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四：古代神鬼志异（2/2）

鬼差似乎一刹那有点惊讶，喃喃道。

“怎么会是……”

他擡起手，挠了挠一团黑雾的脑袋，而后才自顾自地补上后半句。

“也对，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方才一直站在关阳身边、没有说话的乔自秋，听见这话后微微皱了皱眉。

自己这张脸怎么了？

时间该到了……指的又是什么？

真是奇怪。这鬼差看见自己的态度，就和那日在道观里瞧见老道长一样，神神叨叨的也不知在说什么。

但没等他想太多，鬼差便直起身子，恢复原来严肃正经的模样，长枪往城门入口挥了挥。

“行，进去吧。”

“多谢。”

关阳客气地应了一声，便领着乔自秋进城了。至于吊在最后的杜天涯，见鬼差没说什么，连忙也急匆匆地跟上脚步。

“你……”

乔自秋忍了忍，几经踌躇，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看上去似乎与那位鬼差是老相识。”

“以前曾见过。”

关阳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又补充道。

“……很久很久以前。”

明明是穿越来的扮演者，怎么会很久很久以前见过？

莫非是这个身份的前情提要？

掩盖在袖子下的手，忽然被那人握得紧了紧。

“别想太多。”

关阳转过头，漂亮的眼睛里盛满的唯有小道士的身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终于露出了熟悉的温柔神色。

“马上就会知道答案了。”

.

如关阳所说，冥府果真是个戒律森严的地方。

除去来往的鬼魂，再忽略他们那与阳间的普通人类明显不一致的外表——此处和阳间的繁华城市也没什么不同。

道路干净整洁，两旁还有摊子小贩，穿着裙子的女鬼们三三两两地挤在一块，边窃窃私语边挑选发簪。

时不时有人骑马走过，然而若是看得仔细了，便会发现那马也是游魂，四蹄踏空，到了末端便如烟雾一般消散了。

杜天涯人在城池外头的时候还很紧张，进来一看到处安好，便心中暗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看来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他这一放松，眼睛就没看路，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一只鬼。

杜天涯到底还是有点体育细胞的，只是一个踉跄就站稳了；那鬼却是被他撞出了好几步，脑袋在脖子上转了两圈，差点掉地上。

这小鬼是个精瘦精瘦的男人，一脸恶相。他连忙伸出两只手，好不容易把脑袋稳住后，便凶神恶煞地擡起头。

“——什么玩意，走路不长眼么！”

“呃，不是，那什么……”

杜天涯赶紧鞠躬道歉，又下意识伸手想要和对方握手，折腾一番才想起对方是古代鬼，不吃现代这一套。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没看清路。”

他说完这话便擡起头，生怕对方听得不高兴、一张嘴就把自己吞了。

那小鬼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像是忽然发现什么似的望向杜天涯。

“奇怪，你这身上怎么有种熟悉的味道……”

他一边说，一边伸长脖子，凑到杜天涯身边耸耸鼻子、动作夸张地嗅闻起来。

这这这，什么情况？

杜天涯心里暗自大叫，外表却哪里敢动，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似的站在原地，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另一头，乔自秋也留意到他们这番不大不小的争执，连忙挣开关阳的手，向他们二人走过去：“这位兄台，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位好友行事莽撞，还请多多包涵。”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臂，不动声色地一把扯开杜天涯，而后向前一步挡在青年身前。

此刻，即使是乔自秋也有些紧张。

没有剧本在手，没了最好的依仗，他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他知道的线索只有一条，那就是：杜天涯是主角，绝对不能稀里糊涂地在冥府出事。

“你倒是会说话。”

见有人阻拦，那小鬼直起身子，漫不经心地擡头望向这个不识相的阻拦者。

然而，他刚定睛看清乔自秋的长相，就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结结巴巴道。

“你、你——”

“？”

乔自秋谨慎地抿了抿唇，悄悄退后一步，没有说话。

“你……不对，您！真的是您吗！”

那小鬼话都说不清楚了，两手颤抖，似乎想要上来触碰小道士，又畏惧什么似的。

“当真是您回来了？”

这是……又把自己认成谁了？

乔自秋心下愕然，飞快地扭头看一眼关阳，见对方不言不语，又回头望一眼激动的小鬼，慢慢开口道。

“这位兄台，莫不是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

小鬼喃喃地重复了一句，随后顺着少年道士的目光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狐妖。

一身红衣的绝色男子眯起凤眼，依旧是不发一言，但身后那华丽的九条尾巴赫然彰显身份。

对上视线后，不过一秒，那小鬼就像被烫到似的飞快转过头，大声说道。

“既然如珩大仙也在，那必然是错不了！”

“如珩？他又与我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乔自秋愣愣地说道。

却没想到那小鬼听闻此言，两眼霎时间涌出两条阴森的血泪，嘴里还痛心地大声高喊道。

“您忘了谁都好，怎能忘了您的徒弟啊——”

“国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