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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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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三日之后,景元满血复活,天还没亮就来云骑报到,大家正准备晨练,看到救苦救难清汤大老爷景元回来了,顿时蜂拥而至,起哄把他举了起来。

场外热热闹闹的,镜流一进来便瞬间化成死寂,大家放下景元,讪讪地回到各自的位置,景元摸摸脸颊,轻声道:“师父。”

镜流淡然“嗯”了声,将手中长刀随手一抛,景元接住,刀光微寒,分量十足,于他而言却是一柄趁手的武器,镜流侧身,平淡道:“自朱明仙舟取得。”

是送给他的新武器?

景元欢喜地说着“多谢师父”,奈何镜流还是冷着一张脸,抱臂在旁,他穿着云骑校服,单手持刀,当即便实验了一下自己的新武备,不过他还记得幼清的告诫,左手没有吃力,被他保护得好好的。

等到了临近中午,白珩睡醒一觉,夹着宿醉的幼清飞过来看镜流,一瞧见景元也在,幼清迅速挺直身体,和镜流一起站在树荫下看他习武,白珩问:“还没结束?不是说要给景元接风洗尘,下午还练么?”

镜流睨了她一眼,白珩摸着狐貍耳朵说:“干嘛这样瞧着我?昨晚是喝了两杯,这不是趁着高兴嘛?今天继续喝也不碍事,今朝有酒今朝醉!”

幼清昨晚也跟着喝了几杯,仙舟的酒果真不是盖的,两杯下肚,她的脑袋磕在桌子上,也不知是昏了过去还是醉得睡着了,宴席之上,她趴在这里呼呼大睡,还是等着散场,白珩才发现她不胜酒力,大发慈悲地将她扛回去,两个人在丹鼎司睡到日上三竿,白珩被饿醒了,又将她扛在肩上,过来找镜流吃饭。

看着云骑新人们正在射箭,白珩一时手痒,掏出弓箭道:“我来几发,腾骁不会介意吧?”

镜流淡淡道:“看你有没有准头了。”

“我的箭百步穿杨,再加上我这张曲弓,可是怀明亲传弟子送给我的,必定让你大开眼界。”

镜流让她随意发挥,正逢景元弯弓,三人一起向前,被她们仨注视着,景元都有些紧张,他左手握住木弓,右手拉弦,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他目光凝聚,半眯眼眸,幼清都不禁屏住呼吸,铮得一声,箭矢势如破竹,正中红心,周遭响起叫喊声,景元也松了口气,放下弓失,白珩两步迈上台去,一旁的云骑想要将景元的箭摘下来,看白珩已经挽弓,大家纷纷退让,只听不间断的三声,白珩的动作奇快,三根箭矢不仅射裂了景元的箭,还把红心直接从靶子上带了下来。

掌声雷动,景元一手撑着腰,笑叹:“白珩姐,完全不给我留面子啊。”

白珩拍拍他的肩膀,用下巴指了指镜流,“抱歉啦,是我想让你师父看看我这把弓的本事,就先拿你当靶子喽。”

景元道:“确实未曾见过这样的好弓,也是从朱明仙舟拿的?”

“我和怀炎确实有一点交情。”

她和谁没交情?

景元抱着胳膊道:“所以这是怀炎将军的手笔?”

“非也非也…”

幼清在一旁睁着大眼睛看他们聊天,听得云里雾里,景元笑道:“还是先给幼清讲解讲解罢,方才我们说的是朱明仙舟,那里能工巧匠甚多,打造了不少传世神器,其中朱明将军怀炎便是那些工匠之最,要是能得到他亲手打下的兵器,便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不错。”白珩叉腰擡头,笑呵呵地说着,“但是我不过无名小卒,怀炎他老人家怎么可能给我铸弓?这个是他的弟子送给我的。”

景元抱着她的弓摩挲,“得怀炎亲传,功力不浅。”

“不错,现在算算,他可能也就比你大上几岁…”白珩捏着下巴道,“人活得久了,对时间也没什么概念了。说起来,镜流也见过t吧,就是那个叫应星的孩子。”

镜流了然,她点点头,“原来是他。”

景元都有些惊讶,毕竟他既没见过怀炎,也没见过他的什么亲传弟子,几个人热烈地讨论着武器与工造之事,幼清趁机钻了进去,低头查看这把弓箭,她眉头紧锁,白珩问:“怎么?你看出什么了?我是个门外汉,只觉得用得特别顺手…”

“实乃天才呀。”幼清说,“能将这样软的材质制成弓就足见手艺了…”

“确实,我当时见他,还没有现在的景元大呢,就已经是代表使团的‘领导’了。”白珩看向镜流,问,“还记得吗?就是几年前,曜青仙舟的云骑军被困,差我去朱明仙舟求援一事?那小子虽是个工匠,上阵杀敌也不在话下,很有血性呢。”

镜流看看景元,侧过身道:“各有所长。”

这是让白珩不要在她面前夸别人的弟子,白珩用胳膊怼怼她,“哎呀,生气了?我可没说那小子比我们的景元要好。”

什么叫我们的景元?镜流瞥了她一眼,白珩搂着景元和幼清的肩膀,笑着摇晃,“剑首大人又拿她的红眼珠瞪人了,好怕怕!我们快去找丹枫降降温…”

说着就要把他俩拐走,镜流伸出手,没能抓住,她叹一声,看着景元弓着腰,配合着白珩的身高往前挪,笑得高兴,镜流放下手臂,就这么随他们去了。

*

抵达鳞渊境时,丹枫已经备好酒席,白珩按景元落座,嘴里叫着他“小英雄”,说着什么“辛苦了”,把孩子捧得高高的,一会儿镜流也来了,提着两瓶酒撂在桌上,大家席地而坐,白珩绘声绘色地和丹枫讲起那场战斗,而故事的主角景元却十分低调地在一旁酌酒,至于幼清…桌上的鱼是她烹的,一条半米长的大鱼,愣是让她炸得鱼皮酥脆,然后摆在烤盘里,鱼腹那里夹了一大块白肉,将刺挑出后,他偷偷放在她的盘子里,低声道:“不必忙了,够吃的。”

幼清说:“你先尝尝,味道如何?”

“好吃。”景元端着碗,一口一口吃着鱼肉,见镜流要斟酒,他拿过酒瓶,给他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丹枫在主位上对着鱼头,他似乎对鱼不太感冒,只吃了一点,白珩吃了一口鱼肉,连连称赞幼清的手艺,夸都来不及,赶紧埋头苦吃起来,这边则坐着她和景元。幼清贴着他的左手,听他们相谈甚欢,她也附在他耳边说:“我也给你预备了礼物。”

说着,她向他掌心塞了一条发带,玄布银丝,绣着祥云纹理,景元笑道:“好看,帮我带上?”

幼清没由来得害羞,躲闪道:“等一会儿吃完。”

景元收拢手掌,幼清的手指还在他的掌下,她抽回指尖,伸手去拿筷子,将碗里他挑的鱼肉塞进嘴里,他把发带收入衣襟,低头吃着,另外三人聊到怀炎,不知怎么就拐到比武上来,镜流起身抽剑,白珩弹起来要做裁判,景元则端着桌子一路向后,远离神仙打架。

幼清也跟着他和鱼远离了战场。

“他们俩经常这样?”

景元含着鱼肉问:“怎样?”

“打架。”

景元擡头,眼前一片雪飘,古海呼啸,剑首和龙尊的比试震天动地,纠缠不明,难分胜负,唯一不太庄重的画面便是坐在龙尊雕像上为他俩喝彩的白珩了。

“这叫比武,不是打架。”景元端着碗,将炸的酥脆入味儿的地瓜拌在米饭里,往口中扒着,幼清已经吃饱了,看他吃得这样香,就托腮瞧着,调侃,“家里没给饭吃?”

“我家那两位比我还要听大夫的话,这不是说了不沾荤腥,每日都吃粥,吃药膳,填不饱肚子…”

“小可怜。”幼清浑然不管下医嘱的就是她,还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以示抚慰。

景元吃饭的间隙也不忘和她对饮,幼清喝了一口就不行了,连连摇头,把酒杯放在一边,“昨天和白珩也喝了不少,现在喝不下了。”

他笑了一声,随手将她的酒倒进自己杯中,幼清轻咳着,看他摞起碗碟,问:“吃饱了?”

“嗯,多谢款待。”

景元擦擦双手,靠在后面的石阶上,幼清见状,自然地翻身坐过去,双手梳着他的发说:“现在帮你绑?”

景元点头,他举起发带,幼清伸手去拿,他往旁边躲了一下,幼清没办法,往前去抓,这次她抓住了,人也向他贴了几寸,逗弄成功,他抱着胳膊,装作很得意的样子,她抿唇一笑,并没怪他,就这么挨着他坐好,她晃晃双腿,低头去解他的发,景元则将一只手臂搭在石阶上,懒懒饮酒,幼清按着他的肩,说他:“你倒是悠闲,吃完肉就喝酒,还有人给你绑头发。”

景元仰着脑袋瞧她,幼清按下他的脑袋,用十指为他梳发,“算了算了,不要乱动,要是梳歪了,我可不管你。”

他在笑,幼清拢起他的发丝,其实松散开来,也不过到肩膀,不怎么碍事,就是头发太多,不绑起来会挡着眼,幼清的小指划过他的耳根,勾起一片酥麻颤栗,他坐直身子,往后靠了靠,他浑身都是暖洋洋的,味道也像刚刚沐浴完正在晒太阳的小猫,幼清低头抚摸他的发,眼睛没法从他的耳朵上挪动丝毫,头发绑了老半天才绑上,景元却没有离开,就松散地靠在她身边,幼清则是收起腿,让他靠在她的腰侧,她则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手指抿着他的发尾。

这边岁月静好,那边打得不可开交,乒乒乓乓,几乎是要把鳞渊境炸了的气势,白珩大抵是看腻了,她从雕像上跳下来,眼看她过来了,他俩同时往旁边挪了挪,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白珩丝毫不察,她甩动桌子上的酒瓶,问:“镜流带的好酒还有没有?”

景元摇头,白珩用两个拳头钻他毛茸茸的脑袋,“好啊,你小子,趁着神仙打架,把酒和鱼都私吞了!”

景元连连喊冤,“分明是你要去凑热闹…”

白珩可没给他“狡辩”的时间,眼看没有酒也没有鱼了,她一气之下举起幼清,幼清“哎”了声,被白珩驮了老远,白珩有言:“我把厨师偷了,岂不是有吃不完的烤鱼?”

白珩,你可真是个天才啊…

*

一个持明龙尊,一个曜青飞行士,一个罗浮剑首,还有一位剑首爱徒,硬生生被她处成了酒肉朋友,自从得知幼清厨艺了得,白珩三天两头就要过来蹭饭,幼清不好把住址透露,就把丹鼎司和鳞渊境当成据点,白珩搜罗来不少食材,她的小医馆每天香气飘飘,慕名来免费看病的都开始打听:“小鱼医士,你还兼职厨师啊。”

小鱼医士望着摆放碗筷的四位仙舟大人物,有苦难言,诊着脉说:“朋友来吃饭,哪里有不招待的道理?”

说起幼清的烹饪技术,完全是在外游历历练出来的,飞船上藏着她用来烹饪的酱油、陈醋、油泼辣子和香料若干,甭管什么生物,只要能吃,幼清煎炒烹炸一阵操作,做得色香味俱全,她甚至炒过螺丝!当然,有烹调的条件都算不错了,独行宇宙,哪里能天天碰上富裕的星球,能碰到人吃的东西呢?

神仙辟谷是真的有用,一年不吃饭也不至于饿,这些年,仙法剑术没有精进,厨艺倒是大有长进了…

她听完脉,给病患写了药单,便收起门口挂铃铛的小旗子,这是她某次下凡渡劫学到的本领,走到哪里医到哪里,还能混口饭吃,称得上体面,学医,就比要饭强一点吧!

她刚收起旗子,白珩便走出来,搂着她的肩膀说:“时辰到了,是不是可以揭锅了,小鱼医士?”

“可以可以…”幼清走到灶台前,一掀开锅盖,十里八乡都闻到了炖肉的香气,他们四个举着碗在这排队,幼清先用仙法把蒸的糙米饭端上来,给他们挨个盛上,又拿了两个大碗,满满装上炖得软烂的五花肉,里面还有不少配菜,白珩眼睛亮亮地向她讨要一勺肉汤,淋在米饭上,那味道…劲啊!

桌上除了这道硬菜,还有他们拿来的小菜、甜品若干,这里只有一张破烂长桌,五个人挤在一起,反而有种朴素的热闹,因为景元和镜流还有t军中要务,桌上没有酒水,只有白珩从外地卷来的清茶,白珩说着感谢小鱼医士的馈赠,而其余三人都静静吃饭,显然都没有说话的嘴了。

幼清话也不多,他们要是说什么,她都是安静听着,好奇就问,跟她无关就乖乖吃饭,景元坐在她旁边,将武场的校衣一解,一手擡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吃得又快又文雅,幼清时不时瞟向他,他像是得了什么信号,用桌上的公筷给她夹菜,白珩见状,也夹了好几块肉塞进她的碗里,“我们的神医兼神厨的小鱼姑娘可要吃饱饱啊。”

景元道:“是为了你下次能再来蹭饭吧?”

“哎,景元,你碗里吃的是谁的饭?你没蹭?”

景元笑着扒饭,还被镜流拍了一下,意思是“食不言寝不语”,景元没敢再说,乖乖吃了两大碗米饭,放下筷子后还想给大家洗碗,幼清摆手,“仙术比水洗快多了,都放着吧。”

即便如此,景元还是给她擦拭了灶台,将锅里的肉盛出来,吃不完的菜,幼清也不会存着,外面有人馋,就给邻居送了,丹枫最先离席,因为锅里的肉是他弄来的,所以他没拿别的,就这样别过了。

然后便是白珩,她抱着幼清搓憋揉圆,热络地叫她“神厨小鱼”,幼清都被她说得脸红了,小声道:“哪有…”

“要是离开你,我可怎么活?”白珩对她爱不释手,搂着抱着舍不得松开,景元道,“应是离不开幼清的饭吧?”

“那你是离不开幼清的人还是饭?”白珩眯着眼睛说,“莫非你想说,你没有离不开我们亲亲小鱼神医?”

景元摸摸头发,不自然地躲开白珩的追问,转头去收拾碗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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