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1/2)
第35章
接下来的几天,安霜凡虽然一直都呆在这里,但的确如时微悦所料那样老老实实的,没再招惹出什么事来。
日子就这样无波无澜地过了两天,第三天临走时微悦还是挺兴奋的。度假区的这两天她玩的挺开心,后来俞总提前走了,她还和温如星一起把人送到车上。
那位年过半百却保养得宜的女士给她们都发了红包,说是意思意思图个好彩头,但看着温如星的眼神,时微悦总觉得她俩已经商谈好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每当她想要探寻这个秘密,大反派就对她回以一笑,并不打算把这事告诉她。时微悦于是天天监视着她的行动,生怕这女人一言不合就黑化。
好在她现在好像跟男女主那边也没什么交集。
年初三把行李收拾好,给两位老人送到家里休息了一会,时微悦就开车带她们去湖滨公园兜风散心。烟花礼是在晚上,她和温如星不着急,因为是陪着自己的奶奶,温如星当然没有不耐烦,路上也没像往常一样处理工作,而是和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初三的公园人流量不小,时微悦去停车,温如星就把两个老人先带去找个地方透透气。等时微悦把车停好的时候,仰起头来看见水边的那座摩天轮,在估摸温如星会不会同意跟她上去。
她小时候就想坐摩天轮,只是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机会。
时微悦又掏出手机来看了眼,才发现时襄灵给她打了十几个未接电话。她开车的时候习惯会把手机调成免打扰模式,等结束了才会调回来。
而她姐一直都是比较稳重的性格,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应该不会急躁的打那么多电话过来的。时微悦想到这里,连忙拨通回去,那边很快有人接了。
时襄灵的声音是不同以往的沙哑,似乎被悲伤浸透,可却又竭力保持着情绪的稳定。
她说:
“悦悦,爸爸他出事了。”
时域?不等时微悦开口去问他出的什么事,时襄灵那边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
“爸爸是出了车祸……”
时域今天大晚上的开车出去有点事,结果路上起了雾,开车的时候他接到电话,一个不小心就跟另外一个大货车撞到了一起。
那辆货车的司机是喝了酒,一辆大货车的冲击力自然是要远远超过寻常小轿车的,等时襄灵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时域进了医院,肇事的车辆则是已经携罪潜逃,现在警方正在逮捕中。
时襄灵说这话的时候满是愧疚,一向在她面前都沉稳平静的女人此时声音却有些颤抖,听得时微悦心里也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时襄灵一向都对情绪的把控很到位,这时把持不住,可见已经隐隐处于崩溃的边缘,事态应该发展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可时微悦心里第一反应闪过的并不是对重伤在ICU父亲的担忧,而是更忧心她姐一点。
实际上她虽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算短了,对以前的世界也并没有那么怀念,可时微悦并没有真正把那个男人当成自己的父亲过。无论从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对原主的放纵看来,时域都不配称为一个好父亲。
有那么一瞬间,时微悦其实觉得自己是挺冷血的。但她来不及去思考,又想到了一件事。
“爸他现在不在V城吗?”
同样的一座城市,天气差异不可能有那么大,而且如果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昨天夜里她就应该知道了才对。
在她提出这个疑惑时,对面有些尴尬地顿了下,这才告诉她:
“你之前不是不想跟爸一起过年吗?爸大年三十跟家里人一起过,初一就买票来我这边了。”
时微悦“哦”了一声,不过现在也不是注重这些细节的时候,时域出了事她这边就很麻烦。虽然从情感上来说自己并不想管这个男人,可毕竟他从名义上还是原主的爸爸,这个时候她要是表现的太过漠然,总是说不过去的。
“对了,爸现在伤势怎么样?”
时微悦抓住重点问。
飞鸟sk
时襄灵沉默一小会,深吸一口气,才下定决心般告诉她:
“情况不算很好,但也没那么坏。”时襄灵喊了她的小名,“悦悦,你签证应该到期了吧,没必要再办签证特地过来一趟。明天爸就会转移到国内,V城的医疗手段还是不错的,这边有我,别怕,我就是跟你说一声的。”
被她这么一说,时微悦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该说的话、该做的事都被她姐给包揽,时襄灵打这个电话似乎就真的只是给她通知一声,反正她爸明天就要转移回来了,到时候时微悦于情于理肯定得去看看。可除此之外,她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别的事。
如果是换做一个亲近的人,怕是她此时心里会涌出无尽的愧疚和无力感。
但关键就是她跟时域一点也不亲近,就算这个男人从名义上来说是她爸爸,可实际上跟她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也不像是外婆那样对她很好很关心,才会生出本能的牵挂。
直到现在,情绪更多的好像是尴尬和一点不知所措,听到她这么说了,时微悦估计也不是太大的事,不然时襄灵不可能现在才告诉自己。
沉默须臾,时微悦才回:
“我知道了,明天几点的飞机落地,几点能到哪个医院?你到时候让助理发给我吧。”
“好。”
时襄灵这次没再夸奖她长大了,有的只是疲惫和倦怠。那边传来脚步声,似乎是有人焦躁不安地在走来走去,过了一会,时襄灵才惆怅地叹息一声。
“别怕,悦悦,这没你的事。国内还是白天,你好好玩吧,明天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就算是原主,也不至于没心没肺到知道亲爸爸住院了还能开心去玩的程度。时微悦没太大所谓,但起码不能表现出来,于是跟江奶奶也说了,想了想,还是没第一时间打电话报备她的外婆,打算等到时候有具体消息了再说。
**
大洋彼岸的某座城市医院内,ICU灯光闪烁,医院里充斥着浓郁的消毒水味,却令人心安。深夜凌晨,只穿着一身驼色大衣的年轻女人坐在走廊长椅上,修长手指交叠,面容平静,在挂断电话后,焦急的情绪仿佛就从中剥离了出去。
又仿佛在ICU里抢救的不是与她同姓氏的爸爸,而是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见她面前另一位女人正在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时襄灵总算是擡起头来,略微无奈地问:
“你在急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也不是个事?”
女人回过头来与她对视,两人的眉眼竟是有几分相似。而正在走来走去的女人,从年龄上看要比时襄灵大了不少,即使保养很好,却也能看得出最起码年近四十。
“进去了以后就是生死由命,到时候要是他没——”
“嘘。”
女人的话音被突兀截断,坐在医院长椅上的时襄灵缓缓站了起来,那双清秀的眼里却盛满危险。Alpha的气场不经意流露出来,即使没有释放信息素威慑,女人却也在她面前憋不出话来。
须臾后,女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是Oga,时襄灵比她高,还穿着厚底鞋,女人就得擡起头来看她。这样的身高差距不知已经有多少年前就是这样,她已经习惯了对这个优秀的小姑娘仰视,甚至偶尔还会生出名为忌惮的情绪。
“我算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我早跟你说过的,有话不要在外面随便说。”
时襄灵只是冷淡地看她一眼,女人就噤了声。但没多久,ICU的灯光熄灭,里面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边摘口罩边走出来,用外语讲了一串话,有不少专业名词,所以女人听的云里雾里。
时襄灵用流利的外语回复了他。
女人刚刚被她堵了那一句,不太想讲话,可看着两人交流那神神秘秘的模样又被勾起了好奇心,等到医生收拾走了才忍不住问时襄灵:
“他说什么?”
“患者心肺功能受损、胸部以下部位失去知觉、神经麻痹,大概率会高位截瘫,要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时襄灵用国语,声音不大地翻译给她听,听得女人脸色变了又变。而翻译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并没有多诧异,反倒是在看到她的表情时露出耐人寻味的神色。
“接下来是需要家属签字的时间了,你稍微让一下,毕竟现在能签字的也只有我。”
她先前说的那些话只是让女人不太痛快,而这一句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入,让女人成功地变了脸色。她似乎在忍着巨大怒意,捏紧了拳头,还喊了时襄灵的大名。
时襄灵却笑着在她肩膀上捏了捏,有安抚的意味:
“要不你先回去吧,这里好像暂时已经没什么事情,明天或者后天我就会把爸给转移过去,毕竟他的另一个女儿还在那里,不然你也想跟着去看看她吗?”
女人就不讲话了。
有那么一瞬,时襄灵好像在她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淡淡恨意,但那只是一瞬。
而且她不在意。
**
时襄灵给她们两个人订的烟花礼到底还是没能看上,当天晚上,接到了助理通告的时微悦匆匆赶去V城的某座医院,在一座病房里看见了时域。
她只见过时域一面,可那一面男人的形象与现在截然不同。
曾经的时域意气风发,如今躺在病床上,那张温润儒雅的脸也失去了风度的修饰,从而显出了超越年龄的老迈。伤痛让皱纹爬上他的脸,如果说之前的时域还算是俊朗的成熟美男子,现在的形象就已经彻底毁损,就连平日高大的身躯,在视觉上看来都缩水了几分。
他回国是为了做手术,时域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为了保住性命,时襄灵先行为他做下决定,已经签了字。一个高大俊朗的Alpha一夕之间变成了高位截瘫的废人,怕是谁都想不到的。
时域自己也没想到。
早年丧妻,将妻子留下来的两位女儿抚养到大,在妻子灵前当着双方家属的面发誓终身不再娶,得到了丈母娘的小部分家产和人脉支持。大女儿学识渊博履历优秀,随他早就打出了响当当的名声,等到丈母娘去世,家产到了小辈手上,他也能一跃成为V城顶头商圈呼风唤雨的行列。
明明大多数都是顺风顺水,可只是去找大女儿一起过了个年,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的下场呢?
等他醒来,面对自己要成了半个废人的事实,也不知道向来心高气傲的时域会是什么想法。
时微悦伫立在无菌病房的门外静悄悄看了他一会。
病房不给人进门,她只能站在门外,顶着家属的名义,以陌生人的身份,心中生出几分寡淡的悲哀。
在门口伫立一会,时微悦听见有脚步声朝着里传来,回过身,就看见了时襄灵。
时襄灵难得随意披散着头发,没仔细化妆,只用口红和素颜霜打了底,来遮掩近日以来连轴转的疲惫气色。看见时微悦,时襄灵边给自己捏着肩,边冲她苦笑了下:
“先回去吧。”
人已经成了这样子,在这里一直待着也没用。到时候有什么事情肯定会来喊她们的,也有一些子侄亲人要来看望时域,都被时襄灵用一句“不能打扰”给堵了回去。
人情往来多少真情多少假意不清楚,一番应付下来反正也累得不行,时微悦跟温如星打了声招呼,就把时襄灵带到自己家里去睡。一来是她家离医院近一点,二来是怕时襄灵独自住在时家的那座大别墅里,想起重伤的父亲会觉得伤心。
两人一路上都是一言不发,直到车辆驶入黑暗的地下室,时襄灵捏紧安全带,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等车停稳以后才说了句:
飞鸟sk
“悦悦,你别怕,不论事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姐姐都会保护你的。”
时微悦却问:
“那姐姐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她这么说是因为如果时域真的死了,或是发生了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到时候她们可能要面临家产的问题。
时域要把属于他自己的可分配遗产留给时襄灵是铁板钉钉的事,时微悦一个外人也没有去借着原主的名头抢夺的想法。只是时襄灵一直都被时域宠爱着长大,对他的感情肯定比自己对这个所谓父亲的感情深得多。
甚至在听说时域出事的时候,她几乎就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时微悦不能想象从小被照看着长大的时襄灵是什么心情。
话音一出,时襄灵沉默了很久。车辆熄火了,两人却都坐在上面没有下来,从始至终,时襄灵都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话题给岔开了:
“我累了,有面条或者其他的什么吗?我想休息一会吃点东西。”
这样就是显然避开她刚才的问题不答了,时襄灵一直有什么都喜欢藏在心里,不给她带来压力。这并不是她想要的交流方式,但面对已经疲惫到极致的时襄灵,她却又说不出重话来,只能点点头,上楼以后亲自去给她下碗面条吃。
时襄灵风尘仆仆的赶回来,除了要看顾时域的事以外,又应付了那么多人。她们的母亲早就去世,时域没有爱人在世,父母也早就与世长辞,最亲近的不过是两位女儿了。
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吃什么大餐,时微悦估计对方也没什么心情,就让简单地下点面条打个鸡蛋,做个青菜鸡蛋面给时襄灵先垫垫肚子,免得把胃给饿坏了。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钟,两位老人家没睡,听到有人回来的动静,出于礼貌都出来和时襄灵聊了两句,安慰了下。温如星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没出来,时襄灵早就知道她的脾气,当然也不介意这种虚礼。
面条下锅,热气腾腾的一碗很快就端了上来。时微悦去厨房拿了筷子递给时襄灵,陪着她一起等滚烫的面条稍凉到可以入口,顿了很久以后才对她说:
“姐,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跟我商量一下的。”
她说这话并不是想责怪时襄灵擅作主张,只是觉得她这样实在是太累了,有什么事全都自己一个人扛,可她的妹妹也并非是完全没有思考能力的人。
时襄灵这样让她觉得有点累,有种被莫名的爱意包裹、却又不知如何理解,从何享受的累。她有时候试着站在原主的角度思考,恐怕世界上的任何一位成年人都不希望自己像小孩子一样被无知无觉的保护着,禁锢在一个人为铸就的信息茧房里。
说到底,她也只比时襄灵小了三岁而已。
三岁的差距不大,不至于让一个人费尽辛苦为另一个已经成年的人撑起风雨,也不会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时襄灵咀嚼的动作变慢,良久才擡起头来,对她说了声:
“好。”
……
回到房间的时候,温如星正坐在书桌前,十指在键盘上敲打速度如飞。时微悦进了门她也恍若不觉,正一心一意地处理着什么文件。
时微悦也没有窥探她隐私的意思,就进去洗了个澡,洗完出来看见温如星已经把文件正在抄送邮箱,随口问了句:
“事情办完了?”
“嗯。”
温如星的回答向来都是言简意赅的,她不喜欢讲废话,于是看见时微悦睡衣已经换好,也就开门见山地问:
“今晚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去跟你姐姐睡?”
啥?她和时襄灵一起睡?
时微悦脑子都第一时间没能转得过来。
虽然亲姐妹之间一起睡觉不算稀奇事,但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原主,实际上与时襄灵非亲非故的,去和她一起总归是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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