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2）

李孟真怎么知道胡菁菁是不是在胡诌，什么落红不落红的，他又未曾娶妻，自然也无从知道，且只是听这两个字就觉得羞臊，恨不能找到地缝钻进去，于是杨家二郎问他话的时候，他只捡着自己知道的回答，“我和隐机兄确实所学颇丰，才子算不上，但已是举人，现下正赶往京城参加今年的秋闱。”

杨家二郎瞬间大睁双眼，“竟真的是举人老爷？！”

他们这个村子较为偏僻，离群索居，去最近的镇子都要走上一天一夜的路程，因此并没有哪家肯花费这个时间送家里的孩子去镇上求学，当然，高昂的束修也是限制村子里的孩子走出去的一大原因，当听说面前站着的竟真的是有大学问的人时，杨家二郎顿觉身上轻快，哪里也不疼了，从地上一跃而起，向着李孟真和张生深深作揖且一揖到底，“草民见过举人老爷，老爷万福，草民有眼不识泰山，适才多有冒犯，实属不该，请您原谅则个。”

李孟真上前一步托起杨家二郎，“不知者不怪。”

看他对待学问人的态度，不该是那等胡搅蛮缠的人，李孟真对他的厌恶因为他的行为有所缓解。

张生则继续不言不语地在一旁站着，面无动容，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因知晓胡菁菁是女子，谢春娘不方便和男子交谈，就将殷切的目光转向胡菁菁，哀哀发问，“你方才所说都是真的？真有那…那同我一般情况的女子？”

胡菁菁把头一昂，“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你可曾见过？”谢春娘又接着追问。

“虽未曾亲见，但在医书上看到过，这既不是病症也不是残缺，十有二三之数呢。”

“十个人里竟然有二三人都是这样？我竟从未听说……”谢春娘喃喃自语道。

她生活的村子虽小，但家家都有女人，或老或少，可大家聚在一起时却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事情，羞于启齿是一个原因，再有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打落牙齿和血吞，谁也不愿意把这种事讲给外人听，平白惹人闲话。

杨二郎都是关起门来打她骂她，成亲五年多，她受打骂的原因也无人知晓，村子里的人都以为杨二郎心性如此呢，因此对谢春娘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且忍忍，待他长大；他虽打你骂你，但对你可没外心，你知足些”。

原来，她不是异类，事实上同她一样的人竟是十有二三呢！

“二郎，你可听见她说的？”谢春娘忽然大声哭着朝杨家二郎喊，越喊越大声，越哭越悲戚，字字含泪，声声泣血，“你冤死我了，你冤死我了啊！”

这情状，胡菁菁也是第一次见，她忍不住跟着心酸，眼看着也要落泪，心想这谢春娘真的好委屈，但同她一样委屈的女子不知道还有多少，她又能帮助其中几个人逃离苦海呢？

杨家二郎本和张生、李孟真说着话，半道里听见谢春娘的哭喊声，先是惊地浑身一哆嗦，接着就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于是立即眼中蓄泪地跑回谢春娘身边，握着她的双手说，“娘子，是我错怪你了，这些年苦了你，我以后会加倍待你好，你且信我。”

谁知谢春娘竟然一改先前唯唯诺诺的姿态，擡手就给了杨家二郎一巴掌，并朝他吐了一口痰，咬着牙说，“呸，下作无耻之徒，谁稀罕你的好，你现在就去写休书，我拿了休书即刻就走，今后与你黄泉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