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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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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淮烟眼前摆着一个好消息:活着,抱上了大腿。

也有一个坏消息:可能要在宇宙中航行几年才能回家。

谁能想到稀松平常的工作日还能经历这些?

不过比起淮烟…幼清明显更盼望着回罗浮,几乎是归心似箭了。

如今公司版图遍布寰宇,只要是有文明的地方都很难与宇宙失联,幼清与仙舟也不例外,根据淮烟统计,幼清基本每天都要和景元将军通话,不过两个人的时间并不对等,对面经常联络不上,一旦失联太久,幼清就会在飞船上来回踱步。

很难想象她是怎么一个人航行八百年的。船上连个宠物都没养,公司的信号不是全覆盖不间断的,玉兆能捕捉到的讯息也有最大距离,可以说,幼清没有原地疯掉已经是非常强大的表现了。

看出她的轻微焦虑,淮烟擡起两只手,对着她摆动道:“好啦好啦,幼清小姐,景元将军不会有事的,他虽被封为神策将军,但我们民间也会称他为‘闭目将军’,他老人家可懂得养生了,你就放心吧。”

“唉…”幼清连连叹气,“唉。”

淮烟道:“您上次和将军见面,不会真是在八百年前吧?”

两人看着像是情深意笃的恋人,仙舟人是长生不错,可异地恋不分种族,要是和情人一年不见就有够难受的,更何况是八百年呢?

幼清像是不大适应有人在旁边,她坐在驾驶位上,托着腮喃喃道:“几百年前,元帅派他出征,正好路过我的航线,我们见了一面。”

那时军队即将撤离,景元对着远空长眺,手里不断翻看玉兆的讯息,待部队均已整备结束,就差他一人便可启航,他倍感失落,收起玉兆,缓缓转身,就听到了熟悉的雨声。

景元回首,立即张开手臂,幼清扑入他的怀抱,与他紧紧相拥。

体温、味道、声音。属于她的一切将他笼罩,他埋在她的发中,手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几乎将她融于骨血。

可惜相见的时间太短,拥抱过后,他们过问彼此的情况,景元便要离开了。

侍卫欲言又止,不敢打扰,但飞船已经整顿完毕,只需景元一声令下就能出发。

他不能因为个人私事耽搁启航。

这一次,将军的职责再次凌驾于他的情感,凌驾于他的伴侣之上,景元握着她的手,后退两步,幼清忙抓住他的指尖,追上他。

他与她道别,垂着眼眸,忍痛松了手。

幼清始终跟着他。

有那一瞬,她想过放弃,苦旅迢迢,她无法放松享受旅程,也没有一个具体的目的地,这让她陷入孤独与苦闷。

就这样和景元回家好了,家里有他,有花草树木,鸟雀虫鱼,有丹枫,有白珩,有应星和镜流,那里有她想要的一切。

幼清一直跟他到了军舰前。

她明白,景元同样有了动摇。

他再次回首,紧握拳头,似乎在忍耐着不要对她伸手。

幼清与他隔着一层阶梯,只要她迈上来,他就会拉住她,把她带回罗浮。

但幼清没有。

终究,两个人的理智都盖过情感,成熟地与自己的心爱之人告别了。

幼清握着他给予的发带,眼看数十架军舰腾空而起,狂风吹来,幼清衣袂翩飞、黑发缭乱,他隔着舷窗望着她猩红的泪眼,一时眉心微蹙,露出极为不忍的神色。

那是他们最近一次见面,午夜梦回,幼清还是会怀念他的温度。

想到这,幼清鼻子发酸,淮烟却听得涕泗横流,反而把幼清逗笑了,她擦擦淮烟的眼泪,淮烟被她的母性光辉感染,一下扑到幼清的腿上,呜呜哭了起来。

像是一种宣泄,哭过之后,淮烟压在心里的石头消失不见,整个人都充满了动力。

“幼清小姐,我们全速前进,肯定能在五年内抵达罗浮的!”

淮烟已经学会怎么驾驶飞船了,幼清也很心大地把驾驶室交给她负责。淮烟在玉阙主要是做资源勘探方面的,算是工造司和太卜司的复合型人才,对于飞船也有些研究,幼清去的时候绕了不少弯路,所以回航的路线既不会踩坑,也不会绕远,但幼清太久没回来,还不清楚最近发生的一件大事。

“开拓星神阿基维利驾驶的「星穹列车」重新启航,很多轨道均已修复开放,我们还可以走近路。”

这样航线又缩短了很多,而且更安全。

有了朋友陪伴,幼清的心绪也逐渐好转,果不其然,依照淮烟重新规划的线路,他们在十月后成功进入罗浮仙舟航线附近,再行驶两天就能到家了!

幼清和淮烟抱在一起欢呼鼓舞,幼清想起什么,赶忙拿出玉兆告知景元这个好消息,听闻她不久便要抵达罗浮,景元还有几分不真切的感觉。

而且很不凑巧,他在联盟开会,得过几日才能回家。

不过…她能平安回来便好,已经等了这么久,再多等几日又何妨?

听说他没法亲自迎接,幼清确实有几分失落,她没再通知丹枫,想落地后亲自去拜访他,给他一个惊喜,眼看罗浮越发靠近,幼清心跳加速,淮烟兴奋地满船乱跑,趴在舷窗上拜谢帝弓保佑,又夸张地抱起幼清,几乎要把她抛起来。

要进入天门了。

幼清设置好降落程序,刚想解除舱门的锁定,就听淮烟高声道:“幼清,你瞧,那可是星槎?”

她向前看去,只见数千艘…不,可能有上万艘星槎组成队列,声势浩大,极为壮观。

它们列成拱门,组成道路,只见一列星槎并排飞过,紫藤花瓣如雨坠落,绚烂无比,美不胜收。

幼清在飞舞的花瓣中缓缓驶入港口,前来迎接的是一位神情严肃的狐人小姐,幼清有几分恍惚,她站在舱门前,淮烟帮她拉开舱门,只见几位飞行士列在狐人身侧,幼清迈下台阶,罗浮的地面仿佛棉花,一脚下去还有些不稳,她顿了顿,试探地迈出两步。

紫藤萝的拱门下,那位狐人似已恭候多时,幼清抚着花丛,缓缓靠近,淮烟在她身后“哇塞”了好几声。

这一看就是为迎接大人物而准备的。

狐人向前迎了两步,与她道:“您好,幼清小姐,我是天舶司司舵驭空。”

幼清抿抿唇,露出笑容:“你好。”

“将军吩咐我等在此迎接远客,他仍在与会,您久别归来,若有吩咐,与我说便好。”

幼清叹道:“我没什么吩咐。”

她望着紫藤花,露出怀念的神色,驭空见状,便给下属使了个眼色,很快,一件包装严密的文件递了过来,驭空打开封条,从里面小心地取出一封信。

历经多年,信纸泛黄,纸张脆弱,驭空谨慎地放在手心,不敢用力,向她递去。

“这是多年前,白珩大人留下的信件。这些也是我等后人为兑现当年白珩司舵的许约而做的。”

比起其余各司流传的传家宝、信物之类的东西,罗浮天舶司的传承居然是一个承诺。

那是来自云上五骁之一,罗浮司舵白珩的许约。

她与一天外之人约定,待那人回来,必定会出动万艘星槎,列队迎接,以漫天的紫藤引她靠岸。

这人于仙舟有恩,但狐人寿命短暂,后代司舵不曾见过这位神秘的传奇人物,可身在罗浮,绝不背信誓言,是以一直流传,直到驭空接手天舶司。

起初,驭空还以为这与云上五骁的故事一样,带了一点神话的色彩,或许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而是这个故事寄托了某种情感,才流传至今的。

可两天前景元告知她,那个人回来了,劳烦她代为迎接。天舶司同样截获一艘陌生飞船的信号,在飞入罗浮检测范围时,对方就发射了核实身份的信波。

上面写着「巡海游侠幼清、暂任潜渊阁长老一职,请求登陆」。

潜渊阁长老,不就是持明么?

驭空有意观察过幼清的长相,与持明并不相同。

官方记载,联盟之中t确实有这样一号人物,居然是元帅亲手审批的职位,直到那时,驭空才相信,原来天舶司世代流传的“故事”并不是假的。

此时,那封信远跨数百年,终于落在她的手中。

泛黄的信纸接触到幼清的指尖,顿时枝叶蔓生,恢复如初,驭空一阵讶然。

只见幼清从容打开信纸,里面字迹熟悉,正是白珩之手笔。

「小鱼,这是景元给我的紫藤花,我已经养成一片,就种在天舶司脚下,你瞧见了吗?

我准备离开罗浮,去外面转转,再回曜青老家看看朋友…司舵做了几十年才退下来,景元那小子可把我坑惨啦!

唉…久不见你,愿你安好。你辛苦了。

罢了……纸短情长,见字如晤,希望你喜欢我送你的花,欢迎回家!」

幼清,欢迎回家。

信中夹着一束紫藤花,幼清以手拂过,花枝复生,她手持花枝,静静摩挲信纸,透过这薄薄纸张,依稀可见同伴的音容笑貌。

她有几分苦涩,眼眶湿润,但也有释然。

幼清擡起花枝,花瓣四散,随风远走,她目光追随,回答般呓语:“谢谢,白珩,我回来了。”

*

幼清谢过驭空和其余将士便打算离开了。

见幼清要走,淮烟便道:“幼清,若不是你一路相伴,我肯定不可能活着回到仙舟,你肯定还有不少事要做,不少老朋友要见,我就不再打扰了,哪天你来玉阙,可以到工造司找我!”

幼清笑着点头,和她挥手告别。

此时驭空又叫住准备离去的她。

“幼清大人,食宿可有安排?”

虽说她身份尊贵,朋友也是仙舟的大人物,但…目前能照料她的人应当不多,于情于理,天舶司都得主动提供帮助。

“吃的不必担心,住的话…”幼清左右瞧瞧,“长乐天可是在那个方向?”

流云渡也变了模样,幼清都有些认不清路了。

驭空点头,道:“恕我不能同行,但我的部下可以。”

幼清摆手,“不需要麻烦,云骑将士事务繁忙,让大家如此接待已经觉得不好意思了,还请不必担心,我在长乐天…”

她说到这,又问道:“不知景元私宅还在长乐天南向的庄园处吗?”

私宅?身为六司统领之一,驭空当然知道景元住在哪里,但是…

“将军大人目前不在罗浮。”她若想面见景元,可能扑空。

“我知道的,他在开会,还得过几天才回来。”幼清嘴里这么说,人却还是往长乐天的方向去了,驭空有些不解,想要叫住她,幼清只好解释道,“我住在他家就好。”

这下更是让驭空有些摸不清头脑。

幼清笑笑:“不,应该说,是我们的家。毕竟…景元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呀。”

驭空恍然大悟。

她没再追问,就这么随幼清去了。

罗浮确实和离开时不大相同了,首先表便是立在道路两边的电子广告牌,上面有时会放产品,有时会放通缉令,一闪一闪的,幼清盯着看了会儿,慢吞吞地往前走,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她该往哪走呢?

幼清有些犯难,她摸摸佩剑,刚想飞起来,就听见一道清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大姐姐,是不是迷路了,需要帮助么?”少年腰带佩剑,身杆笔直,一身亮蓝色的骑装,俊俏帅气。

看幼清目光古怪地打量他,彦卿还以为她是有所顾虑,便开始解释自己的身份:“我乃云骑骁卫彦卿,今日是我当值,想去哪里,告知我就好。”

对方的眼睛忽然亮了,紧接着,眼前这位漂亮姐姐笑得眉眼弯弯,还要伸出手触碰他,彦卿忙退了两步,摆手道:“大姐姐,你用说的就好。”

“哎…”幼清露出苦恼的神色,指着交叉路口道,“我许久没来罗浮,有些不认识路了,那个通向长乐天的街巷呢?要是能去金人巷吃一顿饭就更好了。”

“这简单,且包在我身上。”彦卿快走两步,站在她前面道,“不知大姐姐你爱吃什么,那里的店铺我很熟悉,也能给你推荐一二。”

“哦?看来这位云骑小哥经常下馆子呀。”

彦卿摸摸脑袋,“说来惭愧,总是陪同将军外出,对周围的饭店都很熟悉了。”

“呀,看你年纪轻轻,竟然已经能侍奉将军左右了吗?”

“不敢当,彦卿才疏学浅,追随景元将军研习剑术,将军是彦卿的授业恩师,能为将军分忧是彦卿之幸。”

“看来你很喜欢景元将军呢。”

彦卿嘿嘿一笑,摸着头发,看起来有些害羞。

还是个小娃娃呀,有十四了吗?头发绑得老高,利落干净,但摸起来肯定也是毛茸茸的…幼清背着手跟在他身后,雀跃极了,彦卿偶尔回头看,就能和她对上视线。

一道…异常宠溺的目光。

彦卿搓搓胳膊,又清了清喉咙,指着前方道:“此处便是长乐天小巷了,一路上吃食饮料酒水也很丰富,还有买卖各种用品的店铺,可要去瞧瞧?”

“要去,还请小哥带路啦。”

彦卿有些不好意思,乖乖给她引路,不小心对上目光,彦卿又赶紧收回来,不再去看她。

小朋友就是好玩,又乖又懂事,腰上这么多剑,一看就是喜欢,怪可爱的。幼清本专注在看彦卿,但旁边的簇拥的人群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幼清踮着脚瞧瞧,就见一位狐人小姐在贩卖画片,她定睛一看,居然是景元的照片!

彦卿刚想给她介绍下一个景点,就被幼清一把握住命运的后脖颈,一路带到停云的摊位前。

只见前排摆了无数包装一样的盒子,广告牌上滚动着「罗浮俏郎君」的排名,景元赫然在列,还高居榜首!

幼清一下打翻醋坛子,伸手道:“你这些卡片要多少钱,我包了!”

“哎呀,娘子真是出手阔绰,你是心意哪位郎君的画片呢?”

“景元!我全要了!”幼清按着景元的照片问,“要多少钱?”

“价高者得,上不封顶。”

“我出五万!”

周围人一阵哗然,感慨着果然有钱任性,这起步价根本没人敢跟啊!

停云接了一笔大生意,脸上带笑地给她分装入袋,看她好宰,停云又介绍起面前的盲盒。

“有机会开出景元将军限定版金卡,要不要试试?”

幼清这个上古老神那玩过这么新潮的游戏,只听到里面还有景元,便大手一挥,全部包了。

幼清虽买到了所有卡片,却不见喜色,坐在一旁的板凳上气嘟嘟地拆起盲盒来,彦卿扶着额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幼清抓来当苦力,一起分选卡片。

那些为景元而来的愤愤离去,其余人则戳在这里看这位富婆抽卡,两人光拆就拆了一炷香时间,幼清把景元的都翻了出来,其余的卡就放在摊位上,有好心人提醒她,哪知幼清大手一挥,把这些卡都送了。

等在这里看热闹的冷门厨子欣喜若狂,顿时把其余卡片分了干净。

幼清抱着一堆景元周边,气鼓鼓地往前走,走到那间熟悉的包子铺,她将手里的折扇、卡片、镭射票、小卡通通摊在桌面上,还用筷子狠狠地戳了两下。

彦卿摸摸头发,看她像是在生气,也没敢说话,默默给她叫了杯茶。

幼清喝了茶水,渐渐冷静下来,她瞥向桌子上的东西,看几眼便侧过脸,然后又转过来多看了几眼。

手指滑过那些她不曾得见的时刻,幼清垂下眼眸,细细看起每一张画片。

有一张分明是在打瞌睡,麻雀们趴在他的盔甲上、头上,在他身上跳来跳去,他都不曾觉察。

令她忍俊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彦卿见她又笑了,都想感慨她的变化无常,他清清喉咙,想哄她开心,便道:“停云小姐偶尔会做这个生意,我…咳,经常从停云小姐那里添置剑器,要是…大姐姐你喜欢将军的画片,我下次可以和停云小姐…”

“才不喜欢。”幼清哼了一声。

这让彦卿有些不知所措,她如果不喜欢将军,干嘛买这么多画片呢?唉,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一想到两个人逛了这么久都没吃东西,彦卿便转移话题道:“大姐姐,你想吃些什么,我来请客。”

幼清仰头看看,回:“肉包就好,多谢你啦。”

彦卿拿出小荷包,先来了一屉,幼清拿着包子,眼睛还在瞧自己买来的战利品,不知不觉就吃光了一屉。彦卿赶紧又叫了一屉。

就这样一屉接一屉,彦卿呆呆地看着,直到幼t清翻完手中的卡片,她终于把头扭过来,看了看一旁堆积如山的笼屉。

幼清一阵脸热,轻咳道:“你吃你吃。”

说着就把面前的肉包推向了他。

彦卿早已经吃饱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荷包,欲哭无泪,但一想到不能让客人花钱,他只好偷偷给景元发去消息。

不一会儿,景元便资助了他不少经费,彦卿拍拍胸膛,有了说“还未吃饱就再来一屉”的底气。

幼清拍拍手,感慨道:“一个人出游在外,基本吃不上什么好东西,让你见笑了。”

且不说修炼时不能进食,就是往回走这几十年,幼清每天放开肚皮吃,很快就把景元给她买的食物吃光了,一下就过上了饥一顿饱一顿的可怜生活。

彦卿没想到她这样穿着讲究的姐姐还能吃不起饭,又好心肠地给她买了一碟点心,幼清笑眯眯地夸赞他:“谢谢,你真是个好孩子。”

彦卿连忙摆手,“能帮到你便好。”

幼清就着茶水吃点心,两条小腿轻轻摇晃着,彦卿看着她,目光时不时往下瞟,幼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呦,这小家伙竟然在偷看她的剑。

幼清说:“想看?”

彦卿摇头,坐得笔直。

“想看就说,何必扭捏?”幼清从腰间抽出断情,笑道,“接好。”

彦卿望着飞来的佩剑,一手擡高,剑落在手上,却笔直下坠,的亏他眼疾手快,两手紧攥,才不至于让剑掉在地上。

好重!

彦卿顿时憋红了脸。

他咬着牙,想要把剑身擡起,幼清微微挑眉,有些欣赏地看着他。

她放松了五成封印,能拿起五成的重量,已经是天纵奇才了。

“拿不动么?”

彦卿咬牙道:“能拿动。”

“好逞能,重的话,丢在地上不就行了?”

“不。”他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几乎用出全部力气,彦卿才把剑擡了起来,重重放在了桌子上。

奇怪的是,这么重的东西,居然没有令桌子失衡。彦卿喘着气,用手背抹着滑到下巴的汗珠,幼清一笑,拿出一张帕子擦拭着他的脸颊,彦卿有些羞愧之色,同时,他对眼前之人也多了几分敬畏。

“彦卿,做得不错。”她笑着给他斟茶,用下巴指了指佩剑,“不是要看吗?抽出来吧。”

彦卿呼吸急促,两手微微颤抖,可还是没有畏惧,直接抽出剑身。

很轻,再也没有千斤之重的感触。

寒光乍现,一股凌冽的剑气扑面而来,与剑首镜流的支离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彦卿痴痴看着这把剑,剑却在抗拒他。

他从未在剑上感受到活着的灵魂,但是这把…让他体会到了类似人的情绪。

它好像在说,不准他这样的黄毛小儿触碰它的躯体。

“闹脾气了?”幼清抚摸剑身,笑道,“别管它,你觉得怎么样?彦卿。”

彦卿把剑放下,羞愧难当。

“我…我还不配握这样的剑。”

“不配么…”幼清把剑收在手里,摇头一笑,“只不过是剑魄的怪脾气罢了。这把剑自认是天下第一剑,只有它认同的天下第一剑修才能驱使,彦卿,你的意思是,觉得自己不可能成为天下第一么?”

“不!”这次回绝地依然果断,彦卿压着胸膛,坚定道,“总有一日,我要成为那样的人…不,成为像你一样的,天下第一的剑士!”

“好好好,年轻人就是很有干劲嘛。”幼清托腮望着他,“景元没有看错人。”

彦卿也不坐在她对面了,而是站在她身旁道,“大姐姐,你…你究竟是何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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