吧,大小姐。”

焦侃云将他的神情揽入眼帘,轻叹道:“很抱歉。”不止银戒,还有无法回应的,长达十三年的偏爱。

楼庭柘一怔,忽然笑起来,竟笑得眉目泛红,犹然不知时眼泪就滑了下来,两人皆是一颤,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脸上传来的泪水的灼烫。

伪装被撕破,他见焦侃云站起身,以为她要走,猛地拉住了她的袖子,平静地望着她呢喃:“抱歉?很抱歉是有多抱歉呢?”不待她回答,叩住她的手腕,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将她抵到树边,另只手虚抚在她的下巴上,并未触碰,以视线描摹她的双眼:“真的抱歉就给我一个机会,嫁给我试试?”

他的动作并不激进,焦侃云便也只是淡淡摇头,“你不是说……”

“我撒谎了。”楼庭柘任由眼泪随意滑落,“我想学着放手的,你看,我努力过了,你非要跟我道歉……都怪你。”他说来颇嗔,有些说笑的意味。

焦侃云点头认了,“你这人确实,不能给一点好脸。”

楼庭柘摇头,“你若给我一巴掌,也是一样。或是起身离开,我想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抓住你的手挽留。”他蹙起眉,分明在流泪,仍是挤出一个风流的笑,几近无声地哽咽,“我根本放不下……我想娶,我真的想娶,我好想娶,我想……既然已被赐婚,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你怎么知道,跟我在一起不会幸福呢?你想学皇后,我绝不敢有半点异议。”

焦侃云认真地看着他,不知为何,他的眉眼已和上一次认真看他时的样子重叠不起来了,“二殿下,情苦…真的改变了你很多。你总是退让,已经退无可退,便是绝路了,走至绝路也要不到的结果,你往后该如何自处呢?”

楼庭柘没有否认,“我一直有一些问题,想问懂你。”

焦侃云点头。

楼庭柘目光如炬,“你究竟是没有对我动过心,还是不能对我动心?…究竟是因为我的身份教你无法动心,还是因为我本人……不够惹你动心?我比虞斯差在哪?是我不及他俊美?还是我不及他真诚?我对你不如他对你好吗?他寥寥数月对你的偏爱,比我十三年对你的偏爱还要多?文韬武略,绝艳殊胜,你十二岁时说自己喜欢这样的,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最喜欢别人夸我,文韬武略,绝艳殊胜?…贪污受贿,阴狠毒辣,是我,可我们相处这么久,在你眼里我就只有这两个令你厌恶的词可以概括了?焦侃云,如果我不是皇子,你会不会有一点心动?”

无序的问题涌入脑海,使焦侃云怔然,她低头蹙眉思考。无疑,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天家子孙,从一开始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楼庭柘却抚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擡起,轻叹道:“看着我。”他略顿了顿,“就看着这张脸,叫我的名字,不要再叫‘二殿下’。”

焦侃云别了别他的手,看着他,脑中思绪繁杂,她不能立刻想清,只好回道:“我根本没法剥离你的身份,更没法在这种触碰的情形下叫你的名字。你的问题太多,我回去再想。”

“不好。”楼庭柘松开她的下巴,“现在想,我等你。”

焦侃云深凝他,许久,轻声问:“那你先告诉我…这个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呢?”

她的问话,分明是一种委婉的回答,代表了她不打算作假设,没有如果,不会心动。

楼庭柘却告诉她:“我的梦里……全都是和你的如果。”见她被噎住,他淡笑,“我回答了,该你了。”

“你不比虞斯差在哪,可我就是爱他。如今我也算不上对你厌恶。”焦侃云简单地概括,而后细思慢量,“如果你不是皇子……那我应该不会认识你吧?”

“真就这么难以假设吗?”楼庭柘听出她的糊弄,却被她的假设逗笑,两相凝视,他的眼眶泛出艳红,似是酝酿着什么,过了很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却只剩下气音,“绰绰,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唤我什么?”

焦侃云目中生出一丝忧怜,楼庭柘盯着她微微张开的唇,她欲言又止,使他的心潮不由得澎湃起来,忍不住倾身凑近,想要吻上去。

半晌,楼庭柘的目光在她的眉眼和唇角来回流连,幽幽地说:“也许呢?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可以?…也许我也可以让你舒服……就像那夜在私宅,你与他亲热过后,唤他什么?…第一次见面,你唤我什么?”

话落时声色喑哑,他松开她的手,只以双手虚捧着她的侧颊,并未触碰,已令他感受到沁润满身的温度与甜蜜,闭目屏息,他紧张地凑近。

焦侃云擡手隔开,叹息后,只道出两字:

“忘了。”

眼前人停了许久,再睁眼时,悲戚又无奈地看着她。

“大小姐,世上最矜贵、最麻烦的人,就是你了。”

他退开一步,“你走吧,我摊说清楚了,知道你的心意……我不会在父皇面前乱说的。”

焦侃云谢过他,走时踯躅了下,回过身道:“你与我去天水镇挖童趣时说,陈年旧物不可追忆,因为不知是在追忆旧物,还是在追忆陈年,都不过是刻舟求剑。可我却觉得,若不挖出来,藏在太深的地方,一直心心念念,反倒要一直追忆。你在杉树下埋的东西是什么?不如哪天去挖出来吧。”

楼庭柘看了她一会,“我早就挖出来了。”见她微讶,他轻笑道:“但恐怕,还是要心心念念一辈子了。不必管我,我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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